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33代替,棄後不再(1 / 2)

看到密信的那一刻,他不是不知道嵇氏一脈的危險,他很想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幕後的黑手是誰,他又怎么會不知道?當日,他曾收到雲王布什赫的來信,也正因為雲王的威脅,他才在嵇氏一案中選擇了沉默。

雲國與天朝戰爭?用這個威脅?

其實他不是怕雲王,不是怕戰爭,他當上帝王之時,便已經知道國庫不充裕,若是挑起戰爭的話,必須加大農夫的賦稅情況,倘若百姓吃不好,穿不暖,就如在河南之時,瘟疫蔓延一樣,到時候百姓流離失所,痛的不是當權者失去了權利,而是國家的立國之本失去了根基。

這也是他最終選擇犧牲了嵇氏一族的原因之一,如今這個笨女人因為自己的父親,自己的親人獨自闖入了他設下的陷阱,他能不惱恨,不氣嗎?

此刻,調入御林軍甚是不妥,這明擺著就是宣告著皇後闖出皇後的不明事理,心里又氣又急,龍華殿中一刻也呆不下去,他喝聲道:「信耶,立馬通知狄青,讓他准備精兵一百人跟本王到東金區。」

信耶面色一白,立馬沉聲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若要去,可以讓微臣去將皇後娘娘接回。」

許恆弋輕顫地閉上眼,信耶的擔憂他不是不知道,東金區是天朝的邊境臨界處,出了一公里之後,那土地就再也不是天朝的了,一個皇帝倘若當槍匹馬的進入敵國的陣營,無意就是自討苦吃,可是他又能怎么辦呢?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危在旦夕,正如先生說過。

這一世,他只會為一個女人痛,一個女人傷。

而這個女人,卻曾經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臟,無休止境。

「朕心意不改,你下去吧。」

啪——

狠狠地耳光掠過她的臉,嘴角忽然沁出一絲殷紅,一股腥甜在口中彌漫著,然後她卻冷眼的看著此刻的雲王,被捆綁的身子無法動彈。

布什赫冷笑地看著她:「嵇夕顏,這一巴掌我忍了十幾年了,你就代替你母親償還我吧。」

她的貝齒緊咬著唇瓣,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男人如此的恨著自己的母親,在他的心中,娘不就是一個他曾經寵幸過的舞姬嗎?一個卑微的女人需要他如此大動干戈,費盡心思的做這些報復的行為嗎?

凌亂的發絲散落在肩頭,布什赫答應她,只要她的命,她的兄長什么事情也沒有,她答應了,卻沒有想到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將三個哥哥放下來後,讓他們親眼目睹自己的狼狽,自己被虐待的過程。

她只能勾起唇角發出一聲輕笑:「你最好答應你自己的承諾,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壓抑的目光仿佛在昔日的影子中層層疊疊,那個美艷的女子撩動的舞姿,清冷的目光,在皎潔的月色下輕笑的臉頰,如此動人。

不去想,布什赫沉聲道:「很多年前,本王已經忘記了承諾是什么,但是今日,本王所說的話,就不會食言。」

她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唇角溢出的血腥,她知道三個哥哥被白布堵住了嘴,什么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依稀的看到二哥面赤的臉如修羅一般,眼睛仿佛要殺死人。

她心里很痛,自從爹爹死後,她就一直覺得自己愧對了嵇氏,雖然她嫁給了許恆弋,名義上再也不是嵇氏的人,可是胸口好痛,就像被刀絞痛著心脈,接到密信之後,她如此的莽撞,她無能無力,卻還是沖了進來,明知道自己救不出他們,卻依稀的希望自己身上有某些能夠讓雲王有價值的東西作為交換。

果真呵。

在雲王看來,她身上的價值,就是她的一條命而已。

一群傻子呵,嵇氏的一群血氣方剛的傻子,她輕顫著眼,這時,有十幾人抬進了一大盆子的水,這些水足以到她的腰間。

雲王輕捏著她的下巴,眼中閃爍著幾許的狠厲:「還記得嗎?曾經你的娘讓我吃夠了苦頭,如今在你死之前,本王將會把曾經受過的苦一並的拿回來。」

他想要做什么?

她心里狂跳著,即使害怕,她都不能露出自己心中的恐懼,她不想自己狼狽,她不可抑止的輕聲顫抖著,身子很虛弱,然後她清眸對上三個男人的眼中,她笑道:「二哥、四哥、五哥、你們放心,夕顏不會讓你們死的,你們嵇氏的血脈,嵇氏還要靠你們振作起來呢,倘若我死了,雲王還不放過你們,我做鬼也會纏著他一輩子的,所以哥哥們,不要看夕顏,閉上你們的眼睛,不要看……」

她知道此刻自己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折磨,這樣的折磨或許就是曾經雲王為自己娘親受過的苦,至於原因,其實,她根本就不想知道。

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臂,還未等她准備好,便被按入了水中,突然間失去的空氣,沒有屏住呼吸的她硬是吃了幾口水,密集地水灌進了她的鼻子,進入了她的耳邊,她感覺自己要窒息了,再也沒有呼吸了。

死亡竟離自己如此的近。

她試圖掙扎著,可是無論怎樣都逃不開魔爪。

當她以為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刻,長發又被人狠狠地拽起,離開了水面,她面紅耳赤,幾乎虛脫般的無休止地咳嗽著。

雲王仰頭看著他,輕笑道:「嵇夕顏,這樣的滋味好受嗎?」

她慘白著一張臉,不想去回應他說的任何話,這個男人的變態是她無法比擬的,難道她還需要回到他,這種滋味不好受,求你放了我嗎?

見他倔強地睥睨著她,蒼白的小臉毫不畏懼,心下惱恨,他輕懂手指,緊接著又被按入水中,水里什么都沒有,只有她的難以呼吸,她好痛苦,她再也不想受這樣的折磨了……

此生,愛錯人,恨錯人,求不得,恨不得,她糾結於世,痛恨於生,若能夠解脫,那就解脫吧……

她松開了自己的呼吸,任由水灌入了自己的鼻子,嘴巴,耳朵,慢慢放棄了掙扎……

她忘記了此生她愛的男人,忘記了跟他說:我愛你,我的心從未離開過……

許恆弋不斷地甩著馬鞭,希望自己能夠快點到達東金區,心臟里無窮無盡的涌出了許多痛苦,一如當初一般,她知道,心中的痛,是她感應給他的。

唇角不斷地抽緒著,最終只能化為一句,「夕顏,你要等著我……」

寒冷凜冽,一如他的心,驚顫不已。

獨自支身前往,僅僅用了一百名的精兵,暗自闖進了布什赫的駐扎地。

各自的編排崗位,倘若許恆弋有任何的危難,便會沖進去,做個生死搏斗。

暗哨在做出指令後,示意精兵們堅守各自的地方,只聽『吱』的一聲,雲王的守衛兵被後頭的身影連吭聲都沒有便毫不留情的割掉了動脈。

「記住,沒有朕的指令,都不許輕舉妄動,知道嗎?」離開前,許恆弋一雙銳利地眼睛掃向他們,精兵們了然的點頭,遮住半張臉,隨即他便跳下馬,大步地朝著前方走去。

東金區燈火通明,偶爾有士兵火把在巡邏,在一個三角的帳篷中,許恆弋敏銳地聽到里面低沉的聲音。「你這個死丫頭,和你娘一樣的又賤又倔,想死?還要看本王同不同意!」

雲王抓住奄奄一息的夕顏,很意外她居然在水中不呼吸,是想放棄生命嗎?萬分的惱恨,他報復的快感還沒有被填滿,卻被她的舉動給瞬間的澆了一盆的冷水。

長長的睫毛,掛著水珠,清澈的雙眸依然是鄙夷的笑意,她不停地咳嗽著,胸口難忍,卻依舊勾起了笑意:「正如雲王所言,倘若我娘是個賤人,當初寵幸了她的你,又該稱作什么?賤王?還是雲賤王?亦或者人賤?」

還未等她說話,雲王一雙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難以呼吸,他怒目圓睜,只要一捏,那么她便會死在他的手中,然而他此刻卻不想,於是狂笑著看著她:「你可知你娘多么淫盪嗎?當初在本王的身下呻吟著要本王寵幸著她一次又一次,這個賤人居然也生出了你如此至賤的女兒。」

她允許自己的被羞辱,卻不允許娘被羞辱,她反譏,眼角開始有了些淚水:「不知雲王愚蠢還是無知,既然你心中認為她又淫盪又賤,那么寵幸了她的你品位也是如此低劣,咱們彼此彼此而已!」

布什赫當即甩給她一巴掌,鮮血頓時從唇角涌出來,無論心里如何的懼怕,卻不允許自己眼中透露出半分的懼意,倘若要死的話,這是她留下的最後尊嚴。

誰也無法踐踏!

然後此刻,她更不希望的便是許恆弋的到來,她知道第一封密信是被他拿走了,可是心里又渴望他的到來,她吃力的抬眸間,便看到布什赫那雙眼角帶著危險的氣息,漸漸地逼近她。手指輕微地顫抖著,有什么東西在預感著它的到來。

只聽見一聲『嗖』一支長箭破帳而來,直直的刺向布什赫的眉梢,布什赫倒翻一個跟抖,險險地躲過了襲擊。

緊接著,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滾進了帳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夕顏的手臂,還未驚呼之間,便已經到了他的身後。突如其來的變故,夕顏嚇傻了眼,然那雙長滿繭子又粗糙分外溫暖的手讓她感覺分外的熟悉,透過那雙銳利地鳳眸,她從他的眼中透過,看到了真相。

「抓住他們!」雲王捂住方才被箭羽擦過的臉,惱怒道。夕顏跟著他跑到了外頭,他正要指揮著精兵們沖出重圍,卻聽見夕顏虛弱地說道:「我二哥、四哥、五哥還在里面。」

有些哀求,懇求,他凝視了她一秒,最終松開了她,被包裹著半張臉依舊能感覺到他俊美的輪廓,他低沉道:「逃出去,等我回來。」

僅僅七個字,便向布什赫的營帳中奔去,精兵們見到她,便輕吹口哨拉她進入暗處,准備逃離。

「娘娘,請上船,我們通過這條河便安全了。」

此時暗處有許多的蘆葦,這條河道竟安全又隱蔽,沒有想到,他連這個都想好了,心下一片柔軟,猝不及防間她問道:「那么他呢?」

精兵們垂下眼瞼,正要將船頭的韁繩松開,卻見她提起裙擺又邁向了岸邊,神色有些緊張。「我是說皇上,為什么要我先走?你們都跟過來了那他怎么辦?」

精兵們一言不發,見她神色微冷,只能說道:「沒有皇上的命令,我們不能行動。」心底慕然一沉,他瘋了,居然敢獨自面對雲王,他不知道雲王的可怕,如此進去就是自投羅網!

二話不說,另一只腳也邁向了岸邊,沖出了蘆葦。

「娘娘。」

後面的精兵驚呼道,然而她神色凜冽,毫不畏懼道:「皇上有難,你們怎么還在乎這些嚴謹的規矩?我要去救他,你們不許攔我。」

精兵們拖住她的手,然而觸及她那雙冰寒的眼眸,終究燦燦的閉上嘴,他們不是御林軍,不是侍衛兵。是許恆弋身邊的暗哨,可以做細作,做士兵,做各種身份的屬下。精兵們的第一規則便是絕對服從主子的命令,許恆弋離開前已經交代,若出突發情況,定要將皇後娘娘安全送進皇宮,不能怠慢。

她迅速的奔跑著,長長的羅裙險些的將她絆倒,該死的東西,她咒罵道,便將裙子撕開,好讓自己能夠跑的快一些。

精兵們在後面追著,卻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引起雲國士兵的注意。

這時,跑到了中途,便看見另一對精兵將二哥、四哥、五哥帶走,唯一沒有見到的,便是她的夫君——許恆弋。

「二哥。」夕顏輕聲呼道,三個嵇氏血脈回頭看了夕顏一眼,嵇沉麟面色有些尷尬,而嵇安素沒有表情,嵇康寒有些興奮的拉住她的手,輕聲道:「夕顏。」

「皇上呢?」夕顏探視著他們的眼睛,手不停地在顫抖著,不會的,不會的,他怎么可能用自己去換他們呢?緊握住嵇康寒的手,她的手冰冷刺骨,嵇康寒古怪地看著她:「夕顏……?你說皇上……?」

下意識的心中醒悟,對啊,他是穿著夜行衣的,他們當然認不出是他了,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她一看見他的眼神便知道是他。

「沒什么,沒什么,二哥、四哥、五哥、你們趕緊走,我稍後回來。」說完急急地推著他們,希望他們趕緊離開,這里危機四伏,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哪里是陷阱。

推搡間,他們孤疑的眼神,依舊帶著種種的疑惑,精兵們立馬跪下,請求道:「皇後娘娘,請跟我們回宮。」

即使身子微弱,她依舊冷冷的看著他們:「皇上帶的兵馬不多,雲王此人詭計多端,倘若不是本宮魯莽,他也不用如此費盡心思,一切都是本宮的錯,本宮必須回去救他。」

「娘娘。」依舊有精兵控制住她,她厲聲道:「你們若敢違背本宮的願,回宮後本宮定會殺了你們。」

此刻她話語一說話,在東金區的布什赫已經開始布下了天羅地網,精兵的手還未拉住她的一時間。

她已經翻開重重的蘆葦,而這時,布什赫雙目赤紅的看著又返回來的夕顏,一揮手,便抓住了她。「我給追,不許讓他們任何一個逃走。」

命令一下,便有許多的士兵紛紛從四面聚集而來,夕顏想要做些什么,布什赫募然一發力,夕顏的整個身子立馬離開地面,他如老鷹般的領起了她。

「布什赫,你最好放開我,否則等我活著出去了,一定抄了你的老巢。」她發怒間便罵道,就是要惹惱他。

為的便是,知道許恆弋在哪里?

果然,布什赫一惱,將她如廢棄物一樣的扔進了一個地方,整個身子瞬間如拋物線般狠狠地甩在了地面上,慣性般的劃了幾米遠。

一瞬間落地的聲音,感覺自己要死了一般,她咬牙並且吃力地爬起,才發現這個營帳四面都是守衛,而眼前觸及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一個牢籠!

她嚇退了兩步,才發現牢籠中那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正用眼睛看著她,胸前被砍了一刀,鮮血直流,有些虛弱,然而他的目光觸及她的眼中時還有些哀怨。

她顫抖地走過去,臉色有些蒼白,手伸進了牢籠,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許恆弋,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見他虛弱地靠在鐵牢上,嘴里想要說什么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夕顏的手緊握住他的手,眼圈紅紅的,她說:「你不要死……不要死……堅持住」

一只手吃力的伸進去抱住他,此刻她淚眼迷蒙,都怪她,都怪她,不應該這樣的魯莽,黑衣男子睜開眼看著她為自己哭的模樣,眼中炙熱而深情,他想要伸過去撫摸她的頭發,卻硬是使不出力氣。

「許恆弋,你千萬不要死,雲兮、燕楚還有我都不希望你死,我們一家快樂的活著多好……」男子吃驚地看著她,手微微地使出力氣,卻見她握住他的手分外的緊密,淚水模糊了她的臉頰。

倏然間,她卻聽到了外面許多兵器碰撞的聲音,雲王布什赫大怒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道:「哼,許恆弋,果然是你,你居然敢闖進這里!」

恍惚間,夕顏覺得被人從水中拽起之後又猛烈地按進了水里,手中握住的手掌已經僵硬,她吃力的抬眸看著牢籠里的男子,時間宛若靜止了一樣。

她顫抖地伸出手掀開他的面紗,而下一秒,她眼中除了驚愕,再出其他。

那個人居然是——信耶!!

這是怎么回事?

她以為是許恆弋,可明明他沖進營帳中時,那雙鳳眸分明是他,她根本沒有認錯,可是牢籠里這個傷得極其嚴重的男子卻不是他,而是信耶!

腦子里渾渾噩噩地竟無法思考,信耶苦笑般的啟唇:「是我,皇後娘娘。」

「那個人怎么是你?」那一刻天崩地裂,信耶苦笑道:「為什么不能是我?」

見他傷勢太過於嚴重,而且方才將她錯認了是許恆弋的失態,只能胡亂的擦干眼淚,卻聽到信耶孤疑間問她:「雲兮、燕楚、那兩個孩子……是皇上的嗎?」

夕顏緊抿著唇,不再言語,他的手在剛才緊握著她的時候還未松開,她疑慮重重,外頭的聲音卻變小了,她想要出去探究什么,卻有士兵凜冽地視線將她攔住,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信耶見她分外的著急,只能吃力得說道:「只要娘娘不願意告訴皇上,屬下是不會說出去的。」

「不,信耶,我沒有想到那個黑衣人是你,可是為什么是你?我以為救我的人是他。」

是啊,在她的心中,她一直認為自己愛的男人會來救她。

確實,許恆弋是來了,他布局了重重的關卡,深思熟慮,就要將所有的人都救回去,然而,這個傻傻的女人,以為是黑衣人是許恆弋,便又回來了。

「皇後娘娘方才在那個營帳中看見的黑衣人是皇上,我們布局的安排了許多,皇上首先沖進去救你,他重返之後,我和他一起進入營帳中救娘娘的三位哥哥,皇上步後局,我前鋒在前面掩護他,拖延雲王的時間。可是娘娘,你怎么這么傻,還要回來呢?皇上都已經重返原地等你了,而你卻又沖出來了。」

在這場救援當中,最完美的結果便是犧牲信耶一個人的性命,換取所有人活著的生路,只是因為夕顏不知情況,救人心切,硬將許恆弋所有的算盤打破了。

夕顏全身冷熱交織,她顫抖地看著他,最後吃力的說道:「如果我沒有把你當成他,那么你是不是會死?死在雲王的手里?」

信耶淺笑的看著她,最後點了點頭,見她眼中冒起的寥寥寒意,有些吃力的說道:「皇後娘娘,你不要誤會,這是屬下自己願意的,不關皇上的事情。」

他半弓起身子,想要解釋,夕顏卻立馬將他按回原地,示意他不要用力,會扯到傷口,可是,心中那個期盼,卻果然在一點一點的冷卻呵……

是啊,這一點都不關他的事情,是信耶自己願意的。

他深愛著她,在最緊要的關頭。他雖然緊迫,頭腦卻是冷靜的,用帝王最慣用的手段保留了私心,保留了最後一條退路,他能夠做到這樣,已經是最大的犧牲了。

她應該開心的,這種辦法簡直天衣無縫,可是……

心里的那個聲音卻在嘲笑般的告訴她,他可以為了你沖鋒陷陣,可以為了你甘願冒險,但前提是,犧牲別人的性命為代價……

他對你的愛,保留了私心,一點都不夠純粹,一點都不夠癲狂。

而你的癲狂,正在說明著你的可笑。

「信耶,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她不明白,可是信耶看了她幾秒之後,便垂下了頭不再說話。

他心里默默地說道,因為我一直喜歡著你,喜歡著初次見著女扮男裝的你,喜歡著在河南倔強的你,喜歡著一年後忍氣吞聲的你,喜歡著為了他傷心流淚的你,就只是喜歡你,不奢望你多看我幾眼,不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思,只想默默地守護著你,我想這就夠了吧。

深深地看了她幾眼,最後低沉的說道:「娘娘有難,救回娘娘是屬下應該做的,這也是我的職責所在。」

夕顏不再說什么,這時,卻見到營帳被人撩開,雲王與另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進來,夕顏知道,這個男人才是她的丈夫許恆弋,許恆弋走進她,分外溫柔的說道:「我們走吧。」

「那么信耶怎么辦?」她低低地說了一句,還不忘回頭看著信耶,。雲王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銳利,她不知道方才雲王與他達成了什么共識,總之雲王似乎是要放她走。

「因為你的失誤,信耶必須死,這算是對雲國士兵的交代。」夕顏的腦子轟然間炸開,雙腳停止,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許恆弋說,是她的失誤,是她的錯誤,導致了如今信耶必須死?

她囁嚅著,唇角硬是發不出聲音,鐵籠里,信耶微笑地看著她,最後仰著頭閉上了眼睛,許恆弋不許她再看,硬是拉著她從營帳中走出。

「我不走……」她終於鼓起勇氣的說了這一句,信耶為了他,甘願放下自己的生命,可許恆弋他做不到,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人對她的感情竟是如此的深沉。

「夕顏,不要忘記了,在成為深愛著你的夫君之前,我的另一個身份是天朝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