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只好將欒布叫來,認真的囑咐道:「你陪同大王出征,不要讓大王獨自沖陣,不要讓大王飲生水...」
欒布畢恭畢敬的站著,聽著老人的勸說。
「呵,欒布都跟隨陛下多久了,這點事還需要多說?」
張不疑不屑的開口,周昌頓時皺起了眉頭,拿起了手里的拐杖,張不疑急忙後跳了一步,警惕的看著他,不敢再開口。看到張不疑這個慫樣,欒布搖了搖頭,對周昌說道:「請您不要在意,這廝小的時候被留侯打壞了頭...」
周昌也是一臉的不屑,「留侯何等人物...」
劉長拜別了眾人,騎著高頭大馬,終於是離開了。
他騎著戰馬,跟在韓信的戰車左右。
「師父!我們從哪里開始打?」
「師父!我們要如何打?」
「師父!」
劉長絮絮叨叨的,韓信忍著憤怒,緩緩放下了手里的竹簡。
「長啊...曾經有個叫酈食其的,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嗎?」
「啊?不是被齊王給烹殺了嗎?」
「不對,他就是廢話太多...被我逼殺的。」
「哦...師父,那我去前軍看看啊。」
劉長縱馬來到前軍的位置上,低聲嘀咕著什么,欒布陪伴在一旁。
「欒布啊!」
「大王?」
「你說我要怎么才能嚇得住師父呢?」
「哪個師父?」
「淮陰侯啊!」
「額...大王,你餓了嗎?要不要我准備點吃的?」
北軍一路來到了隴西郡,在這里開始休整,同時,唐國的軍隊也在北地郡蠢蠢欲動,做好了出征的准備。韓信整日都是在看著輿圖,沉思著最近的局勢,匈奴人打的越來越亂。
事情跟韓信所想的有些不同,明明在實力上強於兩個兄弟,那個叫稽粥的卻遲遲不還手,不斷的退縮,朝著北方遷徙,留下大片的領地,而他的兩個弟弟卻迅速搶占這些地區。這完全打亂了韓信的部署。
韓信本來是想要夾攻在西域之策的稽粥主力,結果自己還沒有打呢,這主力卻跑了大半。
這是什么意思?那個叫稽粥的就這么慫?
而面對這樣的局勢,韓信就必須要改變原先的策略,要么就是單純的干掉烏孫,要么就是吞掉闥固或者護塗。
劉長看出了韓信的糾結,這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活了這么久,他還從不曾見過師父這般糾結的樣子。
「師父?為何遲疑啊?」
「這稽粥,短期內怕是無法消滅...他跑了。」
「跑了??」
「是啊...接下來,他的兩個兄弟肯定就要互相殘殺了...若是追擊稽粥,我們的糧食肯定是不夠的....太遠了,只能將目標定在西域了,趁著匈奴實力削弱的時候,讓西域擺脫匈奴的控制。」
「我現在就是擔心...烏孫也會跟著一起跑。」
劉長笑了起來,「那有什么辦法,寡人這般能打,他們只能抱頭鼠竄啊!」
「難怪陳平對這稽粥也多有稱贊...這廝果然不好對付啊。」
韓信並沒有遲疑太久,即刻改變了原先的策略。
「長...你率領騎兵,一個時辰後出發...不要想著擊破部族,牽扯對方的軍隊,讓他們無法撤退太快...進行騷擾!」
「李左車那里,我會下令...你不要沖太快,時刻派出斥候與我聯絡!」
「唯!!」
劉長俯身行禮,轉身離開,看著走出去的劉長,韓信不由得撫摸著胡須,雖然敵人蹤影難定,不好追擊,好在,自己麾下有霸王可以用,這比當初可要舒服太多了,雖然這種莽夫很愚蠢,但是真的很好用啊。
在接到韓信的命令之後,劉長即刻准備,半個時辰剛到,他就迫不及待的率領著騎兵們出發了,幾乎帶走了北軍所有的騎兵,此刻的北軍已經有一萬人的騎兵軍隊了,在唐王的率領下,這些士卒們如虎似狼,鬼哭狼嚎的奔襲,那架勢簡直比匈奴還要匈奴。
開心的不只是韓信,劉長也很開心,比起唐國的軍隊,北軍還是要強啊,這般奔襲,他們也不曾有一人落隊。
安靜祥和的部落,此刻正在收拾東西,准備撤離。
當遠處傳來了馬蹄聲,伴隨著那鬼哭狼嚎的叫聲,騎著白馬,穿著金色盔甲的某位壯漢嗷嗷叫著朝著部族沖鋒而來的時候,這些牧民已經是被嚇得半死,看著劉長那模樣,他們不知叫著什么,紛紛跪了下來,甚至都沒有想要逃走。
劉長正揮舞著手里的長矛呢,想要多殺幾個敵人,結果等他殺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這群人跪在地上,朝著他大拜,嘴里念念有詞。
劉長收起了長矛,一時間都不知該怎么辦,你們這不行啊,這還怎么打仗?
「他們在說什么?」
「他們說...大力神來了...」
「大力神??誰啊??」
「額...好像就是大王您。」
「我??」
劉長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這些參拜的牧民,這是什么情況啊?還能不能好好打仗了?
「大王?怎么辦?」
「抓起來!」
在隨後,劉長又追趕了幾個部族,可這些部族,見到劉長之後的反應都差不多,都是將他當作神靈來叩拜,劉長只覺得郁悶,又行軍了兩天,終於,他看到了全副武裝的匈奴騎兵,這支騎兵足足有數百人,兵力強大,正是唐王的勁敵!
劉長大喜,即刻再次帶著軍隊沖了出去,准備再來一次沖鋒,在這「數萬」人里斬將奪旗!
「大王!!」
當那些騎士們下馬,朝著劉長參拜的時候,劉長終於忍不住了。
「都給寡人起來!!」
為首的那位騎士很是平靜,丟下了武器,快步走到了劉長的面前。
「天地日月所生的大單於在上!我是作為我家大王的使臣前來拜見您的!」
「大單於不久於人世...我家大王思索許久,唯獨您可以擔任大單於的位置,我家大王願意向您稱臣,以您為主,特意派我來商談歸順之事!」
劉長目瞪口呆,遲疑了許久,問道:「你家大王是誰啊?」
「是大單於冒頓之子,稽粥!」
「不是..他還有軍隊數萬,他降個屁呀!」
劉長憤怒的將長矛刺在地上,滿臉的悲憤。
.......
張不疑坐在御史府內,面對周昌和張蒼的抗議,無動於衷。
「這些人,就是庸碌無能...區區幾件小事,要拖這么久...周公,張公...這幾個官吏,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我處置他們,並非是因為私心,只是因為他們辜負了陛下的厚望!」
此刻,張不疑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也沒有辱罵別人,周昌自然不能直接打他,只是憤怒的質問道:「不過晚來了片刻,你便要殺了他們不成?你這般行為,簡直就是酷吏!不為人子!」
「呵,我只是奉命辦事罷了,若是你們覺得不妥,可以去找太後啊!」
「何況,我又不是要殺了他們,只是要整頓一下朝中的怠慢之風!」
「今日,就是高皇帝復生了,也不能改變我的想法!」
張不疑桀驁的叫道。
「呵...張公真乃能臣啊...」
「何人?」
張不疑憤怒的抬起頭來,看向了門口。
張良住著拐杖,在次子的扶持下,正眯著雙眼,打量著面前的張不疑。
那一刻,張不疑開始結巴了。
「阿父..父..父..您怎么來...來..來了?」
周昌一聽,頓時勃然大怒。
「豎子安敢辱我?!」
他猛地再次舉起了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