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鄉(1 / 2)

晉地一家人 莫洛者 1597 字 2023-03-13

待瑤光身體大好,二人離開這個村庄時已是五天以後了。

這日一大早,二人別了老婦人一家,並贈與些許銀錢,在他們千恩萬謝中坐了鄭鈞買來的馬車出了村子。

六月的天氣已經很是炎熱,馬車里很是有些氣悶,所幸路上行人稀少,於是,鄭鈞便將正面的車簾撩至車頂上,既能涼快些,二人也好說話,畢竟尚在新婚,黏糊著新婚娘子,額,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路上來往的行人能不能了解並理解他這番心思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半天了也沒見個人影就是了。

「娘子」

「夫君」

咳,有些怪異,且不習慣,「娘子還是喚我三郎吧。」兄長和爹娘相繼去世後,再沒有人這樣喚他了。

「三郎喚我阿瑤亦可。」對著今後的良人,瑤光還有些羞意,強做大方的接茬聊天。「三郎與我說說家里人可好?」拜堂之事未向公婆稟告,不知可會怪罪與她,不免有些忐忑。

「嗯,家里啊?我已經有十來年沒回過了,大哥早夭,我十三歲那年,二哥和爹娘俱亡故,如今家里只你我二人了。」

一時間,瑤光不知該怎么樣接話,半響道:「嗯,我們好好過,爹娘兄長泉下有知,也會高興。」

看著車廂里一臉認真的妻子,鄭鈞心里一暖,他終於有個家了。情之所至,伸手握住了那瑩白如玉的柔荑,入手溫潤,真如上等白玉一般。

額,不注意被他蒲扇般的大掌握住,粗糙的大手摩挲著她的手指,一陣麻癢似乎順著手臂直傳進了心里去,羞紅了小臉,想要抽回手去:「夫君,……三…郎,快些放開。」心里有些緊張,左右看顧,生怕有人看到。

「呵呵……」被她這樣躲閃害羞,又有些做賊心虛的神情逗笑了,剛剛還有些沉重的心情轉瞬間輕松起來,「放心,前後左右皆無路人。」

額,他就那么肯定一直無人經過么?萬一被人撞見,她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見她瑩白細潤的小臉上寫滿了不以為然,又笑了,「放心,我會看著,萬萬不會讓阿瑤失了臉面的。」伸手握著她的肩膀將她攬進懷里,自己靠坐在馬車壁上,嬌妻在懷,任由著馬車自己沿著大路不緊不慢的行駛著,略整理思路,緩緩講述自己的經歷和邊城故事給她聽。心悅她,認定了她,總要讓她知道自己的來歷、過往。夫妻之間沒必要隱瞞些什么,他也沒想過要隱瞞他什么事,更想讓她知道自己,了解自己,心悅自己。

見他鄭重的保證,瑤光便不再糾結,忍著羞意,靠在他溫熱的胸膛里,緊張里夾著些莫名的欣悅,僵硬的身子漸漸的軟了下來……,靜靜的傾聽他的講述。

原來鄭鈞十二歲那年二哥獨自上山,失足摔死,鄭父鄭母受不住打擊相繼亡故。後來西北邊境上起了戰事,朝廷征兵,鄭鈞應昭去了邊關。因是獵戶出身,身上帶著功夫,又是練出來的好射手,幾次大仗下來升了從九品的校尉。邊關戰事打打停停近十年,雖不時的有豪族子弟下來撈功勞,鄭鈞還是憑著戰功升到了正五品的寧遠將軍。近年來京城兩位皇子,手也伸到了邊城,他二人博弈,卻把他們這些棋子生生的斷送在邊漠之地。那場戰役本是可以輕松取勝,滅掉蠻夷主力,直搗蠻夷老巢。只因為大將軍左都明乃齊王岳父,派送糧草的卻是太子的人,軍營里亦是兩派,你爭我斗,機密計劃意外泄露,生生斷送了幾萬士兵的性命,戰爭也從一邊倒進入了膠著狀態,鄭鈞從那場戰役中撿回一條性命,心灰意冷之下,以傷病殘疾不堪大用為由,交了官印,卸甲歸田。大將軍雖然極力挽留,可是內斗正忙,又哪里顧得上他,眼見著他單騎出營。

「受傷了么?在哪里?你怎么早不說,還痛么?我們快回去,再找郎中看看。」瑤光聞言忙要查看他的傷處,又慚愧自己只顧著害羞連他受傷都不知道,還帶著些心疼,得有多重的傷才能用作卸甲的理由啊。

鄭鈞無奈,解開袖子給她看,傷在右臂,當時確是嚴重,都以為他的手臂廢了。「早就好了,只是有些難看罷了。」

瑤光輕撫那猙獰的傷疤,對穿了他的手臂,傷勢該有多嚴重啊,手臂幾乎斷了去,心痛的有些難受,跟他的邊關守城,戰場殺敵,九死一生,同僚傾軋,舉步維艱相比,自己那點委屈實在不值一提。自此心思開闊,不再糾結,如果鄭鈞知道他的傷口還有這等功效,定要開懷大笑才是,天知道,為著她的事,心疼她,又不想她總是悶悶不樂,他想盡辦法引她談笑,期望著她能稍稍忘掉那些事情,並下定決心,既然那些人棄了她,那么自此以後,他的妻子,由他來疼愛,保護,定不叫她再受一絲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