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2 / 2)

群臣低頭請罪,只不說話。

這里頭的水太深,要保全自身,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個廢物,不說,不問,不發表任何意見!

皇帝看著跪地的一群老油條子,太陽穴抽抽得疼……

知道徒宥昊遇險,賈瑚當時差點沒跳起來,抓著人問了老半天徒宥昊的情況,可徒宥昊遇險的事,最多不過就是一張奏報的事,其中具體細節,哪是外面人能知道的?

賈瑚急的是到處打聽,最後被徐渭罵了好一通毛毛糙糙才從他那里得到了准確消息,徒宥昊沒事,不過是身上被燒傷了幾處,卻無大礙。

賈瑚長長舒了口氣,對著徐渭請罪認錯,承認自己太過急躁不夠沉穩,只是情真道歉道:「四殿下是我多年至交,說句僭越的,彼此之間的感情,比之兄弟也差不離了,知道他遇險,我心里著急,這才失態。到底失之沉穩,可下次是不是能夠保持冷靜,弟子實在不敢保證。」

徐渭盯了他好一會兒,才深深嘆口氣,道:「你道我為何氣你太過毛糙?便是你與殿下這份真情厚意叫我操心啊。你們如今年輕,自然認為彼此情義深厚,可日後呢?等到你在朝中一步步往上,等到四殿下領差辦事,各自手握實權……瑚兒啊,你可莫要忘了,四殿下再與你交好,那也是,天潢貴胄,皇子龍孫啊。」

而天家,最缺少的,就是情義。誰都不知道,今日與賈瑚稱兄道弟的徒宥昊,改天,會不會就翻臉無情。

徐渭怕,把情義看得極重的賈瑚,最後會受傷啊。

賈瑚自來聰穎,徐渭話里未盡之意,他很快便領悟過來,第一反應就是徐渭想多了,笑道:「我與殿下可是年幼時生死與共結交下來的情義,情義如何能變?再說我們志趣相投,便是日後,總也不會走到兩條路上去,師父放心,四殿下,不是那種翻臉無情的人。」

徐渭有些驚詫地看著他:「你,就那么信任四殿下?」

賈瑚斬釘截鐵道:「這是自然,若論四殿下為人,這天下,沒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

徐渭看著他的眼神猛然復雜起來,好一會兒,才笑了笑,道:「你急著辦確信,那就當我前面的話沒說。好了,沒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

賈瑚當他是累了,不再打攪,行禮告退了。卻沒看見,在他轉身時,徐渭看著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好半天了,坐在椅子上的徐渭才搖了搖頭:「稚子天真,這世間,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君臣之間的情義。」

當慣了主子的,一時半會兒能和臣下結交,可還能一輩子當人是知心朋友?賈瑚啊,到底是天真了。

「年輕人,受點挫折也好,受點挫折也好。」徐渭打定主意,叫賈瑚經歷一番,知道痛,也就會成長了。

幾天後,徒宥昊報平安的信送到了賈瑚這里,厚厚的一大疊,看著就知道里面內容不少,賈瑚接到信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整整十張紙,敘說了徒宥昊在江南一行的大大小小事情,從他迷惑敵人,做著紈絝子弟模樣到處游玩,到他私下探訪,救人,搜集證據,洋洋灑灑就占滿了五大張紙,然後就是問他在京城如何,近來可發生了什么事,他想要去軍中,准備的如何了,還說他給准備了一些東西,什么是給他的,什么是給賈赦張氏的,還有什么是要他轉交給韓昹的,至於賈瑚最關心他遇險的事,這人居然之家寥寥幾筆帶了過去,只道自己如今無事,胳膊上被燒了點,現在上了葯,已經沒事了……

「啪。」

賈瑚氣得一把把那信拍在桌子上,氣得臉都漲紅了,「這個混蛋,信都不會寫了嗎?重點他一個字不說,這些廢話倒是寫得歡!」誰在乎他在江南怎么把人騙的團團轉最後達到目的的,他在意的是他到底有沒有事,身體到底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偏徒宥昊無關緊要的事寫了一大堆,他在意的,卻一個字沒有。賈瑚氣急了,也顧不得什么形象,破口大罵:「可惡,難道都不知道我在京里會擔心嗎?還避重就輕的一封信過來,什么意思?」又狠狠發誓,「看你回到京里,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狠話說歸說,到底還是擔心徒宥昊的情況,趕著下衙,急巴巴又跑去了錦鄉侯府找韓昹,兩人坐一塊了商量著,怎么幫徒宥昊好。

只是徒宥昊實在把賈瑚惹惱了,難得的賈瑚跟韓昹背後抱怨他:「你說這人,都遇到這么大事了,來封信還不知道個輕重緩急,還送什么禮過來,真是把人都氣死了。」

韓昹瞟了他一眼,低著頭不說話。徒宥昊給他的信可沒那些個拐彎抹角,氣得直白讓他趕緊查,到底京里誰牽涉了其中,可給賈瑚的信,卻那么寥寥幾筆帶過——這是生怕賈瑚擔心呢。

韓昹想著,徒宥昊果然是有點蠢,這么好的機會,說出來叫賈瑚心急心急,跟著心疼幾下,不是很好嗎?還這么瞞著藏著掖著,怎么,還怕賈瑚急壞了身子不成?嘖嘖,要不要這樣生怕賈瑚著急啊?

還有心思考慮到這些,看到,身子是真沒大礙了。

看賈瑚氣急了,韓昹才涼涼說了句:「他既然沒說,肯定就沒事了,你啊,就別氣了。」

賈瑚哼了一聲:「我氣什么啊?我什么都不氣!」一聽就知道是慪氣的話。

過了一會兒,賈瑚情緒平緩下來,神色也嚴肅起來:「現在的情形是越來越亂了,京里還有些暗衛,我給派出去了,希望能趕上,殿下現在,可是危險的緊啊。」

韓昹跟著皺緊眉頭,像是在寬慰他,又像是在寬慰自己:「殿下自來做事謹慎,他肯定考慮好後手了,放心吧,他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京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