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此人極惡!(1 / 2)

「陛下!不可!不可!」

劉長的大禮讓張蒼嚇了一跳,他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劉長,奈何,這老頭無論如何用力,那也拽不動這位力大如牛的弟子。

站在不遠處的呂祿也是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長畢恭畢敬的行了禮,禮畢,終於起身。

「老師,那我走了,您安心休歇,若是我想你了,還會再來找你的。」

劉長領著人離開了這里,張蒼的臉卻變得有些遲疑,他伸出手來,幾次想要叫住劉長,交代些什么,可是劉長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馬車很快就消失在了遠處的路口,張蒼的神色有些惆悵,長嘆了一聲,隨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喃喃道:「倒也算是有些成就。」

坐在馬車內,呂祿忍不住頻頻回頭,看向自家的皇帝。

除卻父母和長兄,這大概是陛下第一次用跪拜禮來對待他人,就是韓信,都不曾得到陛下這樣的禮遇。

這件事若是被韓太尉知道了,大概要按著他的頭讓他給自己行禮吧?

呂祿駕著車,馬車內出奇的安靜。

「陛下...君對臣行跪拜禮,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這有什么...老師他受得起,就說如今這大漢天下,誰的功勞能超的過老師的?況且,老師的志向一直都不在這廟堂之內,他是因為我的緣故待在這里,為了我那盛世天下的志向,日夜不輟,勞累到了九十歲的高齡,我無法回報他的恩情,難道還不能拜一拜?」

呂祿點著頭,「只是可惜了,如此國相,百年難得,欒布雖然也不錯,可跟張相完全沒得比,不只是欒布,就是陸賈,賈誼,晁錯這些人,加起來只怕也沒有張相的才能....他這么一退仕,廟堂諸事怕是要開始混亂了...陛下也不能再高枕無憂的常常外出游玩了。」

劉長仰起頭來,「朕豈能因為自己不能外出游玩就讓自家老師累殺呢?況且,要外出還是得外出的,我相信欒布能辦好!」

就在馬車剛剛轉過頭來的時候,遠處勐地傳來一陣喧嘩聲,數十人圍繞在一起,將路口堵得水泄不通,馬車也無奈的堆在了這里,有車夫大聲的謾罵著,進退不得。

劉長站起身來,朝著遠處眺望了起來。

「嘿!祿!快往前!往前!有倆人打起來了!

聽到劉長那開心的叫聲,呂祿卻有些不悅,「陛下,這堵死了,根本無法前進...什么人啊,何以在路口爭斗?縣衙的士卒呢?!」

劉長卻不理呂祿,直接從一旁跳了下來,快步走上前去。

靠著自己的身體優勢,劉長很是順利的擠開了面前的眾人,迎著一聲聲的怒斥,劉長成功的擠到了最前頭,他就喜歡看熱鬧。

走到了最前頭,就看到了待在最中間的兩個年輕人。

其中一人模樣更年輕,但是渾身極為高大,都跟夏侯灶差不多高大了,正死死抓著身邊一人的袖子,對那人破口大罵,這人的語言很是粗俗,聽著是隴西那邊的口音,而另外一個人看起來文雅的多,穿著楚國風格的衣裳,急得滿頭大汗,正在費力的解釋著,但是他的口音很南方,甚至都不是楚國口音,讓人聽的一頭霧水,劉長都皺起了眉頭來。

劉長好奇的跟身邊的人詢問道:「出了什么事啊?」

站在劉長身邊的是個小販,面前還放著扁擔,他笑著說道:「說是這個吳人先罵了那個隴西人,然後這個隴西人要讓他道歉,不然就要揍他,吳人說了很多話,可我聽不太明白...」

「這吳人為什么要罵這個隴西人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

氣氛越來越激烈,那年輕人揮起了拳頭,幾乎要砸在那吳人的臉上。

劉長更加激動,與圍觀的群眾高呼了起來。

看了許久,那拳頭還是沒有落下,劉長有些忍不住了,上前罵道:「那後生,看你也是堂堂隴西男兒,何以遲遲不動手?!」

那人一愣,按著熟悉的口音,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劉長,這年輕人的年紀確實不大,因為委屈臉色都變得通紅,他叫道:「這位...君子,好讓您知道,我非隴西人,乃是北地人,我是初次來到長安,也並不想犯了律法,只是這廝,欺人太甚,我自走我的路,也不曾招惹別人,這廝卻迎面就要撞我,我看了他一眼,他又來罵我!」

劉長一聽,瞪著那位吳人,「你這么做可就有些欠揍了,撞了人不說,還要罵人?不打你打誰呢?」

那吳人苦著臉,立刻用雅言回答道:「我何曾辱罵這位小君子啊!至於撞上,那也是無心之舉,我道歉便是了...」

年輕人大怒,罵道:「你方才可不是這么說的,又說什么嫉妒,又說什么要抽我,還咒我大凶!

他用吳語來說,我也聽不清全部!」

對迷信的北地人來說,這樣的詛咒還真算的上是罵人。

劉長再次看向了那吳人,「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那吳人看向了周圍的眾人,解釋道:「諸位,我非歹人,乃是前來長安游學的士人,方才,我正在做賦,全神貫注,不曾注意到這位君子,故而撞上了他,我那都是自己的文賦,絕非是罵人之賜,您方才所聽到的是,那是俗嫉妒而蔽賢兮,孰知余之從容?願舒志而抽馮兮,庸詎知其吉凶?」

「不過是我文賦里的兩句而已...」

劉長有些迷茫,那位年輕人同樣也是,劉長問道:「那這詩賦是什么意思呢?」

「唉,閣下有所不知啊,我這空有才能,卻遇不到能提拔我的明主,故而隨意做了幾首賦,來表達這懷才不遇之心,倒是令閣下見笑了,當今這廟堂啊,唯獨奉承之小人能居高位,卻無真才實學君子的落腳之地....」

那士人感慨道。

劉長臉色一變,隨即看向了那個年輕人,堅決的說道:「我聽明白了,我這個人略懂文賦,我來給你解釋一下他這兩句的內容吧。」

那吳人松了一口氣,年輕人也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來。

劉長隨即說道:「他這兩句啊,是說你這樣的北人總是嫉妒他們這些南邊的賢才,卻不知道他對你們的不在意,他願意舒展手臂來抽你們這些北地人,讓你們知道什么是吉祥凶禍!

「他就是在罵你呢!入了他!

那年輕人一聽,哪里受得了這個,舉起手來就要打,遠處有幾個年輕人聽不下去了,大聲呵斥道:「放肆!安敢如此欺我士人?!」

看著他們就要來圍攻那年輕人,劉長大怒,卷起了袖子,直接加入戰場,「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還能讓這些腐儒在這長安大發牢騷不成?!」

當縣衙士卒趕到這里的時候,幾個士人早已趴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為首的官吏大怒,當即下令要捉拿這些人,可當他看到了為首者的時候,雙腿一軟,險些跪在了對方的面前。

張縣丞有些絕望的看著面前的皇帝,他當然是認識陛下的。

劉長卻大聲說道:「長安劉老七在此,安懼你們這些奸賊?!」

圍觀的百姓們大驚失色,劉老七的名聲在長安還是有的,眾人議論紛紛,而縣丞也知道了陛下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直接將他們全部都帶往了縣衙。

被士卒們圍著,走向了縣衙,那年輕人的臉上滿是感激。

「多謝這位壯士相助,早聽聞長安人熱情俠義,今日方才知道,此言不虛啊!」

年輕人又急忙說道:「哦,還不曾告知您,我喚作李息,乃是北地國郁郅縣人...」

「哦,你身手倒是不錯,是做什么差事的?」

年輕人有些苦澀的說道:「我是來兵學參與考核的,奈何,途中遇到了賊寇,耽誤了時日,等我來到了長安,兵學考核早已結束了...如今就在這長安,也沒有什么差事。」

「兵學?你讀過兵法?」

「我十五歲的時候就曾往唐國軍中服役,立過軍功,後來北地郡設國,我就回了家...家傳有兵法,也曾讀過不少...」

劉長恍然大悟,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