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得讓大明動起來!(1 / 2)

在徐四七的帶領下,朱祁鈺跟著他來到了大明朝的第一條可以稱之為公路的地方。

一條林蔭小道,直挺挺的伸向了遠方、

小道旁邊,栽種著來自南洋的橡樹和柚木,這些橡樹是當初三寶太監從海外引進種植,已經有將近四十年的歷史。

只不過大明的船板多用柚木,所以對橡樹的利用主要是析具柞薪,橡樹枝繁葉茂,遠遠望去,像一把把撐開的綠絨大傘。

樹上有幾只剛剛北歸的候鳥在唱歌,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陽光從樹枝的縫隙間穿過,斑駁的光點,透過密密的樹林,灑在了水泥道路上。

風吹過了樹葉,打出了婆娑的響聲,晃動著地上的光斑,交錯出了一道道的光影。

而昨夜剛剛有一場春雨,樹林里的泥土散發出濕潤的泥土氣息,混合著青草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朱祁鈺踩在了水泥路上,腳下的硬化路面,是水泥石子的道路。

在大明的理解范圍內,水石灰還是膠結石子的作用,所以這條道路的表面,依舊有些坑坑窪窪。

「陛下,到了夏日時候,山外九州到宣府、宣府到京師的道路,崎嶇無比,多泥濘無法通行,而硬化後的路面,就完全沒有這種困擾了。」徐四七看著這條硬化路面,滿是自豪的說道。

朱祁鈺大踏步的走在這林蔭小路上,身後是石景廠的幾名工匠還有錦衣衛扈從。

堅實的路面,走在上面,就感覺十分的踏實。

他側著頭問道:「具體是怎么建的?」

徐四七比劃了一個請的姿勢,領著陛下來到了正在修的道路的旁邊說道:「先挖開地基一丈有余,添加素土一尺,用石碾砸實,添加二灰土一尺再用石碾砸實,如此反復。」

「在最後三尺則以石碾鑿實,最後鋪上架木板,開始添加石灰、石子、砂礫攪和在一起。」

朱祁鈺指著一個工匠敲擊著水泥中的鋼筋問道:「這是在干嗎?」

難道大明已經奢侈到了這種地步,鋪路的時候,還會加鋼筋不成?!

大明雖然很富,但是還沒有豪奢到給路面撲鋼筋的地步。

徐四七趕緊說道:「把鋼筋塞進去是為了震一下,防止水石灰干結有縫隙,水石灰凝結的快,如果不震一下,冬冷夏熱,熱脹冷縮之下,就爆裂開了。」

「每隔三丈就會有一道這樣半指寬的縫,就是為了讓它夏天脹起來。」

徐四七挨個為陛下解釋其中的奧妙。

比如在鋪設水石灰之前,要先平整路面,而這種平整,會有一個路拱,而這個路拱,就是為了路面有一定的弧度,方便排水,而在水道兩旁會有溝渠,負責排水,防止道路積水。

朱祁鈺連連點頭,大明的工匠可不蠢,相反,他們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朱祁鈺用力的踩了踩地面說道:「可是這路馬匹跑起來,會不會非常不舒服?」

水泥路面是硬化路面,這馬在馬路上跑,馬蹄鐵和硬化路面,就這么硬碰硬,會不會有問題?

徐四七趕忙說道:「這個臣自然想到了,所以這路,其實還未完成。」

「我們打算表面鋪設瀝青,來緩解馬蹄和地面的碰撞對地面和馬匹的損耗。」徐四七摸出一瓶黑色的焦油說道:「這是臣解決的法子。」

「煤焦油餾分剩下的瀝青鋪路。」

徐四七有恭順之心,陛下日理萬機,十分的忙碌,徐四七怎么敢讓陛下久侯?

餾分,是加工石油的重要方法,大明的貢品是分為輕油和重油,石油的瀝青因為產量太少了,主要用於治牲畜的皮膚病。

徐四七看看著陛下詢問的眼神,趕忙說道:「在制備燋炭的過程中,我們發現,會有一種味道十分刺鼻的黑褐色的粘稠液體留在料車之中。」

「就是我手中這種類似石油的黑乎乎的液體,而後我們開始對它們進行餾分,最後剩下的就是瀝青。」

「我們餾分得到了幾種產物,第一種是這種輕油餾分。」

徐四七又從旁邊人手中拿過了一瓶棕黃色的輕油,遞給了興安。

朱祁鈺手中有兩瓶油,一種是黑褐色的煤焦油,一種是棕黃色的輕油,上面都貼著標簽。

徐四七介紹道:「陛下,此乃輕油餾分後的煤輕油,它可以作為船舶的防腐油,但是防腐的效果比桐油差許多,咱們既然有桐油,就沒必要把它用於防腐了。」

桐油是油漆,會在木料表面形成一層致密的保護層,每年船舶大修,主要就是塗抹桐油。

雖然煤輕油也可以防腐,但是煤輕油的效果,就和桐油差的多了。

煤輕油雖然可以應急,但是大明不缺少桐油的生產地,更不缺少生產桐油的工藝,完全沒必要退而求其次。

桐油仍然是船舶,尤其是木船建造之中,不可替代之物。

「這種煤輕油用來點燈,非常不錯啊。」朱祁鈺拿著那瓶煤輕油遞給了興安說道。

明公的燈油都是石油提煉出的輕油,大約就是汽油和柴油的混合物,打氣加壓預熱之後,會成為噴燈,噴燈打在石棉、石灰石上,是一種潔白的輝光。

煤輕油就沒有這種明亮了,但是它卻適合走入千家萬戶之中,作為煤油燈使用。

輕油噴燈的操作繁瑣,輕油噴燈的原料,大明又奇缺無比,輕油噴燈的制作十分的困難,重重原因,都無法大面積推廣使用。

但是煤油輕油餾分後的棕黃色輕油,則完全沒有這種顧慮了。

「是的陛下。」徐四七俯首說道:「工匠學堂和講武堂已經用上了這種煤油燈,用一根棉條就可以用了。」

朱祁鈺十分贊同徐四七的做法,他認真的思考了許久說道:「好物,發現此物之人,可年終評頭功牌,人人皆可評,人人皆可賞。」

「謝陛下聖恩。」徐四七趕忙謝恩。

頭功牌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大明朝堂里的坐班官吏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工匠們拿頭功牌、奇功牌拿到手軟。

軍卒和工匠,得到了大多數的奇功牌和頭功牌。

千家萬戶有盞燈,是胡濙,或者禮法的一個追求,為此胡濙不惜提著明燈四處的晃悠。

向往功名,是人類的本能。

而有了照明之物,到了晚上一些白天忙忙碌碌的工匠們,也可以加入學習的行列之中。

所以當得頭功牌恩賞。

「第二種則是這種石炭酸了。」徐四七拿過了第二瓶黑棕色的油,上面寫著石炭酸的字樣。

徐四七並沒有把手中的石炭酸交給興安,俯首說道:「陛下,此物解刳院拿去試過了,有微毒,但是和煤輕油混合噴灑手臂和解刳之器械後,可以有效的防止感染。」

徐四七說完,就把石炭酸,放在了托盤上,示意他的學徒趕緊拿走。

「誒?朕還沒看呢。」朱祁鈺看著離去的學徒說道。

煤焦油他拿在手里,煤輕油他也拿在手里,那瓶棕褐色的石炭酸,卻不給他看。

徐四七無奈的說道:「陛下,那東西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