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1 / 2)

張氏憂心忡忡地從娘家靖遠侯府回來,一路是心神不寧。想起剛才跟哥哥的對話,她擔憂的鎖緊了雙眉。

因為賈代善不肯幫賈赦張氏看顧在宮里的賈瑚,張氏沒奈何,只能求到了娘家。索性張老夫人張侯爺對她都是極好,她一求就答應了。

張侯爺如今身體雖不好,沒中毒損了身體前,卻也是京里有名的世家子,文武雙全,認識了好些朋友,雖然後來身體不好了,再不能一起打馬游街暢玩,交情卻還在,這次他便托了在禁軍中任職的朋友,幫著七拐八彎地打點了,總算是跟宮里的賈瑚聯系上了,雖然礙著宮規、病情不能傳遞物品,可小小信件,貼身藏了托人帶出來,只消重重打點好了,總有人願意著送的。

今兒張氏去靖遠侯府,就是為了賈瑚從宮里捎出來的信。張氏看得出,兄長並不贊同她把外面的形式傳進賈瑚耳朵里,讓個孩子知道這么多。可張氏卻是知道自己兒子的早慧的,還是執意這么做了。今天賈瑚在信上,卻提出讓她在宮外多查看外面的形式,尤其是那些兵士,勛爵人家的動靜。張氏是沒明白兒子的深意,可她卻看得清楚,自家兄長在看到這信件後,閃爍凝重的眼神。

這是要出什么事了嗎?

生長在權利圈里,張氏的政治敏感絕不少與人。如今京里這氣氛,已經是人心惶惶,偏兒子還要她注意勛爵的動靜,兄長竟也沒有駁斥,反而默認了。直覺告訴張氏,這後面,怕有大事發生了……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張氏從沉思中回過神,蘇媽媽揚聲問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來了?」

外面坐在車轅上的丫頭進來回話:「大奶奶,前頭有一列軍士騎馬而過,看穿戴是禁衛營的,行跡匆忙,怕有任務在身,便就停了。」

張氏點頭贊許:「做得好,禁衛營屬天子近衛,既是有差事在身,我們合該讓的。」又不趕時間,何苦平白誤了皇差?

坐在馬車里,張氏用指尖稍稍挑起了車窗簾,向外看去,外面街道人來人往,卻都行色匆匆,看向遠處,果然有一對禁衛營兵士騎馬而過,縱馬奔馳,甚至都沒有顧忌這里是街市,所過之處,人皆避讓,看來,是真有差事在。等人一走,那百姓就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看著那遠去的人員,指指點點的,也不知道說些什么。甚至連那茶樓上的客人,也都探出頭來,看著那禁衛營遠去的身影,直議論不休……

這氣氛,怕是誰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只是,到底會從哪里下手呢?

張氏揉揉太陽穴,頭疼的厲害,她的賈瑚如今可還陷在宮里呢……

回到榮國府的時候,問起賈赦,金媽媽說被賈代善找去說話,一直沒回來。

張氏沒好氣地一拍桌子:「有事有事有事,老爺這些天哪天沒事?自打二爺啟程去了金陵,老爺哪天不找大爺,也就大爺,天天湊著上去,挨了罵也不知道變通,隨便找個借口躲開了也好啊。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去大哥那里探聽瑚兒的事,也不說心疼兒子,回來問問我都得了什么消息!」

蘇媽媽金媽媽在邊上勸她:「奶奶何必生氣,大爺的性子就是這樣,自來不會耍那些花腔。要是大爺會二爺那樣的能言善道,這些年還能被打壓成這樣?您前頭不還說,大爺的性子好,什么事,都放表面上,不會背地里下毒手,光明正大?現在又生什么氣?早上您出府時大爺焦急的模樣您也不是沒看見,那哪是不擔心瑚哥兒的?分明是緊張極了的。只怕是有什么事絆住了,這才沒能回來。」

張氏也是實在擔心賈瑚了才說的氣話,哪能真不知道賈赦的性情。可為人母,遇到了孩子的事,哪有那么多理好講?便是知道賈赦無奈,是被賈代善絆住了,可張氏一想到如今朝廷里風聲鶴唳的,賈瑚還染了天花在宮里,張氏這心就揪在了一起,疼得厲害,哪還管得了是不是冤枉了賈赦。「他個大老爺們,要真關心瑚兒,還能找不出借口來?老爺能有什么大事找他,還不就是那些個雞毛蒜皮的事兒?真有大事了,老爺能交給他?一點也不知道關心瑚兒,虧得瑚兒以前還那般孝順他,忒是叫人寒心!」張氏說著,想到賈瑚這會兒在宮里還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怎樣擔心受怕,這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對賈赦也越發不快起來。「當初求老爺幫著打點關系,老爺硬是不願意,現在我自己找了兄長疏通,他還這般漠不關心……我可憐的瑚兒啊……」

對著這樣的張氏,蘇媽媽金媽媽也沒了章法,還是蘇媽媽先回過神,讓人去抱了賈璉出來,讓賈璉哄著張氏。

賈璉這會兒也兩歲多了,正是可愛的時候,看到張氏擦著眼淚傷心,忙奶聲奶氣地問怎么回事:「母親,你怎么傷心了??」

張氏瞧著賈璉那小小的身子,想到當年賈瑚也是這般白嫩可愛的模樣,一把抱過了小兒子,痛哭起來:「我的璉兒,我的瑚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