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離經叛道?大道之行也(1 / 2)

王祜等人焦急的等待著胡濙,陛下和李賢的這番奏對,對於他們而言,也是比較難以理解的。

胡濙拿出寫好的題本,笑著說道:「寫好了,我們去請襄王參加鹽鐵會議吧。」

這世間有他胡尚書洗不了的地嗎?不,沒有。

陛下那是離經叛道?陛下那是大道之行!

想罵陛下,得先罵的過他。

「人老了,腦子有點不靈光了,廢了這么久的時間。」胡濙看著大驚小怪的金濂開懷大笑而去。

劉吉好生羨慕胡濙這種能力,他願意做真正的鐵桿皇黨,陛下說什么,他可以做什么,也可以無條件的支持,但是他自問自己做不到,可以讓天下人對陛下的政令閉嘴。

尤其是仕林。

而此時的朱瞻墡,真的是信心百倍!

他終於學完了過往的財經事務,終於理解了那些對他而言,如同天書一樣的東西。

朱瞻墡平日里除了賞賜,是不用花錢的,換句話說,錢對他這個大明的嫡親王根本沒有意義,他想要什么都有。

在襄陽的時候,他府上多少人在他的襄王府里當米蟲?

他清楚的知道,但是他從來不過問,只要他要,下面人給他就是。

對於享樂、省心和做一個廢物這件事上,他有著很強的信心,這世間沒有比他經驗更加豐富的了。

但是,他現在是監國了,過去那些他不屑一顧的東西,都要去學習,否則這鹽鐵會議他參加之後,就只有一句話:「循陛下舊例即是」。

「羅長史,孤跟你說,這財經事務,孤雖然不會,但是你不要小看孤,孤讀書的時候是極為聰慧的。」朱瞻墡信心十足的說道。

羅炳忠愣了片刻,滿是疑惑的問道:「殿下的意思是,望之頗似人君?」

朱瞻墡一愣,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說道:「才不是咧!孤就是拾君牙慧,向陛下認真學習財經事務,讓鹽鐵會議順利開下去。」

「等到陛下回京之後,襄陽府也平定了,咱們就回家。」

「雖然這京師也蠻好的,時常讓人感慨它的繁榮,天下百貨如百河入海,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羅炳忠的手並未曾從腰劍離開,低聲說道:「殿下的意思是,此間樂,不思鄉嗎?」

朱瞻墡搖頭說道:「不不不,孤的意思是,此間雖樂,但是有襄王府快樂嗎?顯然沒有啊,操心的事兒太多了。」

「你看看這奉天殿朝議、文華殿廷議、通政司理政,文淵閣月考歲稽、都察院彈劾奏疏、六部諸事、巡防城防、操閱軍馬,煩不勝煩!」

「還得在講武堂坐班,這也就算了,還得學習財經事務!這太難了,如履薄冰,難受的緊。」

「這京師,不待也罷!」

羅炳忠十分失望的把手從腰劍上離開,嘆息的說道:「殿下高見。」

「參見殿下。」諸臣見禮。

朱瞻墡樂呵呵的來到了鹽鐵會議上,信心十足的坐下說道:「都坐,都走,孤只是監國,日常禮儀,除奉天殿以外,盡數省去,效率為先。」

「陛下給咱們定了考成法,咱們完不成,陛下回京咱們都得吃掛落。」

考成法,真是天下至烈之法,連他這個親王監國都要考察!

他每天什么時間要做什么,都有考成,都會送到文淵閣去考成去!

這幫臣子怎么不去考成陛下呢!專挑軟柿子捏!

今天,就要讓他們知道,他朱瞻墡,不是軟柿子!

「陛下從南衙送來了一份奏對,還請襄王殿下過目。」金濂拿出了奏對遞給了朱瞻墡。

朱瞻墡眉頭緊皺的拿過了奏對題本,他覺得這本題本,極為燙手。

尤其是從戶部來的,他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然後他打開了那本滿是俗字俗文的奏對題本。

朱瞻墡艱難的看完之後,瞪大了眼睛問道:「啥意思?這上面都是啥意思?」

「什么貨幣本質和事實,本質是勞動,事實是銀幣?啥叫辯證和共同演化?」

「錢,不就是錢嗎?它怎么又又變了樣兒呢?!」

朱瞻墡人已經麻了,他剛剛學習了完了過往的鹽鐵會議記錄,准備大展身手的時候,陛下和這個李賢的一番奏對,就把他搞的稀里糊塗。

「咳咳。」金濂比其他人理解的更深入一些,但是依舊不甚明白。

胡濙坐直了身子十分嚴肅的說道:「我們應該准備准備,咱們的陛下應該在南京還有麻煩呀。」

「南京的局勢和京師大不同,即便是有李賢梳理過。」

朱瞻墡眉頭緊皺的說道:「膽子也太肥了!陛下都已經到了南京了!他們還敢做什么?造反的人都被殺了!三王削爵廢姓!」

朱瞻墡說到這里,人都在抖,那可是三個太祖高皇帝的嫡親王,朱允炆削藩也只敢貶為庶人,流放路上動點手腳,陛下直接在天地壇砍人了!居然還敢有人造次不成?!

而且他也是嫡皇叔。

大明跟嫡皇叔三個字犯沖不成?!

朱瞻墡拍桌而起,憤怒的說道:「他們還敢怎樣?還敢怎樣!!石亨、盧忠都在南京,他們還能反了天不成?!他們難道就不怕死嗎?」

「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朱瞻墡的憤怒甚至比陛下還憤怒,他就等著陛下回京了,他卸了身上的擔子,麻溜回自己的襄王府快活去。

胡濙嘆了口氣說道:「三倍利,無法無天。」

朱瞻墡坐了下來,有些呆滯。

按照財經事務的研討結果,三倍利,有些人就會無法無天,他們真的不知道天命,不知道大明皇帝的刀有多么的鋒利。

殺多少人,他們依舊前赴後繼。

大明的天,只有一片,那就是陛下!

這幫人怎么這么不知天命呢?!

這是要造反嗎?

不過他們好像已經造反了,只不過被平定了而已。

胡濙認真的說道:「勢要豪右之家的逐利本性,我們已經從奏對中看了出來,裕民坊的百姓是怎么被趕出了裕民坊,又是怎么被趕出了外城,被趕到城郭居住的。」

「他們甚至買通了應天府衙,在裕民坊設立了牢房,簡直是…罪該萬死啊!」

胡濙其實一直認為陛下的太醫院,設立的有損聖名,有損仁德,太過於殘忍了,但是現在看來,力度還是不夠。

他繼續說道:「陛下到了南衙之後,就立刻便裝,前往了秦淮河畔,以稽為決,我們應該做好准備,陛下取得了軍事勝利,想要取得政治勝利,沒有那么容易。」

作為大明的禮部尚書,他總是能夠最快的速度,理解陛下的所有行為背後的深意,這是作為禮部尚書的先決條件,在所有人都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陛下的舉動。

陛下已經結束了親征,在南衙處理政務,如此勤勉的陛下,居然沒事到秦淮河岸瞎溜達?

陛下對秦淮河上的那些花魁感興趣?

陛下要什么沒有?用得著去南衙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