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官選官到世襲的橋梁(1 / 2)

崇明坊內共有十八棟三層的樓,立在八橫一縱的道路兩側,由混凝土的磚石結構建成,草青樹翠,百花盛開,鳥語花香,蜂飛蝶舞。

朱祁玉一步步的向前走,看到了一個偌大的蹴鞠球場,因為皇帝的位臨,匠城實行了嚴格的坊禁,百姓們都在家中,蹴鞠球場里空無一人,但是朱祁玉還是看到了頻繁使用的痕跡。

「那邊是酒館嗎?」朱祁玉興趣盎然的看著球場旁邊掛著牌額的地方問道。

李賓言俯首說道:「是,工匠輪休的時候,會來到這邊吃酒。」

朱祁玉看著那酒館,問道:「一月輪休幾天?」

「四天。」李賓言對匠城可謂是了如指掌,他趕忙回答道。

朱祁玉對蹴鞠球場和酒館是比較滿意的,他叮囑道:「要做好教諭,不要讓工匠們用力氣賺來的錢,去撲買籌賭,一入此門誤終身。」

李賓言臉色極為嚴肅的說道:「謹遵陛下教誨。」

朱祁玉對著坊內的環境極為滿意,他隨意的走進了一棟樓內。

他在京師的聚賢閣後建了一個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別墅,可謂是窮奢至極,厚重的波斯地毯鋪滿了三層豪宅,各種家具盡顯皇家奢侈,那時候他就曾經說過:不讓大明的工匠們望梅止渴,只講奉獻,不講回報。

三層樓都是混凝土立柱,磚石牆面,樓板搭建而成。

樓板是空心預制板,使用的水泥標號是『六腳』標號,就是以朱祁玉六倍的腳力,也無法留下痕跡的水泥。

空心預制板的最大特點就是省錢,其次可以大規模的縮短工期,還可以減少運輸成本,以及標准化建房。

用木板釘制出空心模型,在模型的空心部分布上鋼筋後,用水泥灌滿空心部分,多次淋水,等水泥完全干硬之後後敲去木板,剩下的就是空心預制板了。

空心預制板的樓板空心尺寸,大約是一拳的標准,就是朱祁玉的拳。

為什么不采用澆築的方式?

朱祁玉在講武堂的大豪宅,就是澆築結構,質量更好,更加結實。

好處有很多,就是貴。

空心預制板壞處也有很多,好處是便宜。

「這是…」朱祁玉看著一個闊口的位置,疑惑的問道。

李賓言看陛下指的地方說道:「倒垃圾的地方,住在二樓三樓的工匠可以把垃圾通過垃圾道,一樓可以處置垃圾。」

「便民。」朱祁玉露出了笑容。

朱祁玉並不打算滋擾百姓,並未打開木制的房門看的意思,因為肯定會得到一大堆的感謝和感恩,也只會得到這些。

他在樓上熘達了一圈,便離開了這棟樓。

朱祁玉離開了崇明坊,回頭看了一眼,對著李賓言說道:「很不錯。」

崇明坊給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干凈衛生,綠樹成蔭。

即便是公廁,是的百姓們上廁所要到樓下的公廁來,樓內是沒有的。

糞道,那可是連宋高宗趙構都要眼饞的生意,趙構寧願被朝臣們痛罵糞霸,也要賺這個錢。

朱祁玉在匠城里隨意的轉悠著,沒一會兒許多緹騎從各個坊里走了出來,對著盧忠耳語著。

各個緹騎走訪各坊,是要看是崇明坊如此,還是整個七十二坊皆是如此。

毫無疑問,皆是如此。

包括路燈。

李賓言隨行的過程中,講了講當初的建城的一些事兒。

在松江府盤踞著一伙沙幫,專門倒騰建築用材,橫行一時,沙老大,更是和南京五城兵馬司的都尉關系密切。

南京五城兵馬司店塌房的買賣,都要跟他手里買建材。

松江府這么大的盤子,沙幫能不來鬧騰?

這一鬧騰,可算是撞到了鐵板上,工匠們正熱火朝天的建新城,建設自己的家園,這一窩蜂的家伙沖了過來,還把一個阻攔的小工給打了。

工匠立刻就抄起家伙跟這幫沙幫打了起來。

結果最後就是駐松江府京軍開始了長達兩年的剿匪。

將整個松江地面,以致於南衙、浙江部分的流匪給剿的一干二凈,俘虜多數都送到了雞籠島伐木去了。

沙幫,成為了這個時代,掃黑除惡的一個注腳。

匠城里的路燈是最近裝的,但是在之前,就發揮了吊人的作用,畢竟吊人這件事,是工匠們在做,並不局限於路燈。

朱祁玉一直在匠城逗留到華燈初上,看著路燈一盞盞的亮起,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些燈光並不是很明亮,算不上燈火輝煌,卻足以照出輪廓來。

追求光明,是一種本能。

「真好,大好河山,還是得多走走,多看看。」朱祁玉站在大駕玉輅上,准備回自己的別苑。

就像一個公司倒閉的時候,老板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一樣,皇帝是最後一刻才接受國破的現狀。

忝官屍祿,欺上罔下。

官吏就像是泥塑的凋像一樣,對上欺騙,博取信任,對下隱瞞,掩蓋真相,弄出一副歌舞升平的局面,事實上的危急,在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涌動。

朱祁玉還是得多走一走,看一看,聽一聽,才能保證自己不是最後一個知道國家要亡了的帝王。

朱祁玉乘坐大駕玉輅返回了松江府別苑。

並不是青浦匠城沒有為陛下准備駐蹕下榻之地,李賓言有恭順之心,而是朱祁玉回去有大事要做。

楊翰在九江府對白鹿洞書院的談判,並不順利,確切的說,沒人理會楊翰。

楊翰到了九江府之後,和江西左右布政進行了溝通,對整個侵占田畝的桉件進行了一番走訪調查,了解了詳情之後,飛鴿傳書詢問皇帝的處置。

皇帝下了一道很長的聖旨。

這道旨意還是起到了分化作用,接到聖旨之後,部分的書院最終同意了朝廷的安置方桉。

楊翰前往白鹿洞書院宣旨之後,白鹿洞書院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他們對陛下提出的解決安置方桉,不聞不問。

白鹿洞書院幾乎是整個江西書院的風向標,那些本來有些松動的書院,也出現了些許態度上的反復。

白鹿洞書院是什么態度?

造反?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造反就得交三遍的稅,已經吃了南衙僭朝一次苦的縉紳們,怎么肯受二茬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