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誰不要個台階?(2 / 2)

谷酼

她也管不了,這些人都是人中龍鳳,她一個女人,哪里是這些人的對手?

袁彬等人受封之後,立刻趕回了山野氏,甚至都沒有見一下足利義政。

而足利義政知道眾人離去之後,卻是長長的松了口氣。

他怕。

確切的說,足利義政很怕袁彬。

細川勝元也好,山名宗全也罷,足利義政都有信心去平衡他們,無論怎么誇上天,細川勝元和山名宗全,都是典型的世家子,沒有徹底撕破臉,將室町幕府取而代之的勇氣。

但是袁彬那股悍勇,足利義政非常的怕,他怕袁彬把他取而代之,不僅僅是因為袁彬那股銳氣,還因為袁彬是大明冊封的守護大名,四國國主,名正言順。

足利義政也曾經設想過,袁彬入京伏殺之。

可是足利義政思前想後,萬一失敗,室町幕府和山野袁氏之間的矛盾就會徹底爆發,三管領勢必看室町幕府再無依仗動些心思來,足利義政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他只想安安靜靜的做個將軍,維持現狀,是足利義政最大的奢求。

「那個女人走了嗎?」足利義政睜開了眼,平淡的問了一句。

足利義政問的是今參局。

「御令今早離開了京都,一應事物,都交還給了將軍定奪。」一個侍候的閹奴小聲的回答道。

足利義政不動聲色的說道:「走就走吧,細川氏也好,袁氏也罷,去哪都一樣。」

在足利義政眼中,今參局始終都是可有可無。

閹奴並沒有回話,看了一眼窗外,足利義政眼中,今參局就是籌碼,隨時可以拋棄,甚至說,在足利義政的眼里,今參局是阻礙他施政的絆腳石。

但是閹奴清楚,這些年,若是沒有今參局,面前這位將軍,怕早就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足利義政心里多少沒點數,他要是有能力做好這個將軍,何須等到今參局離開呢?

「近日京都還有什么事發生嗎?」足利義政走出了佛堂,滿是自信的問道。

閹奴小心的說道:「斯波氏那個斯波義廉回來了,斯波義廉的母親是山名宗全的妹妹。」

「當年斯波氏內訌,這斯波義廉被驅逐,山名宗全的妹妹失蹤,直到這斯波義廉回來,山名宗全才知道,他妹妹早就死於內訌,現在山名宗全正打算去興師問罪。」

足利義政眼前一亮說道:「好!我們什么都不要做!就看著他們爭斗!必要的時候,添一把火,讓他們徹底斗起來。」

閹奴並未答話。

其實當年斯波氏的家督死的非常蹊蹺,斯波氏的內訌,一個養子能當上斯波氏的家督,御令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閹奴並不清楚。

但若是御令今日仍在銀閣寺,絕對不會看著山名氏和斯波氏撕破臉,而是想方設法的去調和其中的矛盾。

可惜,御令已經不在了。

「細川勝元聽聞御令離開了京都,策馬追趕沒追上,落魄回京,山名熙貴,就是那個細川勝元遲遲未曾迎娶的正室,頗為惱怒,在城門外打了起來,山名熙貴被打傷了。」閹奴又匯報著京都的大事。

閹奴猶豫了下問道:「將軍,是不是將細川勝元招來,再派人去山名府內,看望下山名熙貴,怎么說,細川勝元這婚約早就定下,遲遲不迎娶,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不。」足利義政對著烈日當空伸了伸懶腰說道:「不去看望,不做中人,他們越是鬧得厲害,孤的話分量就越重。」

閹奴再次嘆息。

三管領是室町幕府的根本,小矛盾當然要有,否則三管領一個鼻孔出氣,這將軍府不過是虛有其表,可是也不能坐看三家鬧得水火不容,甚至刀兵相向才是。

閹奴不說話,他只是個奴才罷了。

山名宗全帶著人去了斯波府討要說法,京都上下聞訊都趕去看熱鬧,三管領鬧起來,這可是京都這些年少有的大熱鬧。

上次看到這樣的熱鬧,還是今參局聯合細川勝元趕走田山氏的大戲。

山名宗全其實也就是趁機生事,看著斯波氏不如往昔,想要討一些好處來,否則他這妹妹就這么不明不白死了,山名家的面子往哪里擱?

斯波氏聽聞斯波義廉回來,當初內訌的時候失手殺掉了山名家督的妹妹這件事,必然要做出一定的賠償。

斯波氏當代家督斯波義敏也和家臣們商量好了,到底如何賠償。

只是斯波氏缺個台階,總不能山名宗全到了,就立刻認慫,那豈不是顯得他們斯波氏怕了新貴山名氏了嗎?

山名宗全和斯波義敏,其實都做好了和談的准備,都沒想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鬧到不可開交,他們就只是缺一個台階。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坐擁數國的守護大名,只需要一個台階,這件事也算是了結了。

山名宗全帶著一干家臣在斯波府門前叫囂,已經到了傍晚,叫囂的嗓子都啞了。

斯波義敏站在大門後,是開門也不是,不開門也不是,他冷著臉一言不發。

他們都在等,等待室町幕府派人來請二位到將軍府一敘,把這件事說開了,斯波義敏再說幾句好話,拿出真金白銀來賠給山名宗全,無論是斯波氏還是山名氏,大家都有面子。

在江湖上混,不就是爭個面子嗎?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將軍府派人來。

「御令在干什么呢,還不把山名宗全叫走!」斯波義敏怒罵了一聲,他不知道今參局已經離開了京都。

斯波義敏一咬牙,終於打開了門,這一開門,算是徹底沒了緩和的余地,還沒說幾句,斯波義廉大叫著還我母親,就沖向了斯波義敏。

斯波義廉在解刳院待了數月,早就被福祿三寶掏干了身子,也有點神志不清,斯波義廉這一沖,斯波義敏當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一個家臣倭刀出鞘,寒光一閃,斯波義廉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看著是活不成了。

「斯波義敏你是欺負我山名氏無人是嗎!」山名宗全大怒,他妹妹的兒子,他的外甥斯波義廉,就這么當街橫死了!

「給我殺!」山名宗全厲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