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九章 因果相循環(2 / 2)

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3627 字 2023-03-14

萬亦柔看得有些晃神兒,一雙美眸浸了濕意,慢慢閉上了眼睛。

祐樘准確無誤地掐在她的咽喉處,面上的笑容絲毫未減,手指迅速收緊。

萬亦柔感到自己的喉嚨如刀割一樣疼,此時已經窒悶得不能呼吸,眼前一陣陣發黑,臉色漲得發紫。

雖然有了心理准備,但是當死亡如此接近之時,她還是難免生出些惶恐的懼意。

她雙目暴睜,徒然地張著嘴,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就在她以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他掐死的時候,他卻忽然收了手。

「知道窒息是怎樣的滋味么,嗯?」祐樘挑眉看向她。

他唇角微勾,聲音卻是不帶半分溫度:「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方才不過是想讓你稍微體會一下喬兒當時所受之苦而已。」想到漪喬當時受盡見血封喉毒發之苦,最後活活窒息而死,他的眸光便瞬間閃過一道狠厲。

萬亦柔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聽了他這話,在不停大聲咳喘的同時,心里不免感到疑惑。

祐樘卻是不再理會她,只轉過身來,沖著眾人淡淡開口:「往後每隔幾日就賞她二十大板,要好生打,打完之後便給她上葯,等傷口快愈合之時再接著打。另外,將你們搜羅到的最烈的毒葯都給她灌一遍,灌完以後先晾著她,待到差不多了再喂給她解葯。若是毒葯種類不夠用,就一遍遍過。記住,你們既不能把人弄死,又要防著她受不住自盡,要一直吊著她的命,否則按瀆職懲處——先姑且這么著吧,我過些日子會再來看一次。」

萬亦柔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慘白著一張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祐樘懶得再多看她一眼。他轉頭掃向躬身立在一旁的幻夜,思忖了一下道:「日後你就恢復自己的本名,接替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

旁邊的幾位錦衣衛指揮同知和僉事互相看看,臉上都流露出驚異的神情。

幻夜似乎顯得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朝他抱拳道:「主上的美意屬下心領了,只是屬下之前很少和錦衣衛有接觸,這么陡然……」

「好了,我明白了,」祐樘出聲阻了他的話,面上一片了然之色,「那就暫且從千戶做起吧,讓他們瞧瞧你到底有沒有能力坐這錦衣衛的頭把交椅。」

幻夜略一踟躕,躬身一禮;「是。」

「錦衣衛的風氣,是該改改了。」他不輕不重地瞥了眾人一眼,曼聲道。言畢,轉身拂袖離去。

當東邊的天幕漸漸泛起淺淺魚肚白的時候,仁壽宮的宮人們一如往常地起身忙碌開來,有條不紊地各司其職。

守在仁壽宮門口的太監們看到太子的玉輦駕臨,並不覺得奇怪,只道是太子今日起了個大早,現下是來向太後請安來的,都照常恭恭敬敬地將太子迎了進來。

一個隨侍的小太監哈著腰跟在祐樘身旁,諂媚地陪著笑臉:「殿下您今日來得早了點,太後她老人家昨日貴體欠安,如今尚未起呢。要不小人這就差人通傳去,您先到殿內歇著,小的們伺候您用早膳……」

「不必了,」祐樘腳下步伐絲毫未停,擺了擺手,隨即將一張紙甩給他,「既然皇祖母尚未起身,那就不用打擾她老人家了——你去將這些榜上有名的宮人們都召集起來,一個都不准漏掉,否則按包庇罪論處。」

那小太監慌手慌腳地捧過那張紙,一個愣神之間便已經落下了太子的腳步。他不敢怠慢,趕忙朝著太子的背影恭敬地行禮道:「是是是,小人一定照辦。」

那太監的辦事效率倒還挺高的,只用了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就將祐樘交代的事情辦妥了。

被召集過來的那些宮女嬤嬤們都是昨日身在密室的人,如今太子突然來了這么一出,她們做賊心虛,心里自然是怕得緊。

「可知我為何要召你們來?」祐樘一步步踱到站成一排的宮人面前,面上掛著讓人寒意頓生的笑容。

眾人都低了頭不敢吱聲。

「你們以為,裝聾作啞就成了么,」他沖著旁邊的內侍使了個眼色,「把東西抬過來。」

那內侍領命而去。隨即便有四名太監將刑凳和刑杖搬了過來。

那一班宮人一見這架勢,都不由縮了縮脖子,把頭埋得更低。

「我的意圖是怎樣的,我想你們也當清楚,」祐樘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迫人,雖是掛著笑,但語氣已是極端冷硬,「太子妃也是你們能隨便動的么?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今日就讓你們知道點厲害,看日後誰還敢動太子妃分毫!」

他的話音未落,那一排宮人便盡皆嚇地「撲通」跪了下來,一個個伏在地上,口中連呼「殿下饒命」。

祐樘並不理會這些。他早就瞅准了其中的兩人,抬手一指,命身旁的一個太監把那二人揪出來。

那兩名宮女仿佛預感到了什么,惶恐不已地看著迎面而來的幾名來架她們的太監,嚇得渾身癱軟,任由他們給拖了出來。

她們便是昨日執杖打了漪喬的宮女。

「我昨日曾說過,傷我喬兒者,必百倍還之,」祐樘冷眼掃過那二人,「那么,我是不是該賞你們兩千大板?」

眾人頓時傻了眼。這板子能挨上個一二百還能撿回一條命的已是燒高香了,這要是真打上兩千大板……別說活命了,恐怕人都得被打成稀爛的肉醬,估計後面的一千多杖就基本相當於在杖屍了。

那兩名宮女先是被嚇得呆愣住,隨後便哭號著求太子手下留情。其中一名宮女抖著身子手腳並用地膝行到祐樘面前,待要去拉扯他的衣角,卻被他一個輕移避了開來。

那宮女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一個勁兒地朝他叩頭,帶著哭腔道:「殿下明鑒,我們這些做奴婢的自然是聽主子的差遣,杖責太子妃娘娘也只是遵照太後娘娘的吩咐,奴婢們也是被迫的……」

祐樘一揚眉:「被迫?二十大板就將喬兒傷成那樣,我看你是賣足了力氣,急著跟皇祖母表忠心吧?你是覺得喬兒好欺負還是覺得我好欺負?眼下多說無益,你當初動手之時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殿下請聽奴婢一言。」李嬤嬤往前膝行些許,朝祐樘行了一禮,倒沒有其他宮人的驚慌,而是顯得老成鎮定。

見得到祐樘的准許,她才繼續道;「且不說殿下如此罰法著實過重,單就此事來說,殿下在太後的宮中大肆處置宮人,且並未知會太後,此舉便甚是不妥,還有損於殿下仁厚之名,望殿下三思。」

祐樘犀利的眸光一轉,輕笑一聲:「到底是貼身侍候皇祖母的,果然有些膽識。不過,我做事難道還要你來教么?有些人能寬容,有些人,卻是非處置不可。」

「那你是不是也要將我這個做祖母的也一並算進去?」周太後帶著怒意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盡皆循聲望去。

祐樘面上仍舊是一派從容,只是此刻看到周太後,卻是沒了往日那樣的笑容。

「見過皇祖母。」他面上雖然仍帶著笑,但卻顯得異常冷沉,禮節性地向著周太後行了一禮。

守在仁壽宮門口幾個當值的太監正站得有些困乏,忽聞一陣呼天搶地的哭嚎聲從里面傳來。那聲音之慘烈,直聽得人心里一陣發憷。他們鬧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但是不久就看見太子走了出來,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倒是沒什么異常之處。

祐樘一路走得有些艱難,勉強不讓外人看出什么異樣。可是待到進了玉輦里,他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錦墊上。

他方才忽然感到一陣頭昏,差點全身脫力地倒在地上,幸而他當時硬逼著自己撐了下來,沒有在眾人面前顯露太多。而且還好當時對那些宮人們的懲處基本已經定了下來,不然他估摸著自己是撐不到事情了結了。

經過他和周太後的對峙,最後的處理結果是,當時動手行刑的宮女每人杖責二百,其余在場的宮人每人一百。

他當時說要打兩千大板,其實只是想震懾一下眾人,當然不會真的打那么多。他知道自己鬧出這么大動靜,太後一定會被驚動,到時候正好可以借著討價還價,給出一個尚算正常的處罰。

他此舉固然是想懲處那些打傷漪喬的人,但這么大張旗鼓地跑到仁壽宮來懲辦她們,更大的目的是要殺雞儆猴,起到更大的震懾作用。他要讓宮里的人都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日後沒人敢再與漪喬為難。

即使是太後的意思,也照樣不行。

他往後事情越來越多,不可能時時護著她,雖然他打算到時給她安排暗衛以免此類事情再度發生,但他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還是穩妥一點的好。

只是他沒料到自己的身體會突然出狀況。不過現在想想,這似乎也並不意外。他這陣子原本就一直日夜操勞,又加之漪喬的離去對他刺激過甚,而且從昨日到現在他就沒合過眼,一直在各處奔波,數因齊下,他的身體怕是早就透支了,只是由於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潛意識里一直在壓制著,不然估計還撐不到現在。

然而眼下擺在他面前最大的問題是登基大典。今日晚些時候還有大典前的一些瑣碎儀式要走,而且正式即位的時間定的是明日丑時,留給他喘息的時間著實不多了。眼下一切都准備就緒,他絕對不能倒下。

承受著身體上的痛苦,祐樘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他額頭上沁了一層虛汗,秀雅絕倫的面容上透著虛弱的蒼白。痛苦地蹙起眉頭,他習慣性地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深深地陷進了柔軟的錦墊里,玉雕一樣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可這些終究於事無補,他最終還是漸漸沉入了昏迷中。

他似乎夢到自己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里,周圍一片陰冷幽森,寒氣侵體,帶來一陣砭骨一樣地刺痛。

他試圖走出這片令人絕望的黑暗,但是無論往哪個方向走,眼前都是一般無二的黑沉,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然而就算是此時,他也還記得自己心里還有放不下的未見之人和未竟之事,他不能困死在這里。

前方似乎突然現出了一絲微弱的光,他不由加快腳步向著那里而去。耳旁響起模糊雜亂的人聲,旁的他聽不分明,但是有一句卻清楚地入了耳。

「喬兒醒了是不是?」祐樘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沖口第一句就是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看了上一章大家的留言,我覺得有必要說一下,咳咳~

喵,我現在就可以提前跟大家表示,小喬不會失憶噠,之所以說可能失憶神馬的,只是想給陛下一點心理壓力,如此而已……qaq

所以大家盡可放心哈,不會上演失憶的狗血橋段滴,小喬會好好記得陛下的,她腫么舍得忘記他……

望天,陛下乃要養足精神,等一下還要去趕場的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