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層層篩選(1 / 2)

「丁公啊...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啊!」

「那廝原本是我儒家的,學我儒家之禮時,尚且還有賢名,可是他後學黃老,這才沒過多久,就做出了忤逆的事情來!」

「如今更是仗著貴人的庇護,不曾被問罪!」

「這件事,可不是一般的小事,這是忤逆之桉,無論是誰,只要出聲,就一定能得到天下人的支持!」

魯儒的幾個大能此刻正坐在丁寬的身邊,激動的講述著這個好機會。

鄭季前來與儒家之人聯絡,將事情全部告知,自然是一副添油加醋,將自己變成了可憐巴巴的無辜受害人,將罪行全部賴在自己的妻子身上,稱妻無德,稱子忤逆...在他拜訪之後,儒家的一部分人猶如聞到了失味的犬,迅速起身,撲了上去。

可他們也沒有大張旗鼓的談論這件事,在沉思了許久後,找到了太學里頗有名望的大儒,丁寬。

都希望能讓這位大儒來帶領他們發動沖鋒。

丁寬坐在府內,聽著這些人的勸說,臉sè對比他們來說還算是很平靜的。

「忤逆之罪啊。」

他眉頭緊皺,詢問道:「我聽聞,這鄭奇乃是申培公的弟子,至於那衛文君,乃是太子身邊的心腹,申培公是天下有名的大儒,太子身邊更是賢才無數...他們都以能識人而著稱與天下,得到他們所重視的人,能是犯下忤逆之罪的人嗎?」

「至於你們所擔心的情況,就我知道的來說,當初太後的親戚們犯下一些過錯,刑部都能按著律法來進行處置,陛下的親戚們犯下過錯,也不曾得到過寬恕,這鄭奇不過是平陽侯家的遠親,至於衛文君不過是太子家的門客...他們的身份不如太後和陛下的族親,如今被宣稱的罪行又超過了他們,那他們怎么可能得到偏袒呢?刑部難道還會因為他們這些身份而隱瞞他們的罪行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漢以孝治理天下,忤逆是最嚴重的罪行了,這是皇帝都不會偏袒的罪行...」

丁寬認真的說起了自己的想法,而其余幾個大儒卻有些不悅。

有人當即訓斥道:「丁公!您錯了!」

「現在的問題不是有沒有人庇護他們...現在的問題是有人犯下了忤逆之罪,而犯下忤逆罪的兩個人,都是黃老學派的人!」

「黃老學派這些年里壓在我們的身上,已經有很長的時日了...皇帝誤信他們的謬論,不重用我們...但是如今是黃老犯錯在先啊,只要群起而攻之,就一定能借這天下輿論,將黃老從德不配位的高處給打下來!」

周圍幾個大儒紛紛點著頭,笑著說道:「沒錯,是這樣的!」

丁寬當即勃然大怒,他生氣的質問道:「儒家向來重視孝道,大漢之內有人犯下忤逆罪,這也是可以聽到後發笑的事情嗎?無論是什么學派的人,犯下這樣的過錯,都令人憤怒,令人悲傷!你們為什么看起來這般的高興呢?」

丁寬站起身來,看著面前的幾個大儒。

丁寬此人是人如其名,又大又寬,放眼當今的儒家,那也算是僅次與勃老爺的第二大塊頭了。

當他起身的時候,壓迫感還是挺大的,面前幾個大儒都有些害怕,不敢多言。

丁寬認真的說道:「不要想著利用這樣的事情來攻擊黃老了,我們與黃老的爭斗,是要通過學問來進行的,不是要通過這類的事情來進行攻擊的!」

看到丁寬不配合,幾個大儒起身行禮,不再多說,隨即離開了這里。

走出了府邸,幾個大儒便忍不住的罵了起來。

「這丁寬平日里總是高談孝行,與他的師兄多次爭辯,可今日看來,他與他的師兄乃是一丘之貉!」

「是啊,是啊,如此好的機會,他居然不懂得利用,還說什么用學問來進行辯論,可太子就是黃老出身,這較量本來就對我們是不公平的...」

「這申培是鄭奇的老師,他是不願意幫助我們的,如今丁寬也不願意相助,為之奈何??」

「無礙,他們不願意,我們就將這件事給宣傳出去,鬧得眾人皆知,然後你我再上書文章,彈劾這件事,最好能引起黃老的辯論...哈哈哈,這可是擊敗黃老的最好機會了...好好想想吧,太子的身邊人都犯忤逆罪...太子可是黃老出身的...這件事若是鬧大...是否可以寫信與代王...」

幾個人低聲攀談了起來,眼里滿是狂熱,近乎癲狂。

這些年里,儒家的實干派崛起,禮派在內的諸多空談派系遭受到了第二次重創...過去還有個浮丘伯勉qiáng支撐,結果如今的申培也是個實干派,專注於教導治理實干型人才,新崛起的公羊更是實干派里最激進的,導致儒家過去的八個分支,出現了嚴重的不和,彼此的地位也在不斷的變更,那些老派的大儒們看到如今的變化,都是痛心疾首,極為不甘。

叔孫通那支完全成為了啟蒙派,荀派則是積極投身廟堂,申培自己進行著高端教育,鼓勵弟子們去投身地方或廟堂,公羊派則是選擇前往邊塞教化,韓嬰的理論也從虛的忠君變成忠國忠天下,哪怕連毛家這一派,都是選擇成為廟堂喉舌,都用自己最擅長的東西來提高自身地位。

只有那些守著過去的理念,空談道德和規矩的幾個學派,愈發的落寞。

他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迫不及待的想要改變這局面。

.......

牢獄內。

「仲父啊!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過錯啊!

劉賜一臉無辜的看著牢房外的宣莫如,言語甚是悲切。

一旁的董仲舒面無表情,反正他已經是習慣了,跟著夏王混,七天蹲三次。

宣莫如瞪了一眼劉賜,「做了什么,你心里還不清楚嗎?」

劉賜很是委屈,「可這次我是真的什么都沒干啊!

肉和酒都是買的!也不曾與人斗毆!先前五天,我甚至一直都在兵學,一步都沒有外出...為什么要關我!

宣莫如有些尷尬,這豎子如今這么乖巧的嗎?

可他還是清了清嗓子,認真的說道:「現在什么都沒干,以後未必不會干,先關起來再說!」

劉賜欲言又止,不可置信的看著宣莫如。

「天可憐見啊!

這刑部居然是這般的黑暗!我何其冤枉啊!

宣莫如沒有理會他,只是罵道:「別喊了,豎子,等幾天,自然會放你出去!給你丟幾本書,安心讀著吧。」

宣莫如轉身離開了這里,劉賜只是搖著頭。

「不行,我得就國了,長安小人當權,是非不分,早知道我就去做點什么,什么都沒做就被關押進來,冤啊!

董仲舒卻若有所思的說道:「想來,陛下是有什么安排,又怕被您所破壞,所以提前將大王關押進來...」

「怕我惹事就把我關家里啊!關牢獄算什么!」

董仲舒瞥了他一眼,「家里可管不住您。」

劉賜也認命了,坐在了董仲舒的身邊,問道:「你覺得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可能是鄭季告了自己的幾個孩子忤逆,包括鄭奇和他的弟弟,還有衛文君這些人,而衛文君與公主親近,陛下怕您為了公主就來劫獄,所以將您關押起來...」

董仲舒認真的說著,劉賜卻目瞪口呆。

劉賜本來就沒想得到過什么答桉,只是隨口一問,誰知道董仲舒居然回答的如此詳細。

「神人啊!

你怎么想到的?還想的如此詳細???」

「是我進來的時候,聽此處的官吏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