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朕又成亡國之君了?(1 / 2)

次日五更天,又是早朝,天氣變得越來越涼,之前還能看到天邊的魚肚白,照亮點路,現在五更天,都要打著燈籠了。

幸好,從官舍出來走兩步路,就到了承天門,稍微等候片刻,也就進宮了。

待到錦衣衛的盧忠拿著長鞭摔了三下之後,群臣開始查檢入殿。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群臣山呼海喝,一天的朝政又開始了。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朕躬安,平身。」

「興安,宣旨吧。」

興安往前走了一步,拿起了卷好的聖旨,陰陽頓挫的說道:「朕恭膺天命,復承祖宗大統,夙夜憂勤,欲使天下群生,咸德其所。」

「今況宗室至親者哉,爰念建庶人、吳庶人等,自幼為前人所累,拘幽至今五十余年。」

「朕憫此遺孤,特從寬貸,用是厚加賞賚,遣人送至鳳陽居住,月給廩餼,以安其生,仍聽婚姻以續其後庶,附朕眷念親親之意。」

「布告天下,咸使聞知,欽此!」

群臣再次俯首,山呼海喝,高聲喊道:「陛下仁善,德被天下。」

朱祁鈺赦免建庶人和吳庶人的敕諭詔書,是比較突然的,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是太廟殺人的善後手段之一。

至於天下宗室,十六親王,到底買不買賬,那就不是群臣和朱祁鈺能夠決定了。

人生,有很多的岔路口,如何抉擇,就在他們的一念之間,生與死的距離,並不遙遠。

藩王造反成功的幾率實在是渺茫,自古至今,也只有燕府做到了。

鴻臚寺卿楊善站了出來,俯首說道:「陛下,朝鮮國王李祹,奏請賜世子冕服。」

朱祁鈺沒有緊皺的說道:「朕四季常服,不過八套,賜世子冕服,用何物交換?」

朱祁鈺可是知道一套世子冕服的價值,他一件常服近千兩銀子,這還不算汪皇後、杭貴妃們的女紅的價值,那更是有價無市。

一套世子冕服,最少價值五百兩銀子,朝鮮王張口說求,大明就得給?

大明是他爹還是他媽?

「額…」楊善愣愣,這本來是件小事,他本來准備為朝議起個頭,熱熱場子。

朱祁鈺看著楊善愣神,立刻說道:「白拿?想甚美事!」

「不白拿,不白拿。」

楊善趕忙俯首說道:「有白紵布、麻布各二十匹,紵麻兼織布十匹,滿花席、黃花席、彩花席各十張,簾席二張,人參五十斤、豹皮十張、獺皮二十張。」

「朝鮮國王李祹恭敬,進獻少女七人,執饌婢十人,女使十六人,火者庖廚十人。」

這天下誰敢占陛下的便宜?

朱祁鈺算了算賬,他作為大明的戶部尚書,對物價自然了解,但是連人都算上,價值也不過千兩白銀。

楊善想了想說道:「哦,對了,還有種馬五十匹,賀陛下即位及尊皇太後,乃是地道的未曾閹割韃靼四年矮馬,就是陛下之前那匹戰馬。」

「雖然不好看,但是耐力極佳,能征善戰。」

「還有馬匹,可以,賜。」朱祁鈺點了點頭。

這才對,朝貢怎么可以虧錢呢?

尊皇太後,自然是說的朱祁鈺的生母吳氏,這也是禮部尚書胡濙為陛下找補的,大明嫡子登基,那尊了吳氏為皇太後,不就是嫡子了嗎?

嫡庶之分,也是可以有著極其靈活的道德底線的。

吳氏現在住在泰安宮里,天天帶著兩個孩子玩,頗為怡然自得,住在宮里,反而是天天和孫太後兩看相厭。

「一應少女、執饌婢、女使、火者庖廚,送於泰安宮嗎?」楊善再次俯首問道。

這四十三名朝鮮女子,以往的處理方式,都是送到宮里,然後怎么處理,就是內署的事了。

興安做事,朱祁鈺還是放心的,一群朝鮮女子,應當無礙。

他點頭說道:「循舊例吧。」

「陛下,臣有本啟奏。」山西監察御史賀章站出來俯首說道:「陛下,古者任大臣,必用有德,不用有才。」

「有德進,則行忠厚之政,以安天下。有才進,則為殘刻之政,以禍天下。則德之與才,治亂之所系也。」

「唐玄宗用姚崇、宋璟、盧懷慎、蘇頲、韓休、張九齡則理。」

「用宇文融、李林甫、楊國忠則亂,故用人得失,所系非輕。」

「人皆以天寶十四載安祿山反為亂之始,臣獨以為開元二十四年罷張九齡相,專任李林甫,此理、亂之所分也。」

「臣下者,巧言令色、獻媚人主、竊弄國柄、荼毒生民,如秦之趙高,漢之十常侍,唐之盧杞、李林甫,宋之蔡京、秦檜。」

「臣劾禮部尚書胡濙,媚事左右近侍,迎合上意,以固其寵。杜絕閉塞言路,掩蔽聰明,以成其奸。嫉賢恨德妒能,排抑勝己,以保其位。」

「陛下,木將壞,蟲實生之!國將亡,妖實產之!」

朱祁鈺越聽眼睛瞪得越大,他越聽越離譜,聽到最後,他又成亡國之君了!

什么國將亡,妖實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