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三章(2 / 2)

賈璉跟賈瑚是玩慣了的,游戲也不難,不過是賈瑚編了些短句解釋字詞,對應著三字經里的某個字,讓賈璉先死記硬背了,然後再抽問著讓賈璉記憶,小孩子有人陪著玩,果然把三字經里的那些字大半背熟了,還知道了大致的意思。此時雖然有段時間沒玩了,有些生疏,可不過幾個問題,記憶回來,賈璉是越答越順溜,睜大了圓溜溜的黑亮大眼睛,直等著張氏誇他。

張氏這會兒哪還有心思理他?賈瑚編的這些問題,叫賈璉猜出謎底來,竟然連成了一句,里面透出的消息,直叫她真個人都打起了哆嗦,隨口敷衍了賈璉幾句,讓趙媽媽把賈璉帶了回去。一邊迭聲叫著下人備車,她要去靖遠侯府。

蘇媽媽金媽媽都是隨時伺候的,賈璉猜出的字,她們多少也聽了一耳朵,雖不是很懂,可見張氏這般慌張,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可是……「奶奶早上才從靖遠侯府回來,這會兒又去,要叫太太知道了,怕要又是一通說法了。」

「她要不舒服就不舒服了。如今這事可拖不得了。」寧肯拼著賈母不高興,瑚兒傳出來的消息,張氏也非得趕緊弄明白了不可,「叫人不要耽擱,馬上套好車,耽擱片刻,我就把他們都賣到煤礦里去。」

這般狠話撂下來,誰都不敢疏漏,不多久,馬車就載著張氏飛奔著往靖遠侯府去了。賈母得到消息,直氣得對賴大家的道:「如今可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出了嫁有了孩子的人了,還一個勁兒的往娘家跑,打量我好欺負不敢怎么她呢?還有沒有把榮國府放在眼里?!」

張氏不知道自家婆母又在心底給她記了一筆,慌亂地到了靖遠侯府,也不等人通傳稟報,直帶了人就去了靖遠侯張侯爺處。張侯爺正在看書,看見妹妹,嚇了一跳:「你怎么來了?」

張氏也不回答,叫了人都出去,吩咐蘇媽媽金媽媽親自守著院子門口,整個外間天井都不許站人,自己去開了所有窗戶,果然看不見了人了,拉了張侯爺在屋中間站了,低著聲顫抖道:「我方才發現了瑚兒藏在書信里的暗語,大哥,可是出大事了。」

張侯爺瞧妹妹這樣被嚇壞了的模樣,忙寬慰她:「你先緩緩、先緩緩,再大的事,還有大哥在呢,沒事兒。瑚兒到底傳了什么消息給你,叫你嚇成這樣?」

張氏抬起頭,湊在了張侯爺耳邊道:「瑚兒說,疫從紫薇來。」

張侯爺身子一僵,眼睛瞬間收縮了一下,好半天不敢置信,沉聲道:「瑚兒莫不是搞錯了吧?」

張氏搖頭:「瑚兒說,周太醫研制出了治療天花的方子,他和四皇子韓家的公子都已經開始康復了。」

張侯爺和張氏都是經過世事的,自然知道,天花這樣的病症,解濟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研制出來的。在這檔口了,突然出現這樣的方子……張侯爺想到如今外面的局勢,不由嘆息:「瑚兒好生敏銳的心思。」

張氏搖頭苦笑:「他如今和四皇子在一起,知道的,怕比咱們多些。」徒宥昊可是皇帝的親生兒子,可不比旁人要了解皇帝的性子。賈瑚跟他一起,知道的多,自然也更能發現問題。

張侯爺低喃道:「因為眾殿下一齊見喜,如今朝局動盪,皇上在朝堂上已經發了好幾次脾氣,最近犯事的官員,一律都是從重處罰……」頓了頓,長長嘆息了一聲,「從殿下們發病到如今,還不過一個月,皇上已經發落了好些人,其中義忠親王、義勇親王的人居多,都是當年奪嫡時站錯了隊,可後來一直沒有發作的。前些日我們還為今上不平,說今上寬厚待人,並不曾因為當年奪嫡之爭而大肆清理朝堂。若不是此次那居心叵測之輩實在過火,皇上也不至於如此狠辣……卻不想,原來,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手筆。」

張侯爺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張氏也多有苦澀,艱澀道:「父親當年說、今上寬厚仁德,對自己人甚為護短仁厚,將來必是傳世明君。」

兄妹兩對視一眼,站在原地,苦笑不已。

最後,張侯爺囑咐張氏:「若一切盡在皇上掌握,你回去好生提點著恩侯,讓他老實本分在家呆著。我這就去找徐世叔,徐張兩家是世交,他平日對我們多有照顧,又是瑚兒的老師,我們也合該跟他商量商量。至於以後怎么辦,等見了他,我再告訴你。」

張氏沒有意見,心驚肉跳著回了榮國府,到晚間,恍恍惚惚地被賈母借題發揮,站著伺候了賈母吃飯喝茶……

不等張家徐家傳來信讓張氏安心,告訴她接下來該怎么辦,外頭傳來消息,被貶為了庶民的義忠親王世子起兵叛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