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是秦王那般的暴君!(1 / 2)

「阿母」

當劉長跳進了椒房殿的時候,呂後還在看著面前那無休無止的奏表。

呂後頒布了太多的政策,僅僅三個月內,所頒發的政令比劉盈這兩年所頒發的還要多,而這些政策雖然是由群臣來落實,可具體方向還是把握在呂後的手里,呂後治政,跟劉盈的方式截然不同。

劉盈是逐步減少百姓身上的柵欄,讓他們放開手腳,發展農業,經濟,不怎么干涉農商之事,減少他們的負擔,盡快的恢復國力。而呂後則是強勢的干預一切,通過自己的政策來加快這種恢復的速度。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劉盈時期不許官吏們耽誤農桑之事,讓百姓們安心耕作,而呂後時期,她下令讓各郡縣推舉優秀農民,予以勉勵,親自下書表彰,想想一個普通的農民可以因為耕作得力而受到廟堂的表彰,這是何等的鼓勵。

同時,她還下令,允許以往逃避山林、湖泊和遷徙他鄉的農民回到家鄉,並歸還田宅,

官吏不得因其過去有不法行為打罵或歧視,一視同仁,這讓很多因戰亂而躲起來的百姓們重新走出山林,歸於大漢的統治之下。

她下令群臣以身作則,釋放隸臣,各地的官吏嚴格限制隸臣的數量,讓他們都回鄉務農,

官吏要嚴防地方大戶收納隸臣。

又裁減了大批的將士,讓他們返回家鄉,優先給與他們土地,妥善安置,讓地方多以他們為吏。

又下令各諸侯國效仿廟堂之政,不許自設制令!

如果說歷史上的文景之治是給漢武帝打下了基礎,那呂後執政的這段時間,就是給文景之治留下了基礎。

正因如此,她的工作量跟劉盈完全不在一個程度之上,起早貪黑,時不時就要外出,親自查看,前來稟告大事的群臣也是數不勝數,劉長想跟她安心吃頓飯都變得很難。

察覺到劉長到來,呂後放下了手中的竹簡,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了咔嚓的響聲。

劉長笑呵呵的站在呂後的身後,輕輕為她捏肩。

呂後沉默了片刻,方才問道:「要多少?」

「不要錢!」

「打了誰?」

「沒打!」

「哦。」

呂後這才又拿起了手里的竹簡,劉長咧嘴一笑,低聲問道:「阿母啊,唐國各個郡守,

都是傑出之人,奈何,廟堂里的賢才大多跋扈無禮,我將來前往唐國,如何管的住他們呢?」

「你想要宣義?他不能給你」

「阿母說的什么話,唐國不缺倔驢,我聽聞王陵為人耿直」

「那我幫不了你,若是你能說服他,帶走他便是他不聽我詔令。」

「哈哈哈,只要有阿母這句話就好!」

劉長大喜,捏肩也就捏的更加起勁。

正捏著肩,忽有近侍走了進來,說道:「太後,建成侯前來拜見!」

「讓他進來。」

呂釋之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剛進門,便叫道:「太後,這個宣義是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他說著,忽然看到正站在呂後身後的劉長,收起了怒氣,笑著說道:「長也在啊。」

呂後看都沒有看他,冷冷的問道:「宣義做了什么,讓你如此憤怒。」

「您前不久才冊封我呂氏數人為侯,今日,他們就被宣義給抓起來了,我派人去宣令,

他竟連我派去的人都給抓住了!我聽聞,呂忿已經被他所殺,其余幾人也是被他打得不成人形正在廷尉大牢內!」

「哦?你是聽誰說呂忿已經被處死的?」

「是廷尉正監王恬啟之言也!」

呂釋之憤怒的說道:「為何不讓王恬啟來擔任廷尉的位置呢?他也是剛正不阿的人,又與我們親」

呂後猛地抬起頭來,盯著呂釋之,呂釋之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樣,頓時不再言語,呂後死死盯著他,「若是我沒有記錯,建成侯只是中尉,中尉何時開始負責廷尉的人選了?」

呂釋之大驚,急忙大拜,「不敢,只是那宣義」

「中尉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廷尉之事如何,廷尉自會與我上奏再有下次,你這中尉也就別再做了。」

呂釋之嚇得夠嗆,急忙請罪,這才悻悻而去。

劉長看著舅父的背影,無奈的搖著頭,舅父年紀越大,人就越是糊塗,如今阿母都不許這些呂氏族人以親戚的稱呼來叫她,都要稱為太後,這已經是表達的很明顯了,舅父怎么還看不穿呢?

「這件事,跟你有關系嗎?」

「什么事?」

「看來是有關的,為何要抓他們?」

「這些人囂張過頭了,四處敗壞阿母的名譽,我也是一片孝心」

呂後沒有再理會這個混賬東西,看著一旁的近侍,讓他去將王恬啟給叫過來。這位王恬啟,年紀並不大,曾經跟隨周呂侯呂澤作戰,與呂家的關系向來很好,先前因為討伐陳稀的功勞封為梁國相,輔佐劉長的五哥劉恢。

呂後執政之後,便將這位親信從梁國帶回了廟堂,又將他安排在了宣義的身邊,共同負責廷尉之事。

很快,王恬啟就出現在了椒房殿內,這個人身材高大,面相木訥,看著不是很機靈,

他恭恭敬敬的拜見了太後與唐王。

劉長看著他,笑著開口問道:「貴夫人如今可還擲衣否?」

王恬啟臉色一黑,呂後不悅的說道:「不許對王將軍無禮!」

劉長這么問是有原因的,據說,這位將軍雖然作戰勇猛,為人剛烈,可有一個缺點畏妻。當初高皇帝在各地巡視的時候,曾在他家里做客,到了半夜,聽到重物被摔在地上的聲音,非常的驚訝。

次日,高皇帝將王恬啟叫來,詢問道:「昨夜聽聞異響,是因何故?」

王恬啟臉色羞紅,急忙說道:「妻擲臣之衣!」

劉邦滿頭霧水,搖著頭說道:「擲衣豈能有這般聲響?」

王恬啟無奈的回答道:「臣在衣中。」

高皇帝聞言大笑。

從此,這位將軍便有了個雅稱,叫擲衣將軍,後來當了相,梁人稱為擲衣相,如今嘛很可能就要代替驢廷尉,成為擲衣廷尉了。

呂後無奈的說道:「我兒頑劣,還望將軍勿要怪罪。」

王恬啟搖著頭,認真的說道:「不敢,當初高皇帝在世,常有此問」

呂後便請他坐在自己的面前,詢問了廷尉諸多事,王恬啟一一回答,當呂後問起呂氏之事的時候,王將軍認真的說道:「廷尉仗殺呂忿,其余人被囚。」

「為何不告而仗殺?」

呂後的臉色也頓時有些不好看。

「呂忿殺人奪財,先前有商賈失蹤,廷尉發現他與這件事有關聯。」

「殺得好!」

呂後忽然說道,她站起身來,看著王恬啟,說道:「宣公另有他用,日後這廷尉,或許便是由您來負責,請您繼續宣公之風,對這等歹人,不可留情,可不告而殺之!」

「唯!!」

王恬啟急忙行禮,呂後又賞賜了他些東西,讓他離開。

等他離開之後,劉長憤恨的說道:「早知道是個賊人,我該斷他手腳!這幫紈絝,每一個好東西!」

聽到劉長的話,呂後冷哼了一聲,說道:「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你還有臉說他們是紈絝?平日里,你不也是如此?」

劉長大怒,叫道:「這可不一樣,我等從不欺負他人,我們都是拿自家的東西,分發給百姓,我吃羊,都只吃舅父家的!」

「是,是,你是長安第一善人長安的狗看到你都得跑逃!」

劉長低著頭,嘟囔著什么,卻沒有反駁。

「長啊呂氏這些人,群臣不能動,若是再遇到這樣的,你便自己來收拾,便是打殺了無礙!」

劉長一愣,輕聲問道:「都可以打殺??舅父也可以嗎??」

看到阿母的臉色愈發的不善,劉長還是及時溜出了椒房殿。

「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