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於謙要保你!(2 / 2)

他的袖子里還有一張,由錦衣衛左都督聶忠整理成冊的灰名單。

這份名單上,都是那些臨戰先怯,將妻兒老小送至南直隸,並且很有可能臨戰逃跑的明公們。

這不意外,文人無骨,自古如此。

「拜見殿下,太後金安。」朝臣們俯首行禮,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成敬依舊按照慣例,大聲的呼喊著,金英已經成為了過去式,至於到底去哪里了,只能問興安把人埋在哪了。

朱祁鈺拿起了手中的奏疏,翻開了第一封僉都御史徐有貞的奏疏,笑著說道:「讓朕來看看,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有些人的話看起來很蠢,比如金濂那句付之一炬,讓朱祁鈺迷瞪了很久。

以為大明朝臣們就這水平,他了解了始末之後,才知道背後豈止是心酸?

久經戰陣的金濂,能不知道糧草的重要性?

若非朱祁鈺下了嚴令,甚至要把人吊死在通惠河上才罷休,通惠河不通,通州的糧無法運到京城,備操軍進京,就只能由將士們「自取」了。

將士變成匪,只需要一個很小的契機。

朱祁鈺不等朝臣們攻訐於謙,他先站了起來,拿著第一本奏疏說道:「於謙縱兵擅殺良家子,通惠河兩岸怨聲載道,這個良家子是什么良家子?」

「是五城兵馬司的駙馬都尉們,賺的錢不夠多,是吧?」

「徐有貞,你來解釋解釋,什么叫良家子?」

「持械聚眾九閘,拒不放水,意欲縱火燒漕運糧船,以次充好,米倉盜取,以磚石充填,是良家子嗎?!」

徐有貞打了個哆嗦,出列站在廷內,一言不發,他倒是想狡辯兩句,但是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幾兩賓錢幾件文圭之物,就將你收買了?」朱祁鈺將手中的奏疏合上,用力一扔,扔到了徐有貞的身上。

「你彈劾的於老師父,跟朕講!此誠國朝危急之秋,讓朕不要深究,於戰不利,人心洶洶。」

「這就追查到你收了錢,朕讓錦衣衛停了。」

「你現在還能站在這里說話,而不是跪在午門前,大好頭顱沒被拿去!是於老師父保了你一命!」

「你可長長心吧,你把妻兒老小送回南直隸的事,朕還沒找你呢。」

徐有貞哐當一聲跪在了地上,久久不敢說話,這是錦衣衛拿到了切實的證據,證明他收了錢寫奏疏。

任何多狡辯一句,按照這位郕王殿下的性子,今天怕是沒辦法活著走出奉天殿了。

於謙在這件事上,表現的相當的大度,他現在滿腦子之後一個想法,就是打贏京師保衛戰,擊退來犯的瓦剌軍。

對於一切不利於守戰之事,他都不願意做。

朱祁鈺幾次動了殺心,都被於謙給否了。

於謙的意思很明白,徐有貞這個人善於治水,很有用,殺了於國不利,而且徐有貞乃是南遷派的領頭人物,此時誅殺,容易引起人心動盪,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朱祁鈺又拿起了一份奏疏,兵部郎中陳汝言,上面彈劾的內容,直接讓朱祁鈺笑出聲來。

「陳汝言,你上書說,於謙懲治陰結虜人的奸人,乃是趁機排除異己對吧,你來跟我說說,哪個被殺的奸人,罪不當誅?」

「楊漢英帶著官馬私自叛逃,東勝衛守將王貴為他行方便,開城關,是假的咯?」

「現在也先的座上賓楊漢英,已經改名為賽因不花了,難道王貴沒有為他開城門嗎?還是未在官馬買賣上獲利?」

「王喜,我大明黃衣使者,出使瓦剌,暗中作為也先與中國某人的信使。」

「販售官馬火器鉛子,此事鐵證如山,那個中國某人的大太監郭敬的賬本,都被抄出來了。」

「陳汝言,要朕給你念一念嗎?興安!把賬本拿上來。」

陳汝言哐當一下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的說道:「臣不敢,臣一時糊塗,受人蒙蔽,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