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辛家堡(捉蟲)(1 / 2)

城外不遠就是驛站,馬匹早已備好,沈光明見那架勢知道今天必定逃不過去,十分沮喪。

身上的兩塊銀子,已經留了一塊在破廟里給那些乞丐,沈光明心想這路上肯定吃喝住行都要仰賴唐少爺,不由得心中愈加郁悶。

「走吧,先去辛家堡住一晚。」唐鷗說,「你嘆什么氣?我幫你那么多,你還不情願?」

「不是不情願。」沈光明爬上了馬,小聲道,「但我總覺得你居心叵測。」

唐鷗沒說話,徑直往前走了。

沈光明緊緊跟在他後面,知道跑也跑不掉,便跟著他一路前行。

辛家堡坐落在慶安城外,相距不遠,但並無捷徑可抵,眼看不過半里,卻要繞上一個大彎,生生走十幾里路。郁瀾江從慶安城和辛家堡之間穿過,正是最狹窄的一段,兩岸設了無數尖刺鐵柵,各自防備。辛家堡是江湖大派,慶安城是兵家重地,互相依賴,又互相警惕,服色不同的兵士與兵丁在各自陣營逡巡,在橋上望去,很是整嚴。

沈光明當日從另一頭入城,並未進過此橋。這番唐鷗領著他施施然行上長橋,他突見銀帆點點,江水粼粼,水天一線間有蒼鷺騰起落下,漁歌隱約,心懷不由一暢,腳步便慢了下來。

唐鷗走到橋頭才回望,發現他和那馬慢悠悠在橋上轉圈,看看左側又看看右側,便停下等著他。

沈光明在山中長大,老川村的那條川又小又窄,哪里比得上郁瀾江的氣勢。他看了一陣,盯著辛家堡又凝視起來。

心里隱約覺得這江這堡都有些熟悉,但又說不出究竟熟悉在哪里。

他思忖片刻,心想應是以前隨方大棗曾來過此處行騙,但因年紀太小所以忘記了。這個理由很能說服自己,他看飽也想飽了,調轉馬頭往唐鷗那里奔去。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沈光明忍了一路還是忍不住,向唐鷗問道,「還有為什么那么快就能從那邊逃出來?」

「逃出來?你以為我是誰?」唐鷗笑了笑,「縣太爺的夫人與我母親是舊友,我父在慶安城經營數十年,與縣太爺自然也十分熟悉。你以為我為何不自己去取那布,只因縣太爺與他夫人都認識我,若是知道這布是唐家遺失的,自然要跟我父或母親說起,這樣的話我父親自然會知道原來自己的壽禮因為保管不善而遺失,我母親也會曉得,她當日一時心善留下來的花工是個騙子。」

「……為了瞞自己父母,就讓我去做靶子?」沈光明怒道。

唐鷗在馬上瞥他一眼,悠然道:「別裝了,你知道有這個機會的時候十分開心,莫以為我看不出。」

他繼續道:「縣太爺發現是我之後,我便告訴他,我受少意盟之托,追查一位慣騙至此。那慣騙從王氏布鋪中盜走此布,輾轉買入你府,現在又盤算著重新騙回飛天錦,再賣一次,十分可惡。」

他說得平常,沈光明卻很吃驚。

少意盟的盟主林少意幾年前被選為武林盟主,少意盟一時竟蓋過了少林武當等大幫派,風頭一時無兩。唐鷗能這樣說出少意盟,自然不會是跟自己似的胡亂托個什么魯王爺的名頭。

「少意盟自然不會知道江湖上有你沈光明這號人物。」唐鷗道,「但我與林少意是摯友,這次借他名頭,倒也無妨。」

沈光明:「那你是怎樣找到我的?」

唐鷗:「你跳入江的那地方下游五十米處便在修築防洪工事,我問過之後便知你未經過那處,定往上游去。一路循跡找過去,你未上岸我已發現。」

沈光明:「……」

他認栽了。

辛家堡門禁森嚴,但守衛的兵丁早已熟識唐鷗,通報之後便讓他進去了。

沈光明隨著唐鷗直入辛家堡,只見堡中仆從個個年輕,秩序井然,林園巧妙別致,他想再看看別處,卻被唐鷗拉住:「不要亂跑,聽主人家的話。」

「你和辛堡主那么熟,他沒帶你看過其他地方?」沈光明問,「你也帶我去看看便是。」

「你看那么多地方作甚?」唐鷗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心思,「辛家堡里的人你不要亂打主意,他們能追你至海角天涯,不死不休。」

沈光明打了個寒戰,不敢亂瞥了,乖乖跟著唐鷗走。

辛暮雲已在堂中等著他們。唐鷗只說帶沈光明去子蘊峰找張子橋,沒說沈光明的事情。但辛暮雲聽唐鷗說沈光明是化名為陳正義進的唐府之後,便笑了起來:「你叫沈光明?是方大棗的徒弟吧?」

沈光明:「!」

辛暮雲仍舊笑得雲淡風輕:「方大棗不久前在洛陽騙了我妻的鳳銜珠,那可是傳家之物,自然要好好把他找出來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