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聽雨歌鋒芒初露 3(2 / 2)

凰宮:灧歌行 蓮賦嫵 1567 字 2023-03-14

韋太後也終於放下酒杯,傾身過來,「皇帝,你怎么了?哀家剛才勸你你總是不聽,皇後娘娘雖然病剛愈,但稍失點血也是不打緊的,你為何執意不肯用葯呢?」

我欲過去摻扶的手,停在半空中,原來,他是擔心我的身子所以才沒讓侍葯,往日只到中午便要吃葯,可是今天,足足撐到了子夜,難怪他會這樣虛弱不堪。

「皇上……」我惶惶叫出聲,輕輕扶起他的身子,「臣妾的身子不要緊,現在我們就回宮吃葯好嗎?」

聽了太後娘娘剛才的話,現在抱著他,讓我覺得好溫暖。

夏侯君曜低著頭,緩了良久,咳嗽才稍稍好些,「不妨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病,母後不用太擔心。」即使病成這樣,他說話時臉上仍掛著冷笑,只是,這鬼魅妖冶的笑容里多了分疲憊。

他將方才捂嘴的帕子不著痕跡的收進袖中,先前蒼白的唇,此刻添上了一種詭異的艷紅,好像——血。

近身的幾個人,我看見了,太後自然也看見了。

她眸中劃過一絲不異察覺得笑意,稍瞬即逝。

看到這一慕,我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突然好想保護他,我撐起身子,向太後福了福身,「母後,今天的宮宴怕是進行不下去了,臣妾要先行扶皇上回宮吃葯。」

太後娘娘峨眉緊鎖,擺擺手,「去罷,哀家剛才就勸他,只是他不聽,這次換你勸他,想來,媳婦的話比娘的話要管用些。」

她話里意思是諷刺還是無心,都已不重要,我冷冷的站起身,扶著夏侯君曜出了席,「備轎,送皇上回宮。」

易子昭坐在樂手中間,雙手緊緊攥著長笛,當我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覺得幾乎要被他凌厲冰冷的目光凌遲至死。

而誠王爺,至始至終都坐在案後,未起身,也不動。

此刻,他在想什么?一定也覺得我冷血無情對嗎?可是我沒辦法,無論傾向他們任何一個,亂lun敗德,贖亂宮幃,都會不得好死,可是我怕死。

退一萬步說,即便這些都沒有,我也不會背叛夏侯君曜,家國天下,兒女情長,孰輕孰重?我還分得清,這么不理智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一場突變讓宮宴不歡而散。

顛簸的轎子里,狹窄的空間,可是他仍舊不願將身子靠在我身上,好像男人的軟弱是一種恥辱,他身子僵直,強撐著靠在轎椽上。

「你這又是何苦呢?」我語聲清泠,近身在側,還能聞見他身了輕微的血腥味。

夏侯君曜冷冷一笑,對我伸出手,「讓群臣都覺得朕病入膏肓,這又是誰的功勞?」

心中冷笑,他居然在怪我,「你為什么不吃葯?召我入宮不就是為了侍葯嗎?難道皇上真得把臣妾當成皇後了嗎?」我反問出聲,直直的望向他。

如此大不敬的話,可他不怒反笑,將手里的東西丟給我,是先才那一方絲帕,展開來,借著外面燈光,果然看到上面斑駁、赫然刺目的血漬。

「不管怎樣,現在你都坐上了母儀天下的後位,朕在一日,自然就會有你一日榮華,至少他們三年之內還不敢殺了你。」

「三年之後呢?」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他微微怔了怔,笑著道:「你很怕死嗎?」

我也意識到自己的魯莽,緩和了下神色道:「怕。」

昏暗狹小的轎子里,我與他挨得那么近,第一次開始認真的想這個問題,我怕死嗎?怕?不怕?死?不死?而活著,不過是為了讓娘過得更好些,至於我自己的命,又有什么要緊?死又如何?生又如何?

這條命終歸是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我苦苦掙扎,也不過是想求一線生機。

「你笑什么?」他突然問,我微一怔,果然發現自己是笑著的,慌忙低下頭,避開他探究的目光。

他卻不打算就此放過我,用瘦弱的食指輕輕挑起我下巴,「是在笑朕嗎?朕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笑?」

「沒有……」我小聲的道,冷冷別過臉去。

他輕笑,一把放開我,「你不是怕死嗎?一個月後我們約定的三月之期就到了,到時,你若能讓朕回心轉意,那時候,你就是這天朝真真正正的皇後娘娘。」

我抬眸看他,他臉上帶一絲戲謔,蒼白的唇,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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