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大忽悠在和林(1 / 2)

「孫炳福做的很好。」朱祁鈺合上了奏疏,他思考了許久才說道:「讓戶部部議一下,朕要加息。」

加息,是一種常用的金融操控手段,與大明財經事務息息相關。

加息有幾種作用,分別是鼓勵存款、減緩市場投機、降低民間借貸的利潤、壓抑通貨膨脹、壓抑消費、減少貨幣供應。

在大明的語境中,最重要的作用, 就是讓那些地主老財們,把從唐隋開始不斷流入的白銀,從豬圈里挖出來,存進寶源局中,成為大明銀根。

戶部曾經粗略估計過,從唐隋開始一直到元末,持續流入白銀大約有一億兩白銀左右。

兵仗局這七年來,一共鑄造銀幣不到五百萬銀幣。

無論是鈔法還是征倭, 朱祁鈺都需要提高大明寶源局的信譽, 並且增加百姓儲存的動力,加息無疑是一種極好的辦法。

現在大明的利率是3%,而民間的民信局還有錢庄,極不成熟,沒有銀庫,更沒有信譽可言,朱祁鈺的寶源局優勢很大。

無論是征倭還是鈔法,都需要大量的存銀,沒有真金白銀,誰給紙鈔背書,而這真金白銀,就是最實在的背書。

朱祁鈺想了想說道:「如果有必要,年累計增加利息,比如一年期年化3%, 五年期年化6%, 這樣的話,也可以大幅度增加百姓們儲蓄的積極性。」

「加息和定期, 是朕想到的吸儲的方法, 朕想要解決錢荒,就必須要把這些散在民間的散碎銀兩放到銀庫里去。」

興安卻猶豫的說道:「陛下,臣和內帑太監林綉、戶部郎中王祜聊了很多,陛下,臣有話要說。。」

「現在兵仗局一年御制銀幣為一百二十萬銀幣,這已經是極高的數字,大約等同於九十億的永樂通寶,大約相當於兩百億的飛錢。」

「但是陛下非但沒能還清大明前面八十年的債,又欠錢了。」

大明不是一成不變的,尤其是朱祁鈺的新經濟一攬子計劃實施以來,以新貨幣政策為核心的財經事務改革,取得了極為輝煌的成果。

這些成果,正在大肆促進大明朝的財經事務的發展。

財經事務的全面發展,必然造成需求貨幣的大量增加,而現在朱祁鈺的兵仗局壓制銀幣都供應不上大明總體需求,這才造成了錢荒。

朱祁鈺也知道這個情況,立刻說道:「兵仗局、寶源局在京師再開設兩個官廠,前些年是因為銀匠太少,現在兵仗局培養了一批熟練的銀匠,可以再建新廠。」

「這件事工部、戶部已經在著手做了。」

當年兵仗局不能擴大規模的原因,還是因為銀匠太少,這些年兵仗局自己培養了一大批,可以再建一個新廠,緩解錢荒的壓力。

「治標不治本,陛下。」興安小心的說道。

朱祁鈺靠在椅背上,嘆息的說道:「是啊,行鈔法可以一勞永逸,然後停十幾年,寶鈔變成廢紙一張,受害的還是百姓。」

「沒有銀根的寶鈔就是廢鈔,朕知道鈔法必行,但還不是時候。」

印鈔當然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朱祁鈺當然清楚。

可是在依舊是小農經濟的大明,行鈔法,就是加重朘剝,最後還是加碼到百姓的頭上,必須保證大明國帑內帑的銀子占大明銀子三成及以上,才能印鈔。

至少攢夠三千萬兩白銀以上,才行行鈔法。

而且這不算每年的白銀流入。

朱祁鈺在涉及到大明百姓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的縉紳,絲毫不敢有一點冒進。

無論是藩王、貴勛還是文臣,頂多鬧鬧意見,朝堂之上再波瀾壯闊,也是朝堂上的風浪,和百姓們關系並不是很大。

百姓們真的揭竿而起,朱祁鈺會失道天下,煤山上的那個歪脖子樹就是給他准備的。

朱祁鈺敲了敲桌子說道:「還是得征倭,誰讓他有金山銀山呢,金尚書是對的。」

「怎么個征法,得拿出個章程來,像胡元那般,說風就是雨,打下來也守不住。」

「讓讓講武堂的諸多武勛和庶弁將研究下。」

征倭並不是一件小事。

倭國這個地方不大,戰略縱深幾乎等同於零,而現在倭國處於多事之秋,各地名田主對室町幕府已經完全失去了敬畏,群寇並起。

即便是如此,全面征倭,並不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朱祁鈺更希望建立一個在倭國的買辦政府,向大明最大程度的輸送白銀,畢竟倭國人跟懂的如何統治倭國人。

把倭國建設成為半封建半殖民地,才是朱祁鈺心中的最優解,倭國可沒那個民族韌性,能夠擺脫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命運。

榨干倭國所有的銀礦之後,倭國將會變成無用之地。

朱祁鈺一直在尋找這種可能性,而且這種可能性很大,袁彬等人在山野銀山,也建立了自己的勢力,也成為了倭國的名主。

大明還能等幾年,若是錢荒加劇到朱祁鈺無法控制,並且嚴重的阻礙了大明的發展的時候,朱祁鈺也不得不全面征倭,為大明寶鈔背書。

「希望大明能撐到朕謀劃成功的時候。」朱祁鈺看向了東方,朱祁鈺把季鐸給派了過去,希望能夠加速這一過程。

興安砸了咂嘴,陛下總是在低估大明百姓的承受力,他笑著說道:「陛下,大明自然能撐到那個時候。」

「皇叔到大寧衛了吧,這官道驛路到大寧衛也就十多天的時間,這都三個多月了,皇叔怎么還沒給朕寫奏疏?」朱祁鈺有些奇怪的問道。

這嫡皇叔有一個月沒信兒了,這是去哪里游山玩水了?

興安俯首說道:「皇叔出了北古口之後,車駕至大寧衛未入,而是轉道去了兀良哈諸部的領地,一個月前到了捕魚兒海,算算時間,皇叔應該快到和林了。」

朱祁鈺瞪大了眼睛,滿是擔憂的說道:「和林?他封瘋了嗎?那么惜命一個人,他跑和林干什么去了?不要命了?」

「那可是瓦剌人的底盤,那個誰,阿剌知院還帶著三萬人駐扎在杭愛山,這不是瞎胡鬧嗎?」

「即便是阿剌知院走了,那邊也是瓦剌人的地盤,去那邊做什么?」

朱祁鈺給襄王的權限極大,這可是至德皇叔,除了朱祁鈺的奏疏能夠限制襄王以外,誰還能控制襄王行蹤?

襄王要在韃靼的領地轉一轉,畢竟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即便是到兀良哈諸部也是無可厚非,畢竟從永樂年間起,一直到萬歷年間,兀良哈諸部都是大明忠誠的鷹犬,不敢拿襄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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