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七章(1 / 2)

我抬頭仰望著夜空,痛苦地閉上眼睛,然後我低頭看著她,咬了咬牙道:「琳琳,我已經結婚了,我已經跟梅兒結婚了,我的心被梅兒帶走了,我的心已死!………」

我的話讓琳琳驚愕,驚愕得連眼淚都凝結了——

她愣怔地仰望著我,嘴唇抖顫著——

我心一橫,盯著她的眼睛道:「琳琳,你聽我說………我真的累了,我的心已死了,我的心跟著梅兒死去了!看吧!我無名指上一直戴著結婚戒指,我想我這輩子不會再把它取下來了。你明白么?不,你或許不明白,但不管你明白不明白,我的心已死,對於愛情,我真地已經累了………」

說著我也流下痛苦而無助的淚來——

自從我18歲以後,我經歷了三段感情,每一段都那么痛徹心扉,我意識到愛情同任何事物一樣,有開端,有發展,有,有結局——

開端是美好的,是顫動的,許許多多人都在回憶著故事的開端,那么時候多美好,人們總不是在最後的最後發出「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多好啊!可是任何事物都不會是凝固的,它們是流動的,不可能只停留在美好的開端——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像一樣,在到來之前,是躁動不安的,在過後,一切都平息了,一切都萎軟了,一切感覺都消失了,剩下的就只有虛無,就像我在某本書里讀到的道理一樣,人類之所以需要愛情,是因為想擺脫內心的孤獨,可是當愛情來臨了,當的退卻之後,卻又陷入史前的孤獨,卻又陷入荒原般的虛無——

因此,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悖論!

而人的心畢竟是血肉鑄成的,它不可能經歷反反復復的折磨,依然永葆鮮活的生命力。在連續經歷了三次痛徹心扉的愛情之後,我真地累了。

我心已死,隨著梅兒的離去,我的心被帶向了一種未知的迷茫——

琳琳愣怔過來,她仰著一張滿是淚痕的臉,看著我說:「可、可梅兒已經死了………」

「不,」我看著她道,「她沒死,她活在我的心里,她不會死的——」

「你在騙自己,銘銘,你在騙自己,」琳琳看著我喃聲說,「梅兒已經死了,她離開這個世界了,你再也見不到她了,你只是被悔恨折磨著,你只是不能原諒自己,你只是過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

我看著她道:「或許你說得對,我是無法原諒自己,我突然發現我虧欠梅兒太多,比任何人都多,她是個傻女孩,你知道的………她比誰都傻,我無法解脫自己………」

「你需要慢慢忘掉她,銘銘,否則你一輩子都會生活在這種悔恨中………」琳琳看著我說。

我道:「我忘不掉她,我忘不掉梅兒看我的眼神,雖然我們有近兩年沒有再見,可自從我們再次見面後,我並不覺得有什么疏離,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們分手的那深秋之夜,她搭上巴士車離開後,並沒有走遠,而是在下一站下了車,她一直站在下一站等我,兩年來,她一直站在下一站等我,從來沒有離開過,而我,好像是一個淘氣的孩子,在城市里轉了一圈後,回到她的面前,對她說『我回來了,梅兒』,而梅兒只是朝我微微一笑說『嗯,我知道你馬上就會回來,我一直在這里等著你』——」

琳琳仰臉看著我,眼神奇怪,不知道是悲哀,還是痛苦——

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又蠕動了一下,然後絕望地喃聲說:「銘銘,我突然發現,事情遠比我想象的糟糕多了………」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似乎思緒還在飄在我和梅兒分手的那個深秋之夜——

「原來我只是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我只是以為你還在生我和阿澤訂婚的事兒,」琳琳仰臉看著我喃聲說,「現在我才明白,其實你已經不生氣了,你已經不在乎我和阿澤的訂婚這個事實了………我現在才發現,你的心其實已經從我這里移開了,被梅兒代替了………你的心已經不在了,銘銘,我現在才知道,你的心其實已經不在我這里了………」

我低下頭道:「我心已死………」

「你不能這樣………」琳琳痛苦地看著我說——

她嘴巴蠕動著,卻不知道接下來一句要怎么說,或者說她知道我不能這樣,卻說不出理由,或者無力為我指出出路——

她怎么能做到呢?連我自己都無法做到,我不是不能意識到我自己所面臨的困境,而我是我意識到了,卻對自己無能為力。有很多時候,我們面對自己時,都是無能為力的。

情勢一下子陷入了非常的境地——

琳琳或許意識到我和她之間的事情,已經變得復雜起來,不再是簡單的生氣、嫉妒或者背叛的問題了。而是即使她跟歐陽澤取消訂婚儀式,即使她跟林父攤牌——即使失去一切,也要跟她所愛的男人在一起——也無法使情況變得明朗起來,也無法再使我們回到當初——

很多事情,在不經意間,已經面目全非了——

而對於我,我也意識到,即使琳琳跟歐陽澤取消訂婚儀式,即使她決意跟林父鬧翻來表明她對愛情的堅貞態度,我恐怕也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去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