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大忽悠在和林(2 / 2)

可游山玩水到了瓦剌諸部,襄王真的很危險。

興安滿臉笑意,搖頭晃腦的整理的奏疏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瓦剌人的地盤怎么了?瓦剌人的地盤就去不得了?」

「眼下阿剌知院還未細心,他在和林,把襄王殿下抓住了,也只能好吃好喝的供著,然後送回大明。」

「我要是阿剌知院,我就權當不知道襄王殿下去了和林,襄王殿下愛做什么做什么,若是殿下有什么閃失,招惹天怒,那阿剌知院怕是失去了根基。」

朱祁鈺恍然大悟,朱瞻墡跑去和林的目的很簡單,碰瓷去了!以身為餌,釣魚去了。

阿剌知院比朱祁鈺更怕朱瞻墡在他的地盤上出問題!

興安說的沒錯,此時的朱瞻墡已經到了和林,甚至還見到了阿剌知院和賽因不花。

朱瞻墡從捕魚兒海到和林走的時間並不算長,也就月余,延著當年太宗文皇帝的路,到了和林,還見到了天山為鐔,瀚海為鍔,一統山河,永清沙漠的石碑,順便給文皇帝上了一炷香。

朱瞻墡喊朱棣為皇爺爺,而且是嫡親皇爺爺。

和林的龍庭大帳之中,阿剌知院和賽因不花看著坐在主位上的襄王,就是一陣頭疼。

這位大明正經的皇爺怎么到這鳥不拉屎的和林來了!

「襄王殿下,臣不知殿下駕到,多有怠慢,還請殿下贖罪,我自罰一杯,還請殿下海涵。」阿剌知院只能賠酒謝罪,他很早就知道襄王奔著和林來了,一直當沒看到,結果襄王自己到龍庭大帳尋他。

「好說,好說。」朱瞻墡雖然和阿剌知院說話,但是眼睛一直盯著賽因不花看,思量著賽因不花的腦袋是不是值一塊奇功牌。

賽因不花,原名楊漢英,是漢人,土木堡之變後投奔瓦剌,一失足成千古恨,到現在賽因不花的人頭不值一枚奇功牌,價值一塊頭功牌綽綽有余,這可是鋤奸。

朱瞻墡認真的思考了下,最終還是算了,看在賽因不花的妻兒都在大明為人質,賽因不花當初伙同王復解救了八十二名夜不收俘虜的面子上,朱瞻墡不打算在和林為難這個叛徒了。

朱瞻墡看向了阿剌知院,老神在在的說道:「阿剌知院,你此行西行,怕是有血光之災啊。」

阿剌知院一口酒剛咽下去半口,差點噴出去,他掩飾著自己的震驚,用力的咽了酒。

賽因不花也瞪著眼看著朱瞻墡,他都不知道這件事,襄王是從哪里知道的?

阿剌知院當然收到了也先調他去撒馬爾罕的文書,但是阿剌知院還沒決定去不去,顯然還在猶豫。

朱瞻墡一臉高深莫測的說道:「別的不敢說,保命這件事,孤還是有話要說。」

羅炳忠立刻附會的說道:「誒,我家這位爺,活命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羅炳忠可不是拍馬屁,他可是見識過朱瞻墡敏銳的洞察力,畢竟叛軍還沒造反,朱瞻墡就上了馬車從襄陽府到開封府了。

多少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襄王,對於活命二字,那是一等一的理解,別人拍馬都比不上。

「還請殿下解惑。」阿剌知院頗為認真的說道,他也在猶豫,去還是不去。

阿剌知院是元裔,並非瓦剌嫡系,其實他和也先的關系並不好,此番西行,前途未卜。

朱瞻墡看了眼羅炳忠,示意長史解答。

羅炳忠端起了手,將袖子攏了攏說道:「從大明叛出的王復看似死心塌地的跟著也先,可是這天大地大,沒有他王復一個貳臣賊子的容身之地。」

「阿剌知院,您個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阿剌知院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他一個貳臣賊子,對恭順王的忠誠又有幾分?」

「恭順王信他,我不信他。王復不過是一個謀求功名利祿的小人罷了。」

羅炳忠嘴角牽動了下,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嘚!阿剌知院明白人啊。」

「負心多是讀書人啊,指望讀書人仗義,不就跟指望母豬上樹?」

「即便是咱們不論這貳臣賊子品行如何,就說這王復手里握著八萬的烏茲軍,咨政院諸事皆由王復一言而決。」

「此去撒馬爾罕,阿剌知院覺得自己個兒手里那三萬人,能打得過那八萬的烏茲軍嗎?」

羅炳忠就是在販賣焦慮,逼迫阿剌知院和撒馬爾罕的瓦剌人決裂,即便是不撕破臉,也要達到聽調不聽宣,尾大不掉的事實。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生根發芽。

阿剌知院猛的搖了搖頭說道:「那八萬的烏茲軍,別說我,就是恭順王二十萬大軍自己吃下,也要崩掉滿口牙,我這三萬人,和王復拼的兩敗俱傷,給恭順王撿便宜嗎?」

羅炳忠一拍大腿,大聲的說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阿剌知院,明白人兒,我敬你一杯。」

「這硬碰硬不行,咱們就來軟釘子,阿剌知院覺得王復這人如何?」

阿剌知院聽到這里,面色數變,他對撒馬爾罕發生了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王復這個讀書人,實在太陰險了!

他心有余悸的說道:「我斗不過他。」

羅炳忠給自己續了一杯酒說道:「別說你一個塞外西虜,就是奉天殿的那群明公師爺們,有幾個能斗得過王復?他那些手段,殺人啊,它不見血啊!」

「嘖嘖嘖!」

羅炳忠說的不是空話,王復這么陰險的讀書人,在大明都少見的很。

阿剌知院舉起了酒杯,一仰頭,一飲而盡。

打仗死就死了,可是死在陰謀手中,他阿剌知院不甘心,他收到撒馬爾罕的消息,就一直輾轉反側,他懷疑海罕造反和也先長子博羅的死,和王復有莫大的關系。

「謝殿下解惑,這撒馬爾罕,真的不能去!」阿剌知院握著酒杯,用力的說道。

「誒。」羅炳忠又飲了一杯酒,便不再說話。

朱瞻墡舉起了酒杯說道:「阿剌知院能這么想,孤很欣慰,滿飲!」

阿剌知院滿是擔憂的說道:「殿下,若是恭順王不滿我不奉命,前來攻伐,我待如何?」

朱瞻墡嘴角一鉤,邪魅一笑的說道:「這,你就問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