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瓦剌人留下的爛攤子(1 / 2)

瓦剌人在興和所丟掉之前,是准備抵抗到底的,但是興和所一戰,阿剌知院認清了現實,借著渠家四處點火,大明視線轉移的時候,瓦剌人轉進如風跑到了東受降城。

「陛下,集寧不好守。」楊洪說了一個事實。

他指著堪輿圖說道:「陰山余脈的卓資山太重要了,一旦卓資山失守,集寧的大軍就成了瓮中之鱉,他們逃跑,也是明智的選擇。」

朱祁鈺多少明白了點文皇帝的無奈,朱棣大軍出塞,敵軍壓根就不跟你打,跑的比兔子還快。

想要在瓦剌人逃跑之前占領集寧,就像在法蘭西投降前占領巴黎一樣的困難。

撤退轉進其疾如風,迂回包抄其徐如林。

朱祁鈺肯定了楊洪的想法,點頭說道:「他們依舊在試探大明軍隊的進攻意圖,他們依舊不肯放棄陰山之下的河套平原,他們依舊想要依靠城池據城而守,但是朕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

「河套不是他瓦剌人的長生天應許之地,那是漢土!一點都不能少!」

「可以讓大軍全面奪取集寧、卓資山沿線,鞏固戰果之後,向河套平原推進了。」

黃河百害,唯富一套。

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

黃河攜帶著大量泥沙從黃土高原,流向下游,而下游地區則是平坦的華北平原。

至三門峽後,落差變小,黃河流速放緩,泥沙開始沉積,加之下游兩岸長期人工築堤束水,導致了黃河下游河床,高於兩岸地面數米,形成實質上的地上河。

什么是地上河?就是黃河的海拔,其實比開封的雙鐵塔還要高。

稍有觸怒黃河這條巨龍,黃河就會在華北平原上,神龍擺尾,造成一片黃沙泛濫的區域,被稱之為黃泛區。

卓資山是陰山的余脈,控制了卓資山口,進可入河套,退可以據險守備,以圖再進。

朱祁鈺打集寧的目的就是徹底占領河套平原,加強對河套平原的統治,瓦剌人的想法,完全是幻想。

他作為大明皇帝要定下大明軍隊的戰略決心,自然是不滿足收復雲川衛、宣德衛(涼城)、卓資山、集寧。

大明需要更進一步。

楊洪點頭說道:「可以讓大明軍稍微休整一番,然後准備進軍河套地區了。」

楊洪的表情非常微妙,他年少的時候承襲了父親的開平衛百戶,鎮守在了開平衛,那時候,是永樂元年。

從永樂元年開始戍衛開平衛以來,親眼見證了大明軍隊出塞,又親眼見識到了大明棄置塞外諸衛,親眼見識到了瓦剌人侵占了河套之地,也親眼看到了土木堡之變,親眼見到了京師之戰。

現在,他又親眼看到了大明軍隊攻城略地,再次占領了集寧附近的城池。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他這四十多年的戍邊,大明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大明似乎走入了一個循環往復的死循環之中。

這次又會有怎么樣的不同嗎?

楊洪希望有點不同的事兒發生。

楊洪有些好奇的問道:「陛下為何對福祿三寶,如此的憤怒?這東西也就是商幫在折騰,而且規模並不大。」

朱祁鈺為何對福祿三寶如此的抵觸的呢?

因為他是後來人,切實的知道這東西,朝廷一旦不打擊,就會泛濫成災。

朱祁鈺坐下說道:「利一成,則青黃可分;利二成,則垂涎三尺,利五成,則火中取栗。倍利,則目無法紀,三倍利,則無法無天!」

胡濙的三倍利的三,表示多的意思。

朱祁鈺發現胡濙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好用了,這總結很到位了。

「福祿三寶,顯然不止倍利,他們目無法紀,無法無天,此物牟利極多,商幫他們聚集在一起,目的就是逐利,一旦發現利潤豐厚,就會種的遍地就是。」

福祿三寶的潞麻、莫合煙、鶯粟花,大明顯然沒意識到這些東西泛濫成災的後果,但是朱祁鈺卻知道,這玩意兒…真的可以亡國。

他雖然天天自稱亡國之君,但是不打擊這些,怕是大明真的就亡國了。

說起亡國之君,他自然想起了老歪脖子樹上掛著的崇禎皇帝,他想到了韃清,那一桿桿的大煙槍。

老奴酋在李成梁的幫助下,不斷的擴大著自己的地盤,最後書七大恨伐明,在寧遠城碰了一鼻子的灰,最終病逝。

黃台吉在****代善的幫助下,登上了汗位。

崇禎年間,其實後金、清廷,政權並不穩定,但黃台吉曾經三令五申,下旨禁煙,就是莫合煙。

入了關之後,欽定韃清律例中,韃清也有明文規定。

「凡紫禁城內及凡倉庫、壇廟等處,文武官員吃煙者革職,旗下人枷號兩個月,鞭一百。民人責四十板,流三千里。」

大明的不產煙土,就連淡巴菰都是從東南亞傳來,這些煙土哪里來的?

崇禎同樣也禁煙,甚至出現了明文的嗜煙者死。

連崇禎都知道禁煙,如果朱祁鈺不禁,那還不如找根繩掛歪脖子樹上,讓崇禎掛無可掛。

萬歷皇帝三十年不上朝,相傳,萬歷皇帝的宮里,就有這福祿三寶。

如果說大明物產豐富,那為何連後金、韃靼都遍地都是?

甚至驚動了崇禎和黃台吉禁煙呢?

顯然這背後,有人在大力的推動著煙土。

果然,如果說貨幣來到世間,在一邊臉上帶著天生的血斑,那么,資本、商幫,他們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

福祿三寶,就是他們的骯臟。

朱祁鈺搖頭說道:「福祿三寶,如果用到正途上,肯定是受益良多,但是用到了逐利之途,那就是遍地都是,連種土地的糧地,也會被他們用來種植這俘虜三寶,非朕之所願。」

朱祁鈺並沒有多談福祿三寶對人身體上的危害,而是簡單說自己不願意看到,百姓們舍本逐末。

研究這三種東西對人體的危害,是太醫院的事兒。

等到錦衣衛抓拿到了祁幫,送進太醫院之後,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自己種的煙土,自己吃好了。

楊洪並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著堪輿圖愣愣的出神,他並不關注祁幫這群家伙,到底會是什么下場。

他更關心,大明軍此次出塞,到底和文皇帝的親征有何異同。

相同點,他已經看到了,那就是大明軍隊極其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