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從未聽聞(1 / 2)

這是一處草長鶯飛的原野,風和日麗,春意盎然,遠遠能看到一座與中原風格截然不同的城牆。

這城牆並不高大,卻很厚實,連綿不絕,能看到很多輕裝士卒在城牆之上來回的徘徊著,城門時常有百姓進出,大多百姓還是處在衣不蔽體的情況下,當然也有渾身佩戴著寶石,打扮華麗的商賈,在奴隸們的簇擁下領著商隊緩緩出城。

太陽剛剛升起,商賈盤著腿,在傘蓋之下,滿臉堆笑,享用著面前的果食,有妙齡侍女輕輕擦拭著他的胡須。

忽然,遠處傳來了號角聲。

號角聲尖銳而漫長,帶著幾個回旋,響徹在天地之間。

隨即,地面便開始顫抖了起來。

商賈瞪大了雙眼,茫然的看向了遠處。

在遠處的高坡上,緩緩出現了旗幟。

隨著那顫抖,清脆的馬蹄聲傳來。

漫山遍野的騎兵出現,這些騎兵披著甲,帶著盔,全副武裝,也看不出他們到底有多少,放眼望去,所能看到的所有地方,都有騎兵沖鋒而來,那些人死死盯著這城牆,凶神惡煞,那一刻,商賈慌了,他大叫了起來,即刻轉身要進城牆。

城牆上的士卒也大叫了起來,嘶吼著,急忙拿出了弓箭。

騎士們引弓射箭,箭雨瞬間覆蓋了天空,幾乎沒有人能在這種箭雨之下活下來。

護塗一腳踹開了面前的屍體,沖進了殿內,不久之後,他便抓著一個胖子的後脖頸,將他拖了出來,丟在了稽粥的面前。

「大哥,這就是車師王1

那人身上的華服都破了幾個口子,此刻眼神里滿是驚懼,他看著稽粥,大聲的質問道:「我們從不曾忘了給大單於上貢,每年都送上戰馬,聽從大單於的吩咐來作戰,沒有犯下過錯,您為什么要殺害我的子民?攻破我的城池呢?1

護塗不知從哪里掏出了匕首,拉著那車師王,就要往他的腹部捅一刀。

「不可。」

稽粥打斷了他,他看著瑟瑟發抖的車師王,認真的說道:「強敵在外,我是來幫助你們抵御敵人的...唐人的騎兵,想必你們也見識過了,唐人凶殘,他們升爵,全靠敵人的首級,尤其是像您這樣的王,斬殺了是可以封侯的。」

「當下,只有我們聯合起來,才能對付強敵。」

「我不會殺害您,您還是能過上富貴的生活。」

「不過,車師從此之後,便是匈奴之城,我會封你為匈奴車師王,您是否願意接受呢?」

車師王還想要說些什么,護塗冷哼了一聲,再次舉起了手里的匕首。

車師王急忙點著頭,「我答應了1

稽粥笑了笑,請人帶著車師王下去休息。

護塗有些不解,「大哥啊,為什么不殺了他呢?」

「西域有百余國,若是殺了他,往後各國就不敢投降了..不殺俘虜,能減少敵人的抵抗之心...」

護塗似懂非懂,他咧嘴笑了起來,「大哥,雖失了河西,可這西域也是寶地啊,這車師當真是最好的牧場,還可以在這里耕作...還是大哥厲害,那唐人還以為我們在北,卻不知我們要來打西域呢1

稽粥皺著眉頭,「你不能輕視這些唐人..這瞞不了他們多久,要趁著他們無法再動兵的時候,整頓西域...以西域為本,將戰線保持在敦煌之地,繼續西進,擴大疆域...我聽商人說,在西邊,有一個地方,那里的人什么都不做,都能吃飽飯...是人間的仙境。」

「也就大哥你相信這種鬼話,那些商人是想騙您的財物1

稽粥笑了笑,「好了,目前還是要攻占西域為主,其他的,以後再說。」

「大哥啊,您為什么不許我們都去作戰呢?那么多的牧民,不能上戰場,實在是可惜了,我們的兵力,這下連六萬都不到...」

護塗皺著眉頭。

稽粥再次笑了起來,他坐在了上位,讓護塗坐在自己的身邊,認真的問道:「唐國的軍隊為什么強大呢?」

「是因為他們的軍隊平日里是不從事耕作的...整日操練,他們的將領也不會想著如何放牧劫掠,都是在為戰爭做准備...我們不設立常備軍,如何能比得過唐國的軍隊呢?所以我特意選出精銳,讓他們不再做其他的事情,又封一批貴族來,讓他們專門去作戰...我們省下的鐵,可以武裝我們這批精銳的常備軍....」

「你不要急...且看著吧,我們軍隊的數量減少了,可戰力絕對不會變低。」

「你是大單於,你說了算。」

稽粥在統帥匈奴之後,進行了很多的改革,從律法到官吏制度,乃至是在軍事上...他開始整合各個部族,廢除野蠻的習俗,處處效仿唐國,冊封新的軍事貴族來與舊貴族對抗,拉攏各地的賢人文士,重視匠人技術,主動保護牧民的人身安全,不許官吏和貴族們隨意殺害。

短短的時日里,匈奴就有了巨大的改變。

護塗完全看不懂兄長的這些操作,可他很服氣,他有些相信,或許自己這個哥哥,會做的比阿父更加出色!

「去將巫帶上,為這城內的貴族們占卜一下,讓他們知道抵抗匈奴會是什么下常」

「唯!1

........

長安城外,劉長依依不舍的看著面前的欒布。

欒布和周勃要離開了。

河西那邊的守軍傳來消息,說外出巡邏的騎士遇到了匈奴的軍隊,周勃和欒布不能再拖了,需要即刻前往河西。周勃家的三個家伙正在跟阿父告別,周勃表現的很是冷淡。

而劉長則是拉著欒布的手,「你要當心啊...好好治理河西..若是有官吏不服從,當即便劈了他。」

「請大王放心,臣知道該怎么做。」

「那里多猛獸,你不要獨自外出啊...去哪里都記得帶上甲士。」

「臣知道了。」

劉長依依不舍的揮著手,欒布笑了笑,跟著周勃他們離開了長安。

「唉....」

劉長嘆息著。

「大王...如今廷尉又不敢抓您了,您嘆息什么呢?」

「該嘆息的是那幾個公子啊,沒人撈他們了1

周勝之笑著說道。

「還記得當初大王帶著欒君離開的時候,我們在長安過的太苦了,那個驢廷尉啊...」

幾個人邊說邊朝著城內走去。

劉長看起來卻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車上,劉長只是安靜的看著周圍,還記得當初舍人們圍在自己身邊吵架,還要時刻盯著自己的場景,那當真是最快樂的回憶啊,如今舍人們各奔東西,也不知下次聚集又是在什么時候。

就在劉長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忽然出現了兩輛車。

兩輛車堵住了道路。

駕車的馬夫,包括車上的兩人,此刻都是在指著彼此,破口大罵。

「老匹夫!給我讓路!讓我先行1

「奸賊!憑什么讓你先行?1

在車上破口大罵的兩人正是張不疑和召平。

「你們在這里吵什么?1

劉長不客氣的大聲質問道。

兩人看到大王,大吃一驚,急忙下車拜見。

「陛下,我本來是要去送欒布的,這廝擋著我,不許我去1

張不疑即刻指著召平告狀道。

召平臉色一黑,「大王,我准備去送欒君,這廝原先是跟在我身後的,後來忽然要超過我,險些與我的馬車撞在一起...隨後逼我讓行!我豈能受此大辱?」

「河西那邊路寬,要不去那邊吵?」

召平強忍著怒火,只能是自認倒霉,讓自己的御者讓開道路,張不疑的臉上卻是洋溢著笑容,「老匹夫,你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他也不理會火冒三丈的召公,急急忙忙從車上拿了書。

「陛下,這是申不害的書,里面還有很多他寫的奏表書信等等...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份來...」

「阿諛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