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傳功(1)(1 / 2)

「沈光明!」

唐鷗大喊一聲,轉身就要撲向沈光明。

「不要碰他!」林少意大吼,「現在不能碰!他不會收放內力的方法,小心你自己!」

張子蘊已於林少意出聲的瞬間收了掌,旋身拆入性苦和沈光明之間,一爪下去,將性苦的手臂生生折斷。

性苦痛呼出聲,手立刻癱軟下來。沈光明倒在張子蘊懷中,渾身顫抖。張子蘊將人扔給唐鷗,再不留手,凝起十足功力,重重朝性苦胸膛擊下。

清晰的骨骼斷裂聲響起。性苦一口鮮血噴出,隨即癱軟在地上發抖。

「姓張的……你不夠光明……」他喘著氣說,「並非你比我高明,只不過是你的內力詭怪萬分,老衲措手不及……還猶豫什么……給我個痛快!」

張子蘊半蹲下來,拎著他僧袍領口把人拉起。

「老禿驢,你應該弄清楚,我現在不是不殺你,而是你必死無疑。」他嘶聲道,「大呂功正好是你們少林羅漢神功的克星。這內功是我師父所創,可知他對你懷有多深恨意。接下來的三日里,你會發覺全身血液流速漸漸減慢,手腳麻木,無法站立。三日之後,你便死了。」

他惡狠狠地笑了:「我不會在子蘊峰上殺你。這是師父和我兄弟兩人的家,我殺性嚴,臟了子蘊峰的地面已經是不對,不能一錯再錯。」

性苦還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喉頭發黏,有千般話語也塞在腔中出不來。

「我是萬沒想到你竟如此心狠。」張子蘊拍拍他的光腦袋,「那小東西全無武功,你將體內的大呂真氣傳給他,他必死無疑。」

性苦無聲笑笑,那張一直慈悲平靜的臉上終於顯出凶狠神色。

張子蘊再不理他,扔他一人躺在地上,轉身去看沈光明的情況。

雖只一瞬,但性苦傳功速度極快,張子蘊又內力深厚,已有不少大呂真氣涌入沈光明體內。

沈光明在唐鷗懷里蜷成一團,不停發顫。

他只覺得仿似墮入無邊冰窟,冷意從骨頭里散出來,沿著他血脈全身游走,將他一寸寸凍結。唐鷗正抱著自己,他知道;林少意正在他身後試圖輸入內力幫他,他也知道。但他手足僵硬,舌頭發麻,什么都說不出來,也什么都做不了。

一雙同樣寒冷的手搭在他腕間。

體內的寒意像薄薄的刀片,正在切割他的血肉。沈光明覺得疼。這疼鋒銳而深入,似乎切入他的丹田,在他身體的最深處頻頻攪動。他艱難地張開口想要呼痛,朦朧中見到唐鷗低頭急切地問他:疼不疼。

沈光明自己也不曉得怎么回事,即便看不清唐鷗面容,但聽到他聲音便流出了眼淚。

「別哭!」張子蘊突然一聲大吼,將沈光明的眼淚震了回去,「這雙招子還要不要?不許哭,別說話,別亂想,你死不了。」

唐鷗與林少意齊齊抬頭:「怎么救?」

張子蘊卻不回答,只默默把脈:「他幼時曾修習過內功,但已被散盡。經脈骨骼倒還是好的,很適合練武。」

言罷他抬頭看唐鷗:「唐鷗,你先用青陽心法為他護住心脈。切記適度,只要他身體不再繼續變冷就行,切記不可過頭。」

唐鷗連忙點頭,四下看了看,干脆將沈光明攔腰抱起,直走向房舍。

房舍四周有濃密樹蔭,少有打擾。他將沈光明放下坐好,但沈光明一直保持著蜷曲的姿態,無法坐直。

「疼不疼?」唐鷗嘗試將他手腳小心掰直,因沈光明無法出聲,他便注視著沈光明的眼睛。

實際上是非常非常疼的。沈光明牢記張子蘊的叮囑,眼淚一滴都沒流,光看著唐鷗。

他不知道唐鷗明不明白,但他現在就算恢復了活動能力也沒辦法說話——實在太痛苦了。蜷曲是因為方才太過寒冷而自覺擺成的姿勢,現在卻成了他緩解丹田痛楚的唯一辦法。

唐鷗卻不動了。他低聲說:「疼的話我就不弄了,用別的法子吧。」

他背靠大樹坐好,將沈光明抱在懷中,左手繞著他的腰,右手貼在他背心上,以這種方式開始向他體內傳入暖厚內力。

沈光明動彈不得,眼睛也閉不上,只好呆看唐鷗。

唐鷗為他療傷時時時記得張子蘊的話,內力一絲絲一縷縷,極慢地進入沈光明體內。這方式並不耗心神,他還有余裕和沈光明互看。

「還好嗎?」他問。

沈光明愣愣看他,還是說不出話,但眼睛已經可以眨動。

唐鷗卻見他眼珠活動,顯然已經比之前恢復了一些。他心頭一松,便笑了笑,像是在安慰沈光明。

沈光明看著他笑,突然飛快閉上眼睛。唐鷗以為他累了,於是也不再問,抬頭遠遠望著道旁正在收拾和尚們的林少意。

因而他沒有注意到,沈光明在他移開目光後不久又睜開了眼睛,認真看著他。

「別讓他們死在子蘊峰上。」張子蘊對林少意說。

他袖手站在一旁的樹蔭之中,不願被陽光照著,看林少意將倒下的和尚們一個個地拖成一堆。

「大、大俠,張大俠,你不幫忙么?」他被張子蘊氣得幾乎要笑。

張子蘊淡淡道:「當然不。這些和尚不是我打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