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令人作嘔的罪證,觸目驚心的塘報!(1 / 2)

「陛下消消氣兒。」興安看著那千字文,為翰林院那幫書生感慨,他們最擅長的招數,都被陛下給看透了,這日後再詭辯,哪怕是落不下好來。

最主要的是陛下真的罰,不是說說而已。

違背陛下聖旨的結果,都察院的三名御史已經用人頭為後人趟出了路來。

陛下的信譽,那是連外逃縉紳都要豎起大拇指的。

朱祁鈺手里還有一份令人作嘔的奏疏,奏疏中是廣州府梁陳潘盧的奢靡之風,這是鐵一般的罪證。

朱祁鈺握著手中的奏疏冷靜的說道:「盧忠,務必把這些人送入解刳院中,至於這些卷宗,記錄在案,留用修史。」

把這些人送入解刳院,真的是大明皇帝暴戾嗎?

賺錢也就罷了,還這么作踐人,真的不怕被扔進鍋里煮了做福祿宴嗎?

朱祁鈺的生活奢靡嗎?

很奢靡,他光廚子就有三十多個,這些庖廚分工明確,有人專門處置香料,有人專門蒸、有人專門煮,有人專門負責刀工。

以刀工為例,比如前日的午膳,庖廚們就把最普通的鱖魚、蝦仁做出了一道名叫老蚌懷珠的菜來。

鱖魚敲暈去魚鰭鱗,掏出魚鰓之後,以軟刀從口入取內臟,到了這一步反而到了考驗刀工庖廚的時候,這刀再入魚口輕輕兩下,隨後將魚骨完整取出,用香料腌制。

大蝦去頭剝殼去蝦線,而後將蝦仁在豬皮上剁碎做成蝦滑,卷成一個個指頭大小的圓球,塞到腌制好的魚腹之中,隨後上鍋蒸煮。

這吃的時候,一筷子下去,蝦球從魚腹中,一顆顆的擠了出來,確實讓見多識廣的朱祁鈺,都愣了一下。

食材就是再普通,在隨行的這些庖廚手中,都能做出花兒來。

奢靡歸奢靡,但是廣州府四大家的奢靡,顯然是已經突破了做人的界限。

作為大明新任的吏部尚書兼任反腐抓貪廳反貪郎中的王翱,繼官僚家眷不得營商之後,終於將反貪廳的條條落實到位了,稽查的細則和規定都已經有成文。

條條,直屬朝廷的反貪清吏司落地了。

和都察院的巡察御史辦事風格不同,巡察御史們辦案講究個四平八穩,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查聞有官員貪腐事,一般會先報到朝廷,最後由三法司監管。

但是反貪郎中們辦案,則是以不留情面為原則。

比如說某位四川提學官,剛剛主持了大明的鄉試,正在鹿鳴宴上,享受新晉舉人的謝師禮之時,反貪郎中們就直接把人當著所有學子的面兒給帶走了。

殺雞儆猴了屬於是。

而反貪郎中的章程持續落地的時候,有些讀書人,對這種酷吏辦案非常反感,遂稱反貪郎中執行的家規,而都察院的御史們,才是行的國法。

地方各省三司府台衙門的清吏司郎中都是四品京官,這些人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腰帶為為帛丹黃色,乃是陛下御賜。

所以在大明朝臣們看來,反腐抓貪廳和下轄的清吏司,不過是南北鎮撫司提刑千戶們的延伸,反貪郎中的待遇也大抵等同於提刑千戶,他們行的都是陛下的家規。

朱祁鈺看著手中的奏疏,笑著說道:「三山街,緹騎狠,驟飛來,似鷹隼。罵起人來,還是得看幫文官們這張嘴啊。」

三山街位於南京貫城,也就是三法司和南鎮撫司衙門所在之地。

在三山街的緹騎們十分的狠辣,抓人就跟鷹隼一樣突然飛過來。

朝中反對的聲音也有,叫嚷著酷烈至極的也有,陰陽怪氣的諷刺的亦有,但是並沒有人旗幟鮮明站出來搖旗吶喊,陛下受奸人蒙蔽,如此雲雲。

說兩句,陛下不會怎樣,但是要真的做,緹騎真的會似鷹隼,驟飛來。

王翱的奏疏匯報著反腐抓貪的成果,而刑部則匯報著打擊各百萬城池之中,類似於坐寇、水夫幫的奏疏,有了陛下的成例在前,刑部動起手來,便沒有了那么多的顧忌。

反腐抓貪和掃黑除惡,是大明皇帝吏治的兩把刀,時至今日,依舊行之有效的發揮著它的作用。

俞士悅就當下大明朝衙蠹橫行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和形制,要嚴格限制衙役、書吏的數量,衙役書吏等不得在戶籍三百里范圍內任職,以避免衙門里這些事務官們事實上架空朝廷命官,坐寇倚仗事務官為非作歹,利益攤分。

俞士悅這個法子,不能說完全有效,總比沒有要強得多。

朱祁鈺朱批了這份奏疏,拿起了徐有貞的奏疏。

徐有貞已經開始疏浚長江水道了,進度符合預期,因為楊翰作為南京鎮撫司鎮撫使,督辦的私設關卡的案子,有序進行,也讓徐有貞的疏浚事如虎添翼。

只手遮天的賀章掌控了都察院後,都察院的風氣終於在這個狠人的手中,諸步走向了正軌,這一次賀章左手歪歪斜斜的字體里,彈劾了四品的僉都御史吉安人胡煉。

僉都御史胡煉,被彈劾受姻戚賄,欺取官物,誣陷人罪,包庇要犯等數個罪名,人證、書證、物證皆在,鐵證如山。

人證是胡煉的侄子,在京為胡煉做經紀買辦代持,而書證是大量的行受賄的賬本以及銀庫若干,誣陷、包庇也都是有案卷人證等。

涉案金額高達五十萬兩白銀,絕對稱得上貪腐鉅萬四個字了。

而賀章給出的處置結果是籍家、流胡煉與其家眷至永寧寺。

而兵部尚書江淵、雲貴巡撫姚夔、四川總兵官方瑛、督理軍務都御史白圭、湖廣總兵官李貴進、參將劉玉、鎮守太監阮讓等人奏捷報,東苗賊首干把豬已被生擒,歷時三年戡亂,大明軍共克六百余寨,俘斬四萬余,邊方悉定。

這場自正統十二年以來的東苗之亂,終於在干把豬被俘中落下了帷幕。

說起東苗之亂,這真的是從小沒娘,說來話長。

正統九年起,因為無法忍受各種丁銀差役、苛捐雜稅,湖廣等地有逃入山林民眾愈三十余萬落草為寇,這個雷,連南衙僭朝都不敢點,生怕炸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