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不知最好(1 / 2)

「慘啊,太慘了,這一路上都是囚犯...」

「說是那幾個君侯畏罪自殺了,其余族人都被抓了起來。」

「家里藏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藏什么不好,非要藏這個東西,這不是找死嗎?」

朱蒙說起了自己在外的見聞,自從來到長安後,朱蒙就拜訪了不少當地的豪俠,當然,這些豪俠大多都金盆洗手,不再去當游俠,長安是禁止游俠出動的,朱蒙與他們結交,跟他們學習劍法,聯絡感情什么的,能掌握的消息也就越來越多了。

劉勃和韓安國聽著他的話,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朱蒙吃了一口酒水,擦了擦嘴,「也有說他們是病死的,可是我覺得吧,哪有病死後就抄家的道理?大概就是畏罪自殺,死了十余位侯,這動靜可不小啊,藏甲謀反,罪有應得!」

劉勃抿了抿嘴,「這些人就是先前勸諫阿父,讓阿父赦免那些官吏的權貴們吧?」

朱蒙悚然,急忙問道:「您是說他們是被栽贓?」

韓安國搖了搖頭,「不,他們是罪有應得。」

劉勃長嘆了一聲,沒有再說話,「我們也該做好准備,正式前往代國了...等我們去了代國,只怕就沒有空閑的時日了,你們且在長安好好休息幾天吧。」

朱蒙和韓安國都答應了下來,離開之前,劉勃是要進皇宮,多陪陪自己的家里人的,而朱蒙大概還是要去各地玩,至於韓安國,他現在很想去見一個人。

「賤儒!

!」

當祭酒完成了今日的課程,剛剛走出了教室,周圍的幾個黃老生就忍不住朝著董仲舒叫囂了起來。

「你的那些追隨者呢?今日怎么都見不到了?」

「你倒是躲在太學里,可惜那些跟隨你的人,卻是沒這般好運氣了!」

自從太學設立以來,還從未有人能如此大范圍的吸引敵意,拉怪效果簡直無人能敵,董仲舒如今基本都成為了太學里的公敵,無論是什么學派的人,遇到他的時候都會同仇敵愾,他甚至完成了一件壯舉,因為他的緣故,黃老和法家都聯手來罵他了。太學里的其余學派,關系大大緩和,為了促進太學整體的穩定與團結,董仲舒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此刻,迎著眾人的謾罵,董仲舒的臉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半點都不懼怕。

「諸位,若是對我有意見,完全可與我辯論,便是用諸君的學問來進行辯論,也沒有關系,何以用這般的語言來辱罵呢?」

眾人臉色大變,這個董仲舒雖然可恨,但是這學問....怎么說呢,就是車輪戰都打不贏他,很多人都猜測,他現在的學問已經逼近了那些祭酒,甚至可能超過了其中的一部分,他甚至開始書寫大量的文章,來闡述自己的思想,講述儒家的未來....儒家的幾個祭酒都不敢再用教訓的語氣來跟他說話了。

申培雖然對他的主張極為不喜,可卻也評價他為天縱奇才。

「我不與你說學問!只是說你的人品!你蠱惑那些人跟著你學習,而當他們觸怒陛下之後,你卻一言不發,你這道德敗壞之人,就是學問再高,也不配待在太學里!」

「我從未蠱惑任何人跟著我來學習,也沒有達到開門收徒的程度,而他們所走的,也並非是我的道路,我不止一次的勸告他們,認為他們的想法太過激進,是他們不曾聽取,尚方,對國有大用,我治儒,本質乃是以仁,君愛民,則以全力興尚方,以尚方之能便百姓,此是仁的體現,我對墨家的諸位,都是非常尊重的。」

「可是我所敬重的墨家,是陳公在內的實干派,太學內的墨家,可以分成兩種,一種鑽研格學,鑽研自然的規律,鑽研光,數,物,事務的演變,這類的人主張探索道,本質是去發現規則,將規則為己所用,用與治民,此善也,合我之仁也,可還有一部分人,卻整日說著過去墨家的那些主張,不懂得變化。」

「非攻,明鬼,兼愛,天志,非樂,尚同...真不知這些過去的道理,到如今還有多少是實用的?法家都知道過去的道理不能為如今所用的道理,墨家卻不知道。」

「我所批判的是那些保守且不懂得變通,整日鑽研過去的道理,對如今毫無用處的墨家。」

董仲舒隨即看向了人群,「諸位如此激動,難道你們就是這類的墨家嗎?」

墨家的幾個弟子面色通紅,也回答不出什么來。

董仲舒看著趾高氣揚的黃老生,搖著頭說道:「黃老若不是出了個新聖,只怕就要被儒家所取代了,黃老里有新聖,將過去的道理整合起來,為自己所用,可你們這些人,不去學習新聖的主張,卻來這里與我辯論,想要欺辱我,這算什么呢?」

董仲舒滴咕了起來,拿起了面前的東西,起身就往外走。

這些人卻不敢再攔著他了,眾人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動手,畢竟辯論的終極是持劍辯論,可這廝卻得到了某位大人物的庇護,過去有幾個黃老擋住了董仲舒的道路,以多欺少,將董仲舒打傷了,隨即就是迎來了某位大人物的瘋狂報復,領著人將他們打的不成人形,最後丟在了太學門前,連廷尉都被驚動,最後卻不了了之。

就太學里的這些人,還是惹不起那位大人物的。

當董仲舒剛剛走出太學的時候,一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擋在了他的面前,好奇的詢問道:「你就是董仲舒嗎?」

董仲舒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在他的身上卻沒有發現什么敵意。

「正是,閣下有何吩咐?」

韓安國輕笑了起來,朝著他行禮,「來到長安之後,多次聽到你的名字,今日終於有機會相見....」

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後,董仲舒也是趕忙回禮,「原來是梁才,我也曾多次聽到您的名聲。」

兩人就走在了路上,邊走邊聊。

「整個長安的年輕士子里,就您的名聲最大,我看到長安的報紙上天天都有您的文章,還有很多對您的評論...我認真的看了您的文章,卻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哦?」

「您為什么如此執著的想要兼並百家的學問呢?為什么不任由他們自行發展?」

董仲舒平靜的說道:「大漢的大一統,還得完成思想上的大一統,這一點您不可能想不到。」

「思想上的大一統,就非要消滅其余的所有學派嗎?」

「並非是消滅,也不是黃老的吸納,而是駕馭,必須要有一個主流思想來率領諸多學派,為什么不能是我們儒家呢?」

「儒家的包容性,教化性,都是諸多學派里最為強悍的,當今的陛下,開辟了一個偉大的時代,他要整合全天下,讓天下成為一個整體,除卻儒家,沒有哪個學派能為他做到這一點...我如今的學問主張,來自於陛下的需求,而我的想法,是圍繞著陛下來進行的,您大概看了我昨日所寫的文章,限制豪強大族,這並非是儒家本身的主張,但是結合仁,就能輕易衍生出來...仁是所有道理中最實用的那一個,也是最.....」

董仲舒緩緩說起了自己的想法,按著他的理論,不是他的主張需要皇帝的扶持,而是皇帝需要他的理論來整合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