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這個世界上沒有天國(上)(2 / 2)

城管無敵 老老王 2593 字 2023-03-14

但問題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無情。那些心中尚有良知,願意善待勞動者的善良資本家,總是競爭不過殘酷壓榨出勞動者每一分每一厘血汗的邪惡資本家。如果沒有法律法規的約束,在純粹的市場競爭下,資本家讓出了利益就無法維持跟其它企業的競爭力,只有破產倒閉……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

——資本主義的誕生和發展,就是如此的殘酷和血腥,容不得一絲一毫的溫情脈脈。

在這種情況下,因為民國時代的中國民族資本主義的先天不足,從國民黨政府那里得不到關稅壁壘、稅收減免、專項資金注入之類的必要扶持,反倒要承擔各式各樣的苛捐雜稅、橫征暴斂……結果就迫使他們不得不比其它資本主義國家更加凶狠百倍地壓榨中國工人,才能壓縮成本。維持產品的市場競爭力……

面對這樣一個「要么過勞死,要么失業」的死循環,中國工人除了革命之外。還有什么活路可選?

「……我現在算是明白,舊社會的中國革命事業為啥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都已經把工人折騰到了『不革命就是等死,革命就是找死』的程度,日子過得比奴隸還不如,怎么還能讓人不造反?」

在聽著這些工人們吐苦水的時候,王秋忍不住對楊文理教授嘀咕說,「……可咱們那會兒的歐美資本家怎么就變得心慈手軟了。各種社會福利層出不窮,以至於把歐洲人養出了『富貴病』來?」

「……記得切.格瓦拉在游擊戰失敗之後,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們走後。他們會給你們修學校和醫院,會提高你們的工資,這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也不是因為他們變成了好人。而是因為我們來過。」

楊教授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幽幽地說道,「……如果沒有綿延上百年的國際共運斗爭和世界各國工人的鮮血,以及在二戰後席卷全球的**運動風暴,全世界任何國家的勞動者都別想從資本家的口袋里多掏出一個銅板。這幫家伙向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除非有人把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可國民黨卻不是這樣做的,在紅軍離去之後,他們沒有給老百姓修學校和醫院,更沒有提高他們的工資。而是選擇用一場接一場的大屠殺來『維穩』,這樣看上去更加簡單省事。」王秋反駁說。

「……所以蔣家王朝到最後就只有垮台了。而資本主義列強卻生存到了二十一世紀。如果歐美列強的治國水平都跟蔣光頭看齊,在冷戰時期繼續屠殺和虐待本國工農,而不是推行福利制度的話,到了我們的時代,就早該赤旗插遍寰宇了——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核戰廢土副本,整個人類文明一塊兒完蛋!」

楊文理教授一臉淡定地答道,同時伸手指了指面前這幾位病骨支離、未老先衰的上海工人,「……說真的,跟他們如今在工廠里等著『被過勞死』的生存處境相比,輻射廢土的生活似乎也未必有多么糟糕……」

「……」王秋仔細一想,發現還真的很難說輻射病和肺結核到底哪個更讓人痛苦,不由得更加駭然。

——如果人民被壓迫到了寧可毀滅地球也要跟資本家同歸於盡的地步,那么人類還真是鐵定要完了。

「……在我們那個時代的資本主義社會之中,有工會組織的監督、國家法律的保護,讓資本家不能再撕下臉皮窮凶極惡,有較為先進的醫療衛生條件以及相對寬裕的物質生活,使得工人的身體條件能扛住資本家較長時間的壓榨,再加上較為寬松的社會保障政策和人口流動性,這才在一定程度上疏解了階級矛盾,營造出一種繁榮和諧的景象。而且,隨著少子化和老齡化的不斷蔓延,社會矛盾正在轉到新的方向……

歸根結底,這是生產力水平提高的結果。而資本的凶殘本質從來都沒有變化過——勞苦大眾不經過殊死斗爭就沒有福利,不時時提高警惕就等著已有的福利被逐漸剝奪……如何安撫群眾,維護國家穩定,是國家和政府要考慮的事,在資本家的內部競爭中,確實是誰更沒下限,誰就會贏!」楊教授冷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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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王秋和楊教授竊竊私語的時候,諸位地下黨工友的「訴苦茶話會」還在繼續。臨到末了,一位在前年從美國回來的華僑,也講述了一下他親眼目睹的美國大蕭條奇聞。

如果說,此時中國工人的苦難生活,還有一定的天災和戰亂因素,並且有很多人真誠地認為,只要天下恢復太平,一切就都會好起來……那么美國人如今在大蕭條中的悲催生活,就完全是資本家在作孽了。

——成桶的牛奶被嘩嘩地倒進下水道,健康的活牛被丟進密西西比河,棉花、葡萄和小麥爛在了地里,用玉米棒子當燃料比賣玉米買煤還合算,而千百萬的城市居民卻買不起那些賤到使農民破產的農產品!

當時,全美國有上千萬的失業者被房東趕出門外,在美國全境到處流浪,露宿在叢林、公園、街頭、車站,依靠偷竊和乞討為生。僅僅紐約一地,在1931年就有至少兩萬人餓斃街頭!自殺者更是數不勝數!

那位美國華僑也在大蕭條之中失去了工作,淪為了流浪隊伍中的一員,並且對這個突然降臨的悲慘世界產生了極大的困惑——明明既沒有天災也沒有戰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為什么卻一邊是鄉下滿地的農作物沒人收割,另一邊卻是城里滿街滿巷的餓殍?這不科學!

這個問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直到他輾轉回國之後接觸了馬克思主義,「……那真是上帝的旨意,我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真理,那一刻我淚流滿面。」於是他便毅然投身革命,加入了胡總政委的地下黨小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