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再不跑,他們就跑不掉了(2 / 2)

「那商賈肯繳稅?五稅一啊。」朱祁鈺搖頭,這么高的關稅,不是逼著他們走小路避開關卡嗎?

這能收的上來?

但是現實往往是不需要邏輯的。

辦法總是比問題多的。

於謙感慨萬千的說道:「臣起初也是如此以為,然後就到了靖虜府呆了半個月,商賈基本都走的官道。」

「陛下,未聞王化之地,不曾教諭蠻荒之在,山賊橫行,走官府大道,山匪極少,他們寧願交兩成的稅,也不願意貨物全丟。」

「武清侯他…還借著練兵,專門嚇唬那些商隊,碰到武清侯,也是他們倒霉。」

「而且都是老熟人了,他們一看,誒,這不是武清侯嗎?也就乖乖把稅交了,知道斗不過武清侯。」

石亨在大同府的時候,就時常和東勝衛的楊漢英,跑到河套去狩獵,真的是熟面孔,商幫們也就懶得掙扎,直接把稅交了。

當年大同府的河套雙煞,現在一個是武清侯,一個是賽因不花了。

非要試一試,武清侯,可是真的會發飆的!

朱祁鈺點了點頭,這石亨除了是個悍將以外,顯然是個合適的稅務官,精通武裝收稅的精髓,而且對於尺寸拿捏的極好,並未曾作出縱兵劫掠之事。

這縱兵劫掠,最大的問題就是軍紀崩壞,而且石亨在大同府的第一條規則,就是不殺人。

可持續性竭澤而漁。

無論是土匪還是馬匪,亦或者是瓦剌、韃靼、大明勢要豪右之家,都得交錢。

現在石亨是合法逼稅了,那玩的花樣就更多了。

於謙十分鄭重的說道:「陛下,這條絲路何其繁茂,就臣和那些行商們交談,渠家在關外,自西域至天方,至少有百余家鋪子,這些鋪子就是負責集散來往貨物。」

「渠家三兄弟雖然被拿了,但是他們還有一些偏房旁支跟著瓦剌,去了和林,這條商路,他們又開始走了。」

「不可不防。」

朱祁鈺對此早有預料,他拿出了盧忠為渠家三兄弟做的臨終關懷說道:「於少保看看這個。」

於謙拿過來一看,瞬間就變的憤怒了起來。

「竊國為私的蛀蟲!」於謙翻了幾頁,但這只是口供,不能坐罪,仍需查補。

幾乎有民信局的地方,居然都被腐蝕的一干二凈,大明的朝廷命官居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著商幫竊國為私,無動於衷,因為他們自己的腰包鼓鼓囊囊!

朱祁鈺拿過來了那份口供,搖頭說道:「吃的滿嘴肥油!」

「所以本來該年末進行的大計,推到了明年開春,朕等大軍回京,再動手。」

大軍不回京師,朱祁鈺不舉行大計,一來是防止天下有變,二來也是進攻和防御的間隔。

辦一定要辦!

怎么辦,如何辦,還是要講一點方式、方法。

大軍征戰一年之久,總不能回來就再戰,不是人人都是石亨,不是人人都可以疲兵再戰。

朱祁鈺繼續說道:「大軍已經征伐了河套地區,渠家付出了族誅的代價,若是他們仍然不吸取教訓,繼續貪贓枉法,就是不知天命了。」

於謙松了口氣,陛下要是此時辦,這件事不見的能辦的圓滿,但是稍微延後一些,這件事就可以辦的圓滿了。

朱祁鈺笑著說道:「朕會下旨追繳私印鹽引、私印寶鈔、走私販私的稅賦之事,若是他們冥頑不明,渠家就是他們的下場。」

一如當初,朱祁鈺清理西山私窯的時候一樣,先追繳下鉤,若是不肯追繳,那就不能怪大皇帝不客氣了。

他又拿出了一份奏疏,乃是征南將軍、寧陽侯陳懋的奏疏,名為《江南水師再建參議疏》。

朱祁鈺笑著說道:「渠家能跑,他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之前浙江按察司彈劾寧陽侯,在漳州月港私建港口一事嗎?」

「其實陳懋的奏疏來的晚了一些,陳懋以為,從福建至京師,漕運不便,想要再造四百搜大船海運。」

「但是這海運,總得有船護著,所以就起意再營建水師,四百料戰座船、四百料巡座船、九江式哨船、劃船等戰船二十艘,以護衛泛海運福建等地運糧諸事。」

「他還請求營建市舶司,與朕的想法是不謀而合,將貢舶和商舶都納入大明管轄。」

「算算時間,也該起運了。」

海運能省不少的運費,江南到京師的運費是多少一石糧大約要五斗米去運,這消耗太大了,海運只有不到一斗。

但是海運危險,雖然是近海,但是海盜猖獗。

於謙也不在下棋,看完了整個奏疏之後,眉頭緊蹙的說道:「這不行啊,福建已經蠲免二稅,這今年還要蠲免不成?那金尚書豈不是要氣死了?」

朱祁鈺搖頭說道:「於少保,寧陽侯已經七十有二了,他做事很周全,於少保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他向各地農庄借的糧營建的船舶,福建不缺糧,缺錢。」

「這市舶司和營建船隊費用,寧陽侯希望可以能按福建糧價折銀,大約二十萬銀幣。若是金尚書小氣,月港市舶司,朕就不帶著他發財了。」

「這錢朕出了!」

有錢,說話就是氣實!

福建米價幾何?

不到兩錢一石,一枚銀幣能買五石米,二十萬銀幣大約能賣兩百萬石米,這還只是把一枚銀幣當成二兩銀算。

事實上,在宣府一枚銀幣可以當三枚,在福建則是沒有價錢…因為福建至今還未有銀幣流通過去。

這兩百萬石米運到京師,最少能賣百萬兩銀子,這是個大賺特賺的買賣。

金濂不做,朱祁鈺自己做。

於謙不是很明白物價,但是他對陛下很了解,陛下從來不做賠本的生意。

作為大明財經事務第一人,這海貿的口子既然開了,自然沒有停下來的道理。

於謙搖頭說道:「金尚書可不糊塗,算賬這事,金尚書還是很厲害,估計內帑和國帑,又要吵一架了。」

朱祁鈺想起那場面,就差拿著算盤砸對面臉上了,他笑意盎然的說道:「吵吵鬧鬧的好。」

「對了,於少保,那劉昇,給於少保出難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