第66章 關門,沐浴(2 / 2)

業火夫郎[重生] 瀾景生 9110 字 2023-03-13

「誰讓他隨便摸世子的!」蒙賢不服氣的頂嘴。

「以前我也摸,沒見你跟頭紅眼狼似的護著!」劉澹憤恨大吼對道。

蒙賢臉刷地就紅了,幽怨地看著凌涵,不肯動作。

從前他不知道世子的身子是那樣的,現在他知道了,當然不准任何男人碰他,這不是沾世子的便宜嗎,他身為護衛,怎么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好了,蒙賢,我的話你聽懂沒有,快些給劉大人接上手臂!」凌涵扶額,閉了閉眼沉聲令道。

蒙賢無法,只得照做。

得以恢復的劉澹,仿佛是在看刺客一樣盯著蒙賢,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的件藍衣,劉澹的眼神更狠更厲,那失望與後悔,像是養了頭白眼狼般。

凌涵帶著幾分尷尬,讓蒙賢去書房取了剛剛漆好的信,回頭遞給劉澹,「劉大人,這里面的東西,相信你能用得上。」

劉澹狐疑地打開信封看了幾眼,最後仍在一邊,略帶失意又委屈地道,「本官近來哪有時間去去會孟芳菲,本官也是很忙的!」

他說罷眼中又染了層欣喜之意,笑眯眯地沖凌涵挑了挑眉,轉而朝外面大力啪啪手,喊了聲,「進來!」

遠遠地便聽到有極快的腳步聲踏入,不大一會兒,便見一名小將,手中提著桿銀將,眨眼間來到跟前,沖凌涵等人行了一禮,將手中的銀槍奉上,「大人!」

劉澹看著他手中的銀槍,朝凌涵露出一笑,「世子,試試襯不襯手。」

凌涵看在眼里,心中激動,眼前之物竟與前世的那桿槍相差無幾,他帶著驚喜朝劉澹看去,劉澹笑吟吟的,「本官覺得這兵器應該很合世子心意的。」他一聽到凌涵要兵器,派人連夜趕制的,請來的俱是當世的高人,當然那一些江湖中的高人,自然是以他目前的身份能請得動的,不僅求質量更求速度,劉澹看了眼那銀色的槍桿,想到凌涵平日的衣衫最多的便是月白色。

凌涵將那把槍桿捏在手中,粗細很合適,他的手不大,而這桿槍,亦不粗,摸在手心正合適。

他拎在手中,那護衛便退在一側,凌涵挽著槍舞了個槍花,覺得重量竟然十分合適,不禁朝劉澹感激送去一眼,不管以後怎樣,現在來說,這槍卻是十分合手。

凌涵微微一笑,將那槍游刃有余地拿在手中,突然身形一展,長|槍飛出,他身形與銀槍仿佛融為一體,猶如一道銀練,時而緩若游雲,時而疾若閃電,震腳,提槍,戳刺,眼看著招式輕緩,瞬間又化作電光無數,凌空劈下,仿佛萬盞刀光,銀光晃動間,猶如萬千霞光,絲縷垂落,剎那間,又倏地聚斂於一。

耳邊忽聞一記輕咳,只看到長|槍與少年,已立定面前,下一刻從外面鑽進來一名小廝。

少年仿佛早有預料有人進入,緩聲道,「何事?」

「十四王爺要離帝都,請世子前去相送。」小廝回道。

他是真的要離開,還是又跟上次一樣?

凌涵捏著槍桿,蹙了蹙眉頭,想到軒轅十四上次送來的那封信,嘆息一聲,朝蒙賢看了一眼,「更衣。」

蒙賢扶著凌涵入了屋,一邊伸袖子給他擦拭額角的汗,一邊不快道,「世子受傷,就別舞槍了,身體重要。」

「沒事,只是興起……」凌涵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屋內,劉澹被關在內屋之外,張嘴欲說話,卻是半個字也插不進去,只是尷尬地站在原地,好一陣無語。

直到凌涵更衣出來,劉澹看到他像是突然換了個人般,剛才滿頭大汗,面色慘白,發絲散亂,氣喘吁吁的,此刻身著新裁的猩紅袍服,滿面紅光,小臉瓷白,玉似的,一雙干凈的瞳,染滿盈盈水意,透著天真純凈,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去參加誰的喜宴。

「世子,你這身是去……」劉澹走上前,明知故問。

凌涵仰起臉,沖他綻放純稚的笑,聲音也有生氣了,帶著幾絲甜意回道,「劉大人,本世子在府中受傷一事,還是莫要讓外人知道的好,對爹爹的名聲不好。況且爹爹剛被剝了兵權,本世子在府中的日子亦不好過……你也知道,十四王爺那個人,甚愛潔,本世子安安穩穩地把他送走了,便安心過自己日子……」

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敷衍十四王爺似的。劉澹聽了卻是不再仵著臉,很是高興地道,「那本官跟世子一齊去。」

「劉大人不怕十四王爺再讓你查點帝都守衛了,到時候劉大人可是整宿都不能安寧。」凌涵提醒道。

劉澹左右想了想,終於放棄,對凌涵提點道,「世子也莫要這樣鄭重,十四王爺是否真的離開,還有待商榷。胡虜邊關,有羅大將軍調兵前去,暫時還用不著十四王爺親自鎮守,依我看來,十四王爺道離是假,想見世子是真。」他這樣說著,轉頭朝剛才拿銀槍的護衛道,「石果,你跟蒙賢一起守護世子,若有異況,前來報我!」

凌涵一看,頓時笑了,他真不明白,劉澹這是在擔心他,還是在防著軒轅十四。

就算劉澹說得對,軒轅十四在帝都的時間也呆不長了,他長駐的王府畢竟不在帝都,如今邊關胡虜禍亂,十四不可能無動於衷。也罷,劉澹不放心,便讓他的人跟著罷。

蒙賢和石果跟在左右,凌涵便出了門,行不到半盞茶功夫,便看到不遠處一輛豪奢寶光四射的瑰麗馬車,凌涵望了望,不禁扶額,「劉大人說得果真沒錯啊。」

這馬車分明是軒轅十四的,他哪里像是離開的,根本像是在逛街散心的啊。

車夫看到凌涵他們,當即打馬過來,這時候車簾被掀開,叮鳴悅耳,是水晶串珠華麗勾成的珠簾,從馬車內鑽出一顆腦袋來,只見青絲斂灧,那人一張臉妖孽俊極,勾唇間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笑,身著金燦燦冰絲綢,雪白的滾邊和羊脂玉束帶,相貌驚世,氣勢萬鈞。

「小皇弟來了。」

他聲音落下,便伸出大掌,不見捉住凌涵,卻見凌涵眨眼間已入了車內,簾子隨即放下,軒轅鴻低淳的聲音朝外道,「往前走。」

馬車立即緩緩流動,凌涵盤坐在車內,朝四下掃了一眼,感覺自己仿佛是進了銷金窟,這馬車外面看著小,可里面卻顯得很寬敞,不僅如此,跟軒轅鴻一樣,馬車內到處也是金燦燦的,仿佛是被黃金堆積起來的金宮,過份的華麗,令人不忍直視的奢靡,相形之下,凌涵低頭看自己這身打扮,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鄉下進城的小子,寒酸而小氣。

「你受傷了?」

軒轅鴻捏住凌涵的腕脈,根本不管他回不回答,就如主人般探去。

他粗懂醫術,凌涵若是傷得重,他卻是能診得出來。不過凌涵本來傷的便不重,看著嘔了血,像是很嚴重似的,其實經過一夜的養息,胸口只余幾點於疼,顯得虛弱,倒不是重傷。

「王爺不是要離開?」凌涵抽回手,看到軒轅十四面上無表情的樣子,便知道,他也沒診出什么來。

「是快要走了。」軒轅鴻嘆息道,目光默默地望著凌涵,朝他勾了勾手指,語氣魅惑道,「坐近一點,坐那么遠干甚?」

兩人中間隔著個花梨木四角矮桌,晶瑩圓潤的紫葡萄,紅通通的蘋果,以及小巧而粉嫩的香果,滿滿的擺了一桌。

凌涵不動不搖,淡淡道,「沒地方坐了,王爺的馬車太狹窄了。」

本來以為軒轅鴻會反駁,會伸手過來夠他,凌涵做好准備要躲了,沒想到他竟然信以為真,嘆息一聲,帶著一分憂傷道,「本王的待遇越發地低賤了,父皇收回了本王那輛最大最寬敞的馬車,還將翎王府給收了回去,本王沒地方住了,只好回鎮疆王府。」

凌涵聽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王爺的確太奢侈了,需知這些都是百姓的銀子。如此奢侈,對王爺的名聲不好。」他想到軒轅鴻後院的溫泉池,都是用碧瓦金磚鑲鋪,這樣的奢靡,全是皇上寵出來的。如今皇上意識到了,及早約束,也是好的。

正說到此,外面突然砸進來一樣東西,凌涵本能地朝後躲,不意那東西竟然砸到了軒轅鴻的懷中,定晴一看,竟然是一個圓潤飽滿的鮮橙,上面還寫著字,刻著花,以精工細描,栩栩如生的畫著一副美人面。

軒轅鴻接住這鮮橙,無趣地朝一邊扔掉,懶洋洋道,「帝都的治安,越發地不好了……」

「這個是?」

凌涵不解,拿過那橙子來看時,又有一香囊扔了進來,只聽到馬車外人聲熙攘,多是女子嬌嗔柔腸百轉的輕吟聲,與此同時,更多的水果與香囊被扔進來。

凌涵驀地掀開簾子一角,這才發現馬車只有一車夫,軒轅鴻的護衛根本沒來,而蒙賢與石果,早被一干人群給沖散了,四下芬芳一片,蝶聲花語,嬌嬈若海,竟全是芳齡女子。每個人手中捧著樣東西,凌涵朝外看時,兜頭一幅畫軸被投了進來,砸到他頭上,那扔畫軸的女子嬌羞萬分,聲音低吟,可凌涵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十四王爺,奴家心儀您許多,還請收下奴家,為奴為婢也好……」

瞬間,凌涵明白了,這些女子都是來找軒轅十四求親的!

不一會兒,香囊水果裝了個滿車,凌涵直黑臉,扭頭對軒轅鴻冷聲道,「王爺,你這是在炫耀嗎?」

軒轅十四一手拄著腦袋,姿態慵懶,可那張妖嬈的臉上卻布滿陰雲,他皺緊了眉頭,不悅道,「帝都百姓實在太喧鬧了!孤王看,劉澹的官位也該換換了!」

凌涵一聽,滿肚子的話頓時給逼沒了,他負氣地別開臉去,這百姓女子對軒轅鴻喜愛,表達傾慕之意,這都算是劉澹的錯處,這就是軒轅鴻讓劉澹去查點帝都守衛的原因?

可是,他今天是干嘛來了,軒轅鴻明明說是要離開的,怎么就變成繞著帝都繁盛的大街轉,成了收女子果品定情物的了。他今天又被滿滿地耍了。

馬車在一處酒樓處停下來,軒轅鴻率先下了馬車,在馬車門口朝凌涵伸出了手。

「我能自己下去……呀!」

凌涵跳下馬車,腳沒順利落地,被軒轅鴻捉了住,整個倒提著扛在了肩膀上,「喂!」凌涵大叫。

「小皇弟莫要喧嘩,這家酒樓,本王是常客,若是讓他們看到本王懷中的人是你,這可要麻煩嘍。」軒轅鴻一本正經地說著,大搖大擺地進了酒樓,一路見禮聲,凌涵大氣都不敢出。

凌涵腦袋朝下磕著軒轅鴻的背,心口窩在他的肩上,就這樣上了樓,被放下來時,已經有些頭昏眼花,歪靠在牆邊,不住虛喘。

「十四王爺,我們為什么要來酒樓?」凌涵撐著抬起頭,閉了閉眼,甩去陣陣眩暈,聲音低弱地問道。

「張嘴。」

軒轅鴻聲音魅冷命令道,凌涵抬了抬唇,便覺得被送進一顆葯丸下腹,剛才的不適感,漸漸消除了。

凌涵抬眼朝四下看去,只見這里並不如自己想象的繁華,牆皮剝落,桌椅掉漆,就連桌子上的茶碗都缺了口,一片破落蕭索。他奇怪了下,待轉回身來,卻發覺自己在軒轅鴻的懷中,他忙起身,卻被止了住。

「你身子未好,便不要逞強了。」軒轅鴻大掌緊了緊,驀地起身,將凌涵固定在懷中,慢慢走向半開著的窗前。

凌涵朝下看去,發覺自己這是在三樓,而下面停著的那輛繁華馬車,早已經開敞開了,里面那些女子所送之物,被穿著破舊的百姓有序而規矩地一一拿走。

「王爺這是在周濟百姓嗎?」凌涵見此,心頭好笑,扭頭看著軒轅鴻絕世的容顏,語氣中帶著幾分冷嘲。

「不是。」

軒轅鴻不在意地否認道,他低頭,目光靜靜地鑽進凌涵干凈的瞳仁中,一字一句道,「我是在炫耀!」

這話大大出乎凌涵的意料之外,他不禁半張著嘴,干凈眼瞳若琉璃般,婉轉著露出懷疑的神色。

「你沒看到那馬車之物都是給本王的嗎,可是,好像沒有一樣是給凌涵你的呢!」

凌涵聽後耳尖微微泛紅,頓時板起臉來,掙扎著想要下來,卻被固定得更緊,他只好嚷嚷,「我還小……十四王爺容顏驚天下,相信沒有誰能比得上您收到的禮物多,您與下臣比,真是掉價,還請王爺莫要做這些無聊之事!」

軒轅鴻卻露出一絲遺憾和狐疑,緩緩地道,「可是本王收到全城未嫁女子的禮物,卻還遺漏了一人,該如何是好?」

「哦?」凌涵一聽,不再掙扎,心頭一跳,面露幾分難堪,小心翼翼道,「王爺莫非是想要收到孟芳菲所贈的禮物?」

來時凌涵找人偷弄了幾首酸詩給了劉澹,他知道劉澹心儀孟芳菲。現在聽到軒轅鴻的話,立時便覺得不妙,不會軒轅鴻也有征服這種大才女的興致吧。這可不太好弄啊。若是事實,看起來劉大人又要吃苦頭了。

不料軒轅鴻聽罷了這話後,面色一下子黑沉了下來,那雙眼睛黑沉沉的,深不見底,仿佛陷入深淵一般,一張臉嚴峻到冷凝逼人,凌涵看著就覺得他面前仿佛有千軍萬馬的敵人一樣,下一刻就要寶劍出鞘,大開殺界。

「你、你怎么樣了?」凌涵不由地問道,他第一次見這個人,變臉跟翻書似的,他怎么會有如此明顯的情緒表露?

「本王想問世子要樣東西,不知世子肯不肯割愛?」軒轅鴻面罩寒霜,黑夜般的眼眸仿佛鑲嵌著刀刃上的寒光一樣,淬毒逼人,卻是直接問凌涵要東西了。

他一下子變得這樣陌生,凌涵在他懷中都覺得如墜冰窟,有心想退出來,可這個人力氣比他大,無論怎樣都躲不過,凌涵只好點頭,「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可以做到但不違背本心之事……」

凌涵話未說完,眼前便覺黑影罩下,一陣清凜的男性氣息竄進鼻端,他本能地朝後躲,雙手立馬推拒,軒轅鴻卻不容他,身形來到桌前,將凌涵放在上面,一只大掌捉住他的雙腕鉗到一側,吻,便霸氣地落下。

這就是軒轅鴻想要的東西?凌涵掙扎想問,卻被堅決鎮|壓。

軒轅鴻每次給他的吻,都不一樣。

第一次,完美突出了他的本性,霸道強勢。

第二次,仿佛討好一樣易碎的物品,小心翼翼媚惑卻又帶著絲絲的不甘,想掠取更多,同時顯得很沒自信。

而這一次,凌涵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遠離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包裹在軒轅鴻的氣息之中。他的意志,隨著軒轅鴻吻意的引導,追隨而去,神昏顛倒,欲、望主宰。

凌涵知道自己前世如此慘死,更知道今日的重任,他可以碰任何東西,惟獨不可以碰情愛。他不能再輕易相信一個人了,更不能因此,再葬送自己的家族。

可是現在,他卻無法自抑的沉淪。

是軒轅鴻的技術太進步了么,還是說他的靈魂禁、欲太久了,他也需要發泄嗎?可無論如何不該是軒轅鴻,不該是他呵,帝都城小倌館甚多,如果有時間,是該去逛逛了……

凌涵這樣告誡自己,突然覺得嘴角一痛,他「唔」了一聲,嘴巴張開,被身上的男子長驅直入,伴隨著他不滿地嘀咕命令,「不專心……懲罰你……閉上眼!」

凌涵聞聲不由自主地笑了,軒轅鴻的表情,真像學館之中的老夫子。

他的笑意還未漾開,後腦驀地被大力箍住,眼前的軒轅鴻凶狠地壓了下來,借著凌涵笑意中打開的喉嚨,他強力進攻,舌尖幾乎觸到他的喉芯,凌涵喘不過氣,嗚唔地掙扎著,得到的是被他更加賣力的侵|掠。只覺得自己仿佛是他手上的一條絲帶般,任憑打結纏繞做出無數形狀,吻索交織間,嘴角津液肆虐,仿佛是沐浴在窒息的深海底處,卻得到二世都不曾有過的徹骨歡騰。

直到氣喘吁吁的兩人分開,凌涵覺得自己死掉一樣,軟綿綿地伏在軒轅鴻懷中,只剩下拼命喘氣的份。

軒轅鴻眼角眉梢都漾盪著笑意,仿佛一只突然開屏的孔雀,他伏到凌涵雪白的頸窩處,溫醇渾厚的嗓音,字字告來,「涵兒,我發覺你……濕了……」

凌涵呆了一下,激靈靈反應過來,抬起眼,惡寒的看著面前凶孽的男子,猛地低頭,竟然看到自己的褲子,不知何時被褪下來……

「軒!轅!鴻!」

「哎!」軒轅十四脆聲答道,笑得更歡了,看到凌涵羞到紫紅的臉頰,他忙手忙腳把人的衣服整理齊了,將人抱進懷中,一邊哄一邊滿是得逞的奸笑,「涵兒,本王娶了你吧。」感覺到凌涵強烈的反抗,軒轅鴻趕緊換了個說法,「要不,你娶了本王吧,長夜難耐啊!」

「王爺再這樣說,我便走了!」凌涵氣呼呼的,臉頰到現在還可恥地發紅。他心頭升起無限的頹敗感來,上輩子享受閻赫連那個美男,給他的教訓還不夠啊,這輩子,竟然遇上這個比閻赫連美麗千萬倍的家伙,真不知道這結局會怎樣。

「本王以後都不會再說這件事了!」軒轅鴻見他真翻臉,當即賭咒發誓,「以後本王再提此事,便……便……每上戰場,都打敗仗!」

凌涵聽了,這才不再掙扎,滿意點頭。他相信軒轅鴻這是真心的,打仗是他的生命,拿打仗來賭誓,倒有幾分誠意。

軒轅鴻似乎看出了凌涵的想法,又補了句,「本王的意思是,若是與涵兒你吵架打仗的話,本王甘願,每次都失敗!」

凌涵登時愣住,想了想道,「王爺,能不說『涵兒』那兩字,我聽得發滲!」

「那如何是好,世子許本王什么條件,要本王改口?」

凌涵沉默。

這時候聽軒轅鴻道,「聽說劉澹給你做了件兵器,上面還刻上了他的名字?」

凌涵異了下,不解軒轅鴻怎會問起這件事情,但還是仔細順想了一下,道,「沒看到啊。」

軒轅鴻笑,「沒關系,我讓宇泰隨你回府,將那東西取來,乖,爺再給你做件好的。」

凌涵皺眉,「這世上不會有第二件兵器比他更襯手了,王爺這樣未免強人所難。」

「本王也覺得,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更會取悅世子了,更不會有第二個人,像本王這樣,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世子,世子的心若還是石頭做,未免有點強本王所難了。」

凌涵呼吸一滯,反駁不出來。想到前世,他目光復雜地問軒轅鴻,「王爺不喜歡女子,所以才會尋找男子為伴的嗎?」

前世似乎沒有聽說軒轅鴻納妃,這件事情幾乎成為奇談。有人說他身有惡疾,才會不近女色,甚至連男色都不近。

「怎么會。」

軒轅鴻突然頑皮的撇了撇嘴,容顏依舊傾世,只不過仿佛是多了層活潑的色彩,顯得極易相處的樣子,「本王意為,待父皇百年之後,再納妃。那時候,本王想要自己喜愛的女子為伴。可是,沒想到在凌氏宗祠,本王無意中碰到了自己喜愛的人,可惜,他太特殊了,本王不得不一步步的接近,一步步謀劃。那少年心如頑石,本王帶他轉遍了帝都城大街,得到了無數女子的愛慕之禮,他卻無動於衷,一點醋都不吃,本王耐性有限,既確定他不會喜歡女子,那么本王便放心強上了,總好過把他讓給別人……」

凌涵聽了當場就呆了,半晌反應過來這男子是在說自己,難解地望著面前的金颯颯的男子,「王爺怎么確定本世子不喜歡女子的,就因為我這身子是那樣的?」

軒轅鴻顯然對凌涵這個問題,早有答案,他將自己那張不可一世的容顏湊到凌涵面前,勾唇露出惑媚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道,「試問這天下間,有誰比本王更美?男子沒本王能打仗;女子沒本王長得好看;本王能當男子用,也能當女子用。世子不喜歡本王,本王絕不會相信的。」

凌涵徹底無言,只訥訥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心中想說,軒轅鴻不可能被當成女子用。因為到了榻上,他絕不會容忍做下面的那一個。

可是凌涵又想了想,自己這樣說,是否顯得太過滄桑,老於世故。也罷,若是軒轅鴻執意要他,那么到時候他一定會拿這件事情「要脅」這位王爺,到時候,軒轅鴻定會落荒而逃的吧,呵呵……

軒轅鴻對凌涵默認的表情,感到很滿意,邀功似地又說道,「當然,世子喜歡本王,本王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不管的,比如誰欺負了你,本王定會加倍問他要回來的。」

凌涵挑眉看他,這個人終於肯透露點消息給他了。

凌翰輔半分處罰沒有,他覺得這其中一定是軒轅十四在周旋,否則吳於玉之死,以及死前所為之事,皇上會一筆勾消,全賴軒轅十四吧。

「邊關戰事緊張,這一次魏齊侯又那么想躍躍欲試,我覺得凌國公的兵馬撥給魏齊侯來帶,倒是一件好事,既使魏齊侯為國效力,同時又能使凌國公從旁協助,好在他們是親家,不分彼此,相信凌國公一定會感激父皇的英明決斷的!」

軒轅鴻說著斜眼朝凌涵看去,臉上第一次露出壞壞的笑,卻令人想到湛黑的夜空中,那一顆顆眨著眼睛的星辰,帶著灰色的光芒,竟令人看到了前路在種植希望。

老夫人的茗雅院,羅氏坐立不安,不時地朝老夫人憂慮地投去一眼,方姨娘和周姨娘則立在一側,神情懶散,滿面的不耐煩。

「老夫人……這涵兒許是有重要之事,所以才會撐病出門吧,過一會兒,大約就會回來了吧?」羅氏終究有些沉不住氣了,吐了那么多血,她這個當娘的,疼得心都快要被剜出來了,可是凌涵這孩子,醒來之後,卻不是來報平安,竟是出門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娘,總該知道老夫人在擔心他吧,怎么這么不懂事!

「老夫人啊,」周姨娘暗暗白了眼略顯焦急的羅氏,轉而施施然走過來,一張小臉越發顯得年輕滋潤,細聲細氣地沖老夫人說道,「凝玉那孩子到現在神志都還不清楚,您說這是造的什么孽啊,凝玉可是他的二姐!至於輔兒吧,自從被他關起來之後,便瘦如形銷,到現在都不太好,輔兒每每都念叨到老夫人,那孩子孝順,這不,讓妾身給老夫人請了補身子的葯湯來,老夫人不去看看輔兒嗎……」

這個「他」自然是指責凌涵,只不過隱晦了些。然而周姨娘還未等到老夫人發話,從門中突然傳進來一道飽滿清朗的男音。

「是啊,大哥也挺可憐的,若非三弟做得太過,大哥怎么可能會那樣糊塗,老夫人便原諒了大哥吧。」方姨娘的兒子凌達適時走了進來,沖口便說道。

他前腳剛入,後腳,凌齊便進了來,鳳眸帶笑,隨聲附和道,「輔兒也是凌家的子孫,母親的心結,是時候該解開了。」

老夫人挑了挑老眉,目光在凌達和凌齊之間轉了一圈,臉上帶著透徹的冷意,哼哼道,「這件事情,待我這把老骨頭入了黃土,你們再提罷!」

凌齊一聽,臉黯了下來,凌翰輔想殺老夫人,這是徹底涼了老夫人之心,可凌翰輔到底是他的兒子,一家人怎么能總是這樣僵持著,凌齊回頭,朝羅氏送了一眼。

羅氏面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她知道凌達剛才的那番話,是凌齊事先教的,現在凌齊又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想讓她勸老夫人。可是羅氏總覺得那樣很虛偽,她覺得即使任何一個外人想殺她的話,她都可以一笑置之,原諒過去。惟獨不能原諒被自己的至親,刀劍相逼。

老夫人的心情,羅氏理解,所以羅氏猶豫了,她不是因為嫉妒周姨娘,才不肯幫凌齊說話,她實在是覺得,這種事情連她自己都沒法接受,凌齊怎么可以讓他的母親,強行接受呢?

羅氏在凌齊堅定的目光下,憋了半天,最後才吐出一句話來,「老夫人,也許輔兒他也不是故意的吧。」

她這句話,非但沒能起到替凌翰輔說情的目的,甚至還使老夫人被迫再次回想到那天夜里,使老夫人想到了德勝,那個忠誠的下人,在關鍵時刻,若非是他拖住了時間,自己早變成凌翰輔的劍下亡魂!

老夫人深深嘆息,她跟著老國公奮斗了大半輩子,到最後有了如今的尊榮,卻差一點死在凌翰輔的手中,何其喪辱!

眼看著老夫人面色一點點冰寒猙獰冷戾,周姨娘氣得面色一變,沖著羅氏憤憤咒罵,「蠢婦!」

「周姨娘在罵誰『蠢婦』呢?」

聲音從門外傳來,清脆而深遠,隨著聲到,人亦同時趕到,只見猩紅色的錦袍一閃,那有著瓷白面容的少年跟著踏了進來,他偏著頭,一雙純凈的眼瞳獨獨朝周姨娘看去,眼睛中帶著幾絲好笑,步伐不停,很快便到了周姨娘面前。

「我罵誰蠢婦,關你什么事……」

周姨娘甩臉,無賴地哼道,只是話未說話,臉上便啪地聲,挨了結實的一掌,抹得雪一樣白的臉頰上印著小小的五指紅印,那巴掌把她的臉打得偏了過去,嘴角往外殷血,她有半刻的怔忡,似乎自己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等她反應過來時,頓然抱住自己的臉,嘶聲慘喊,「老爺——殺人了啊,世子要殺人了啊——」

啪!!!

凌涵反手又是一巴掌,重重地煽到周姨娘另一邊臉上,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令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凌達就離著周姨娘有一步之距,竟然沒能阻止。

可是凌齊已經看不下去了,自座位上跳起來,趕到跟前,拉過周姨娘護在身後,一根手指就朝凌涵指去……

「咳咳!咳……」

凌齊的手指還沒到達,凌涵已經手捂著嘴巴,動作輕巧地低咳起來。

聽到這咳嗽,凌齊仿佛被人瞬間點了穴一樣,剎那間便不動了,之後手指硬生生被他給收了回來,想發的脾氣仿佛瞬間蒸發了一樣,半個字都沒冒出來。

他一雙充血的鳳眸直直地盯著凌涵,硬是一句責備的話都沒出口。

尤其是看到凌涵咳嗽,凌齊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能看到他噴出一大口血般!

他實在是被凌涵折騰慘了!

昨天夜里,凌齊在屋內跟常大夫身邊,看凌涵的診治結果,可他每動一下,凌涵就在咳嗽,每次咳都有很多的血被嘔出來,那血跟不值錢一樣。

凌涵每次咳嗽嘔血,老夫人旁邊看著就看凌齊一眼,最後老夫人那目光,簡直比劊子手的刀還可怕,凌齊覺得自己像是放在絞刑架上被凌遲一樣。

待老夫人走後,凌齊終於能松口氣了,他打算也離開,哪知道凌涵還咳,都昏死過去了,還不讓他安寧,這一咳又有好多血冒出來,凌齊身為國公爺,也算是見過血流成河的大世面的了,可他不知道凌涵這小小的人,怎么身體里面就會有這么多血,滿被子上都被他的血浸透了。

看著流出來的那些血,根本都不用老夫人在場,凌齊他都自覺了,他再不提回去休息,只跟個木棍一樣守在凌涵榻前,直到天亮,這個要命的祖宗睡熟之後,凌齊才敢離開。

凌齊頭疼到現在,他不過是扔了個重點的長|槍,事情糾纏到了現在。早知道凌齊是一根手頭都不會碰凌涵的。

現在看凌涵那樣子,凌齊把話憋了回去,回頭只對周姨娘道,「世子體弱,你莫要氣他。」

周姨娘挨了打,本以為凌齊會為自己出氣的,哪知道竟得到這么句話?世子體弱,既然體弱就回去歇著啊,跑這里來干什么!跟那個羅氏一樣,蠢婦!

羅氏見兒子平安回來,秀氣的眉頭都帶著滿足,拉他過來,上下檢查著,才將人交給老夫人那邊,只是抬眼看著凌齊對周姨娘那溫柔沒沒的眼神,羅氏目光中流泄出一絲痛傷。

她知道凌齊內心並不喜歡她,甚至還很反感,否則也不可能在家里一堆姨娘都有了子嗣後,凌涵才遲遲出生,還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可,羅氏更明白一點,只要老夫人寵愛涵兒一天,涵兒就是整個國公府未來的主人,那些妾室無論怎么斗,永遠也斗不過老夫人的。

只是她永遠都不會得到凌齊的心,永遠不會……

看到母親對凌齊追逐的眼神,凌涵看著卻覺心酸,不過是為了一個男人而已,何至於此呢。

老夫人不再似從前那般寵溺凌涵,見人走過來,只是冷冷道,「德勝在你那兒吧,把人叫過來侍候我兩天,這些日子啊,總覺得沒個知心的人,還好德勝是個知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