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趙輝伏誅 還有同謀(1 / 2)

於謙總是如此有一些料敵於先的能力,一旦被他認定為敵人,哪怕廣通王的造反如同笑話一樣,但是於謙依舊非常認真的對待。

「都廒寨苖首楊文伯,天住寨苖首苖金龍,橫嶺峒苖首吳英,三苗寨約有成丁三十八萬余人,廣通王不足為慮,而這三十余萬的生苗,才是心腹大患。」

於謙還真想起來廣通王有什么可以依仗,那就是遍布在武岡州一代的苗寨。

這些人若是跟著一起造反,那事情變化大大的不妙起來。

朱祁鈺一愣,跟著於謙火速的趕到了講武堂內,將都廒寨、天住寨、橫嶺峒三個苗寨圈了起來,看了許久,的確是距離武岡州這個地方很近。

朱祁鈺吐了口濁氣,對著興安說道:「立刻下敕諭,責令湖廣有司嚴陣以待,在讓告知三寨苗首,不得跟隨謀反,悉令其安居樂業,敢有負固不靖者,准苗裔斬其首,嚴懲不宥!」

「派出熟苗耆老前往三苗寨撫慰,探查究竟,若是有變,則大軍進剿,朕不敢私。」

朱祁鈺對苗寨下了旨意,告訴他們:廣通王造反,朝廷已經知道了,要聽詔命,若是苗首跟著廣通王一起謀反,那苗生可以斬掉他們,如果舉寨皆反,那就大軍進剿,那就怪不得他這個皇帝無情無義了。

「陛下英明。」於謙趕忙俯首說道。

陛下這一道聖旨,安撫、恐嚇、分化,三管齊下,苗寨若是看到事情不可成,還會跟著一起謀反嗎?

若是調查清楚之後,才能判斷是大兵進剿,還是緹騎鞫捕,還是京營重拳出擊。

大明大皇帝陛下,進了講武堂後,盧忠對著一名天子緹騎叮囑了一番,便向北鎮撫司走去,他得准備給駙馬都尉王寧次子王貞慶、駙馬都尉趙輝的斷頭飯了。

盧忠帶著一桌好酒好菜,專門問陛下請了趙輝要的羊羔酒,那是皇家貢酒,享受這事上,趙輝是一點都沒拉下。

他要從趙輝這里問一點事情。

天子緹騎前往密州市舶司進行調查,得到了無數的消息,其中漕汶張氏的確是其中的一支,但是盧忠總覺得,這背後還有人。

但是會昌伯府,卻沒有絲毫參與的跡象。

而且盧忠仔細查點了那些倭銀,從銀路上來看,這倭銀銀磚乃是兗州府打造,而非濟南府也非萊州府。

這個時代的銀錠,並無定制,帶著十分鮮明的地方特點。

濟南府的銀錠、銀磚多為砝碼形又叫銀鋌,兗州府更多的為船形,周緣較高,特別是兩端更為突出,形成一個雙翅。

各地的銀錠工藝不同、形制不同。純度各不相同,也是盧忠督辦大案要案,查抄家產之後,進行順藤摸瓜的重要手段。

漕汶張氏世代居住在膠州(現青島),而在趙輝、趙縉家中查抄的銀兩,多數都是船形或者磚形。

這是這個案子中唯一的疑點了。

盧忠甚至以為自己搞錯了,因為所有的人證、物證、書證都已經指向了兩位駙馬都尉、漕汶張氏。

也有可能是漕汶張氏在經營的過程中,聘請了大量兗州府的工匠,也不是不可能。

趙輝看到了盧忠和身後端著的酒菜,猛地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了笑容。

「誒,現在知道改悔了?晚嘍!等駙馬爺我出去了,咱們這天牢里的賬,咱們一點一點,細細的算!」

「當初馬順那小子,比你視抬舉。」

趙輝坐直了身子,活動了一下身子骨,這出去了,不到太白樓、煙卿樓里好好快活幾天,說不過去。

這些日子可把他憋壞了。

趙輝樂呵呵的看著盧忠,這幾天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們,一點都不給他這個皇姑老太爺面子,不僅羊羔酒沒有,連肉也沒了。

這次盧忠全都帶來了,這不是認錯改悔,是什么?

盧忠搖頭,歷朝歷代,哪朝哪代的駙馬敢留宿青樓,敢納妾呢?

趙輝一說,盧忠忽然想起了,那個舔王振腳底板,坐上錦衣衛頭把交椅的指揮使馬順。

「他被當殿打死了,你不知道嗎?」盧忠示意錦衣衛打開牢房的大門。

「誰?」

「馬順啊。」

趙輝一愣,隨即說道:「不應該啊,他不是和那個大璫金英關系極好嗎?」

顯然,趙輝對朝中大事,並不清楚,從南京至北京,一路上游山玩水,瓦剌人退了,他才進的京師。

之後也是貪歡享樂,他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多少年了。

盧忠無奈的說道:「金英和曹吉祥被陛下身邊的大璫給活埋了,至於埋在哪里,就不清楚了。」

趙輝從來沒上過朝,不了解,也正常的很。

「趙輝,你進了京師,就沒打聽打聽朝中大事嗎?」盧忠頗為好奇的問道。

趙輝搖頭說道:「快把好酒好菜給駙馬爺我端上來!」

「大事,我只知道他們兄弟倆爭家產,爭的你死我活,太廟殺人,我的老天爺喲,這得做了多大的孽呀,才能做這種事?」

「不過陛下做事還是有分寸的,留下了稽王府一門,事兒沒做絕。」

「好吃!這酒不錯,汾州孝義來的?從宮里拿來的吧,酒液泛白,色澤白瑩,入口柔,地道!」

羊羔酒和羊羔沒啥關系,只是因為它如羊羔之味甘色美,故此得名,汾州孝義羊羔酒乃是大明貢酒,等閑人家決計沒有。

趙輝要貢酒,也是試探陛下到底何意。

盧忠點頭說道:「的確是從宮里拿來的,快些吃吧。」

趙輝這兩天嘴巴都淡出鳥來了,大快朵頤,絲毫不顧及盧忠還在場,他邊吃邊說道:「你小子,爺跟你說,出去了也得找你麻煩,現在討好我?沒門!」

「等到你跪在我府門前,哭天抹淚認錯的時候,我連門都不讓你進!」

「非讓陛下剮了你不可!也不看看駙馬爺是誰!陛下的姑老太爺!」

「還有那個李賓言,和你一道剮了。」

趙輝邊吃邊說,自然是噴的哪都是,盧忠退了一步,站在牢房里,也不說話。

陛下做事從來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至少盧忠如此認為。

自從陛下登基之後,就沒有人,能從這天牢里活著走出去。

樁樁件件,在辦之前,都把罪名坐實了,才開始查補,每次查補,陛下都是被氣的不行,讓他們死的有理有據。

就連鳳陽詩社那十四個筆正,他們違背了敕諭,陛下已經三令五申,言南遷者死,他們非要跳出來試試陛下的底線,非要抗旨不遵。

而且還搖唇鼓舌,為瓦剌人壯威,割讓大同、宣府,迎回稽戾王,再圖南遷。

割讓山外九州?

呸!

盧忠突然站定了腳步說道:「趙輝,你和王貞慶,在密州設立市舶,私自得利的事兒,已經被陛下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