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紅旗下的狼人將軍(中)(2 / 2)

城管無敵 老老王 2577 字 2023-03-14

——只要睜開眼睛看看這個悲催的世界,你就會發現整個民國時代的中國社會都是一出悲劇。這個時代的中國根本不能算是什么「資產階級」國家,甚至連算不算一個國家都得打問號,只能說是一個半軍閥半殖民地的大戰場,貨架上的商品都是洋貨,國內各地到處都是餓死凍死的難民和掠奪屠殺的土匪軍閥。

在這種生不如死的煉獄之中,地主土豪們承受的一點兒小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他們好歹還能過得像個樣子!更何況,在這幫家伙手上沾著的血債和罪孽,十有八九都比那點委屈要多上好幾倍!

「……以目前的社會形勢,只怕是矯枉必須過正了!那么,在搜集完罪狀之後,還是盡快開始審判吧!」

王秋低頭思索了一下,最終改變了主意,不再堅持自己的心理潔癖,想要眼不見為凈——很多事情,總歸是要親身經歷過幾回之後,才能明白掩蓋在表象背後的一些東西。正如他在成為穿越者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殺人,會打仗,會放毒氣,會做出各種掉盡節操的可怕事情一樣……

很顯然,打土豪斗地主這種事情,他以後說不定哪一天也會要做,所以很有必要提前觀摩一下。至於冤枉人……在古埃及的亞歷山大港王宮里,那些被販賣進宮的女奴們,有哪個不是一肚子的冤屈和慘痛?

正如**曾經說過的那樣:「……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綉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紅軍在舊社會搞的土地改革,也不可能很和平、很文明、很謙讓——記住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斗爭好不好!

當然,作為見識更多的現代人。王秋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希望能夠把土改辦得更「文明」一些。

「……呃?用民主選舉來決定哪些地主該打倒?」胡總政委有些驚訝地問,「……為什么要這樣搞?」

「……為了我們行為的合法性。」王秋答道。「……我們紅軍打土豪斗地主,至少在名分上都是為了給老百姓做主。那么,到底哪些土豪劣紳該死,哪些仁慈好人不該死,自然也應該由老百姓來判斷……否則的話,工農紅軍又跟那些自詡為『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的土匪馬賊之流,有著什么樣本質上的不同?」

「……你說的有些道理。可具體該怎么投票呢?」胡總政委撇了撇嘴,「……好多鄉下人都不識字!」

「……這個您盡可以放心——對於如何組織文盲搞選舉,我黨在歷史上有過一套很成熟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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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在熬過了幾個提心吊膽的不眠之夜以後,昌化縣城的地主土豪們終於迎來了紅軍的審判——各家各戶的地主老財們,被破門而入的紅軍戰士拉了出來,綁在廣場的木頭樁子上。

而紅軍的政工人員。則盡量召集了全鎮的百姓。舉辦公審大會——先是宣布了這些地主老財及其狗腿子們被調查出來的各種罪狀,然後舉行全體投票:投票方式參考了古希臘時代雅典城邦的「陶片放逐法」,把犯人背對著投票者綁好,每個犯人的屁股後面放一只大碗。每個與會人員可以領到一只彩色玻璃球,由他們自己決定是去投票,還是把玻璃球帶回家給小孩當玩具——當然,鑒於昌化縣城的人口遠不如古希臘時代的雅典城那么多,並且本著執法從重從嚴的精神。處刑的界限從六千票減少到三百票。

對於那些民憤極大的惡霸劣紳,只要有三百個人投票認為他該死。那么這個人的民心也就夠嗆了,應該拉出去槍斃,家產罰沒充公;如果是那種在鄉間很有恩德,認為他該死的不到一百票,算是開明地主,立即無罪釋放,財產予以保護;至於在一百票到三百票之間的人,則暫時關到監獄里,酌情罰一筆款子。

當然,土豪劣紳們被罰沒的財產一律充公,並不會就地散發——如果在打倒一個地主之後,他的財產會就地分配的話,分到了東西的鄉民們,很難說會不會因此想要多處死幾個地主,以便於分到更多的財物。所以改為罰沒的財產一律上交,實行「收支兩條線」,相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冤案錯案的發生。

——最終的審判結果是,昌化縣城還沒逃走的地主土豪之中,只有兩個被判槍斃……不是說鎮上的地主鄉紳都是好人,而是因為那些罪大惡極的家伙都有自知之明,早就已經提前一步跑到鄉下去了……

在公審過程中,王秋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被審判的家伙之中,只有一小部分算是真正的地主,大多數則是被正牌地主委托代理收租的「二地主」(代理人),至於正牌的地主本人,則遠在上海和杭州!

原來,在民國時代,江浙地區的地主很多已經常居於上海、南京、杭州之類的繁華大城市,而把鄉下的土地交給「二地主」(代理人)負責收租。為了適應形勢,他們早已把投資渠道放在了金融、商貿、實業和房地產等方面,以求更高的收益,並不依靠家鄉田產來維持生活,只不過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罷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財富從農村向城市的流動,乃是民國時期整個社會的總趨勢——當農村經濟整體衰敗的同時,與之相伴的則是部分沿海城市的畸形繁榮……直到在抗日戰爭的烽火之中被一同毀滅。

「……槍斃了兩個,罰款了八個,剩下的幾個都是小地主,自己都要下田勞作,基本還算是好人……」

對於這個「過於寬松」的審判結果,昌化本地的地下黨組織感到十分失望,紛紛要求擴大打擊面,把剩下幾個地主老財也打倒抄家,頓時聽得王秋直翻白眼——最為惡貫滿盈、民憤極大的一批惡霸劣紳已經逃到了鄉下,你們不敢去抓,反倒拿鎮上那些謹小慎微的老實人撒氣……這難道是想要給紅軍砸招牌么?

幸好,還沒等王秋這些「未來同志」站出來數落他們的齷蹉心思,胡德興總政委就先跳了起來,大罵他們欺軟怕硬,滿心只想著斗地主抄浮財,卻完全沒有為革命流血犧牲的奉獻精神,把革命搞成了打劫……並且親自督促他們拿出了幾個革命方案,一方面抄沒那些逃亡地主在縣城里的產業,另一方面組織游擊隊下鄉攻伐幾個惡霸庄園,給新生的紅色政權立威,順便也好讓新組建的菜鳥游擊隊見見血。

就在這個時候,精神十足、容光煥發的尋淮洲將軍,終於穿著一身銀灰色高級呢絨中山裝穿越時空回來了。而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廋了一圈的蕭瑟女士,以及滿臉憔悴、好像老了十歲的楊文理教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