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天的盡頭是什么?(1 / 2)

李賓言手里拿著兩個等重的鐵盒,里面是兩種顏色的砂石,被壓得十分的瓷實。

他問哪個重的時候,李賢和唐興都呆滯的搖頭說道:「根本不知道你想說什么,他們不一樣重又如何?一樣重又如何呢?」

李賓言看著手中的兩個鐵盒,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左邊這個顏色深一點的比這邊顏色淺一些的要重。」

「我用天平秤稱過。」

李賓言不再解釋了,他也只是猜想,而且有生之年內,幾乎不可能證實的一種猜想。

就是他認為,其實陸地是漂浮在海上的比較大的島嶼罷了。

這就是李賓言想表達的太極生兩極,清氣向上為天,濁氣向下為地。

陸地比較輕,海底比較重,所以海底沉了下去,所以他說海的那邊除了海,還有陸地。

他也找到了一些證據,可是這些證據又顯得縹緲無比。

海的那邊究竟是什么呢?

自然是陸地。

「我其實也不知道我在說什么。」李賓言將砂石傾倒,他其實自己也不太清楚要說什么。

一個盒子里的砂石稍微發黑或發深褐色,另外一個盒子里的砂石,自然是黃亮色。

李賢和唐興連連搖頭,討論天地是怎么形成的?

他們不明白。

李賓言應該跟天文生去討論去!

李賓言極為認真的說道:「澉浦楊氏在大德八年就已經駕船到了伊利汗國,並且將伊利汗國的使臣那懷等人送到京師。」

「三寶太監到了慢八撒,但是陸地依舊沒有盡頭。」

「所以,我說的海的那邊是海,是陸地,這個說法是沒有錯的。」

李賓言站在海風之中,笑著說道:「你們說,天邊是什么?」

唐興嗤之以鼻的說道:「你日行八萬里,當自己神仙吶?天邊是什么?天邊是…什么啊?」

李賢看著一臉思索的李賓言,發現這個人很有趣,他似乎讀了很多李賢沒有讀過的書。

李賓言面色古怪的說道:「根據元時郭守敬南下萬里海塘,大漠長煙的大明城,再到拔都薩萊,一共建立了七十二所天文觀測台。」

「那次東至高麗,西至滇池,南逾朱崖,北盡鐵勒,四海勘驗,根據四海測影圖為例,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惟謂海水附地共作圓形,亦焉地如雞子,中黃孤居天內。」

「我們其實住在一個球上,只是因為這個球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我們看不到弧面。」

「所以我們如果一直向西航行,兜兜轉轉,就能回到大明了。」

地球很大,李賓言想去看看。

李賢和唐興呆滯的看著神神叨叨的李賢,這是什么怪論?

什么一直向西航行,就回到了大明?

李賓言面色更加古怪的說道:「我上奏給陛下,說想去天邊看看,我說駕船遠洋天邊,就可以回到大明。」

「陛下居然說,等忙完了松江市舶司的事兒,就讓我去天邊看看,是不是能回到大明來。」

「你們當我是胡說嗎?我連過洋牽星圖都准備好了。」

「如果我們住的真的是個球的話,我真的可以通過牽星術回到大明!」

「如果我們住的真的是個球的話,我們住的這個地球,可真是太大了。」

李賢連連搖頭,李賓言這么離譜的上奏,陛下還居然專門回復了他!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李賢還有許多的疑問,但是那些疑問他自己個都不知道到底是個什么,陛下人在北衙,他也沒法去請教了。

李賓言頗為興奮的說道:「如果我們腳下真的是個球的話,我們就很容易解釋很多很多的現象,比如月亮在白天去哪了?落入暗虛了嗎?」

「月光生於日之所照,魄生於日之所蔽,當日則光盈,就日則光盡也。」

沉默。

李賢和唐興二人,有點不知道李賓言到底在說什么,月亮不就是月亮嗎?

它一直掛在天上啊,還能去哪里呢?

他們和李賓言聊不到一起去。

唐興笑著說道:「李巡撫不是最怕水嗎?泛舟出海去天邊啊,真敢想啊你。」

李賓言怕水,這件事在密州市舶司人盡皆知,但是李賓言卻秉持著多喝幾口海水,就不怕的理念,變成了浪里白條。

那時候的李賓言決計不會料到,自己想著泛舟海上,去瞧瞧天的盡頭。

李賢忽然想到一人,笑著說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名叫貝琳,我想你們二人應該有話說。」

「此人是寧波市舶司定海衛軍戶出身,不過生於南京,長於南京,魏國公自南衙僭朝作亂之後,就一直心生不寧,就尋到了此人,找他占卜。」

「他是天文生,師父是司歷博士何洪。」

天文生,是大明天文官學,隸屬於欽天監,不過不是顯學,一共就六十額定生員。

這些天文生,觀測天象,但是往往和陰陽生混淆,勢要之家死了人,總喜歡找他們擇日入殮。

「你們應該很有話聊,他很擅長觀測天象。」李賢十分確認的說道。

牽星術需要天文圖,中原王朝最宏偉的一張天文圖是西漢時張衡所作,共有兩千五百星,但是已經散迭了。

李賓言手中的天文圖,大部分都是鄭和下西洋時候,隨行的星官繪制的天文圖,夠用,但是不完全夠用。

過洋牽星圖的牽星術,天文圖中的星星越多,牽星術則越是精准。

李賓言面色一喜說道:「好說,你把他介紹與我便是!」

「和你們說不到一起去,說什么你們也不懂,還笑我。」

三人走上了碼頭,開始帶著人點檢軍備和糧草上船。

李賓言和李賢等人忙完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李賓言走下了碼頭,看著南邊的海面說道:「大軍雲集於此,舟山倭寇必然知道我們准備做什么,他們准備如何應對呢?」

「我們和舟山倭寇,就擱一個杭州灣啊,他們肯定知道我們到了。」

唐興看著海面之上,笑著說道:「不如我們用我們的船作為誘餌,誘使他們偷襲我們的市舶司?」

「他們定然知道我們雲集於此,這個時候,他們肯定在想辦法,怎么樣才能不會被剿滅,那燒毀我們的船舶,顯然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我們如果做出一副我們不懂海戰,疏於防備的樣子來,他們會不會上當呢?」

李賢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可是萬一他們發動了偷襲,我們沒有防備,豈不是正中敵人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