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惡客來襲(上)(2 / 2)

城管無敵 老老王 2617 字 2023-03-13

在凱撒和龐培叱吒風雲的時代,羅馬的政壇上曾經有這么一句俗語:「掌握了埃及就掌握了羅馬的糧食供給,掌握了羅馬的糧食供給就掌握了羅馬的暴民,掌握了羅馬的暴民就掌握了元老院和最高權力!」

因此。無論是共和國末期的那些羅馬軍閥,還是日後帝國時代的諸位羅馬皇帝,一耽現了手頭缺少錢糧的情況,第一時間就會想到去埃及打秋風——而且。小龐培在一年之前剛剛從克里奧佩特拉女王手里勒索到了足足六十船小麥和大筆金錢,如今再來埃及「故地重游」一次。也算是輕車熟路……

至於倒霉的克里奧佩特拉女王,在小龐培離去之後不久,就因為那一筆數目可怕的勒索而導致國內物價暴漲、民怨沸騰,最後鬧出政權倒台,女王倉皇出逃的悲劇,小龐培就完全沒留意了。

——正如魯迅說過的那樣:如是獅子肥大了,倒不怎么樣,如是一頭豬或一只羊,肥大了卻不是好兆頭。

於是,小龐培就帶著兩萬大軍從猶太地(當時還沒有巴勒斯坦這個名詞)海陸並進,順利通過了剛剛被燒成一片廢墟的埃及東北部要塞佩盧西姆城,進而繼續攻入了位於尼羅河三角洲中央的諾克拉提斯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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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到目前為止,小龐培的這場埃及打劫行動,大體上展開得還算順利,因為這個國家的國防體系,剛剛在激烈的內戰和外戰被打得土崩瓦解,完全沒辦法阻攔羅馬軍隊的行動。

扼守埃及東方商道的要塞佩盧西姆城,在不久之前剛剛被埃及艷後克里奧佩特拉的現代穿越者同事們,用高爆彈和燃燒彈給炸成了一片廢墟,迄今尚未恢復,使得整個埃及東部邊境都處於不設防狀態。而在下一站的諾克拉提斯城,克里奧佩特拉女王也只是象征性地留下了幾十名士兵駐守,城市管理依然交給城內的希臘公民大會進行自治——當然,這是在承認女王統治的前提下——防御力量同樣是幾乎等於零。

因此,從西奈半島殺過來的羅馬軍隊,幾乎沒有遇到什么像樣的抵抗,就輕易奪取了小半個尼羅河三角洲。在看到了耶路撒冷聖殿的旗幟之後,甚至還有大批生活在下埃及地區的猶太人加入了小龐培的隊伍!

——在托勒密王朝時期,為了壓制數量占據絕對優勢的埃及土著,歷代法老一直在努力招攬移民。遷移其它的民族到埃及定居,以求改變埃及的民族成分,便於實施統治。因為猶太人善戰的緣故,先後有數萬名猶太人以托勒密王朝雇佣兵的形式,攜帶家眷從巴勒斯坦遷入埃及。在埃及境內形成一個很大規模的社群。幾乎猶如當年《出埃及記》描述的,摩西率領猶太人離開埃及之前的情形一般。但到了埃及國勢危殆的此時,這些猶太人卻毫不猶豫地做了帶路黨……由此可見,後世西方人的排猶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接下來。在諾克拉提斯港,隨軍給養已經快要耗盡的小龐培,也總算是收獲了第一批戰利品——由於戰爭和飢饉的影響,這座城市里囤積的糧食並不多,大概只夠這支羅馬-猶太聯軍吃上半個月左右。但其它各種香料布匹之類的奢侈品倒是為數不少,讓進城洗劫的羅馬人和猶太人全都腰包鼓鼓、喜笑顏開。

而當羅馬人在諾克拉提斯港郊外成功截獲了一支打著眼鏡蛇旗幟的埃及王室商隊,並且從馬車上搬出那些從未見過的新奇商品之時,即使是那些自詡為最最見多識廣的旅行家,也全都驚訝地屏住了呼吸!

「……這是來自東方賽里斯國的絲綢9是最高貴的紫色!看上去比帕提亞人的貨色還要好!」

撫摸著一匹從木箱里取出來的絢麗絳紫色花紋紡織品,格勞斯.龐培也忍不住發出了有些失態的驚呼。

「……沒錯,確實是絲綢,而且是上等貨之中的上等貨!瞧瞧這鮮艷的花色和精致的圖案,還有光滑的手感。比我過去看到過的那些絲綢都要強得多!哦!像這樣的一匹絲綢,在羅馬絕對能換來一座別墅!」

站在他身後的布魯圖斯,也從箱子里拿起一匹柔軟輕薄的綢緞,對著陽光檢視,同時贊嘆著它的華美與柔順。他知道。這種世界上最舒適的布料叫做絲綢,生長在遙遠東方的一種神樹上,是希臘商人們歷盡千萬苦,從帕提亞帝國最東邊的巴克特里亞(今天的阿富汗)販來的。而即便是這個聽起來已經像是世界盡頭的地方。也不是這種美妙產品的原產地——在巴克特里亞之東,隔著鳥都無法飛越的帕米爾高原。有一個神秘的國度「賽里斯」,生活在那里的賽里斯人,才栽培著這種魔法般的奇妙樹種。

雖然即使是最博學的羅馬人,也沒有親眼見過這種生長著絲綢的樹,甚至還有不少人覺得,這不過是狡猾的希臘人為抬高物價而編造的故事。但真正有錢購買絲綢的羅馬權貴們,通常都不在乎多打賞這些饒舌的希臘人一點錢。況且,這種叫絲綢的織物確實很美妙,只有這樣的材質才配得上他們的高貴身份。

過去在羅馬的時候,布魯圖斯也曾經從某個專營奢侈品的希臘商隊手里,買到過一件很值得誇贊的絲綢內衣,這件絲綢衣服穿起來的感覺是如此的舒適,當這柔軟的織物觸到皮膚的時候,就仿佛是處女的手指在輕輕地撫摸著自己。但問題是,就這么區區幾尺的布料,價錢竟然可以換到一個小農庄!

——看到這個過分昂貴的價格,布魯圖斯也曾經做出過質疑,但販賣絲綢的希臘商人立即叫起了屈。

根據這些商人們的說法,為了把這些美妙的絲綢運到羅馬,他們必須從遙遠的巴克特里亞出發,穿過草原和沙漠,翻過白雪皚皚的高山,到達兩條大河上游之間的河谷,接著,道路從這里向西一分為二——不願讓帕提亞收稅官和關卡士兵搶去大部分利潤的商人,就要冒生命危險經過里海、高加索山脈和亞美尼亞,到達黑海東岸的希臘殖民城邦,然後走海路抵達文明世界;而甘願受帕提亞人折磨的商人,則沿著古代波斯帝國遺留的御道,越過干燥炙熱的敘利亞沙漠,最終在地中海東岸的某個港口上船。

無論走哪一條路,為了把這些絲綢從世界的另一端運到羅馬,商人們都不僅要冒著迷路、飢渴、風雪、沙暴,還有被野獸和匪徒襲擊的生命危險,還要忍受沿途無數關卡的盤剝。通常來說,若是某人能夠將這條漫長的道路安然無恙地來回走上三次,就已經是得到諸神庇佑的幸運兒了。

更別提即使是在東方的原產地,絲綢也是一種昂貴的奢侈品。而且,那些賽里斯人把絲綢從自己的廄(長安)運到巴克特里亞的希臘商人手中,就已經頗費周折。作為對他們在一路上斬荊披棘、險死還生的酬謝,待在這條商路末端的羅馬買主們,自然就應該為這些來之不易的絲綢付出個天價。

於是,布魯圖斯不得不如數付賬,並且為這一大筆開銷心疼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