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令人作嘔的罪證,觸目驚心的塘報!(2 / 2)

隨著這幾年的農庄法推動,下山的百姓越來越多,這些當年進山百姓,在雲貴川黔的十萬大山中,安營扎寨的兩千多個山寨,隨著最頑固的抵抗勢力東苗干把豬被俘,終於結束。

自景泰元年起,朱祁鈺終於以較小的代價,消化了這個心腹大患,雲貴川黔,終於能稱得上邊方悉定了。

正統年間的舊債,歷經十年有余,出清了大半,但仍然留下了許多舊債,需要一筆一筆的去出清。

朱祁鈺批復了這些奏疏,給此次帥、將、總督軍務、參贊軍事發奇功牌和頭功牌,論功行賞。

他完成了一天的批奏之後,才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愣愣的出神,已經月上柳梢頭。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高婕妤有喜了!」興安和小黃門耳語了兩聲之後,面色狂喜的說道。

朱祁鈺一愣說道:「好事,好事,賞,賜嬪妃號。」

他站起身來,剛要去看看,就看到一個小黃門又匆匆的跑了進來,小黃門跑的急了,腳在門檻上絆了一下,在地上滾了一圈,跪在地上,大聲的說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冉寧妃誕下麒麟兒,六斤七兩,母子平安!」

朱祁鈺終於露出了一些喜色說道:「先去冉寧妃那邊看看,再去高婕妤那邊看看。」

朱祁鈺走出了御書房走出了很遠,忽然開口問道:「這小黃門是故意的吧,每次都摔個跟頭在地上滾一圈,表示他很急,所以才沒注意腳下?」

一次兩次還是意外,三次五次,那就是故意為之了。

興安聽聞也趕忙說道:「陛下聖明。」

陛下都看出來了,再說不是,就是欺君了。

朱祁鈺也多少理清楚了其中的邏輯,前輩都摔了,他們不摔,豈不是不夠緊急?為了表示慌張,自然而然就摔了,他搖頭說道:「啊,沒事,看賞便是,朕起初以為他辦事毛毛躁躁,不是便好,摔的挺好的,下次不要摔了。」

「臣遵旨。」興安松了口氣,還以為陛下看出了這等把戲,要打板子,結果也是輕輕放下而已。

無論如何,興安都無法把陛下和朝臣們口中那個喜怒無常、暴戾無度、心狠手辣的形象匹配起來。

上次那個喊叼毛的娼妓,陛下不准追究之後,這娼妓依舊不知道她罵的是大明皇帝。

朱祁鈺來到了冉思娘的花萼樓,母子平安,穩婆們都已經離開,只有兩個奶娘,生怕六皇子餓了,一直恭候在側。

其實在朱祁鈺看來,完全不用請奶娘,冉思娘的大小他心里有數。

「躺好,躺好,何必虛禮。」朱祁鈺伸手示意冉思娘不必行禮,老夫老妻,又在花萼樓之內,自然不必起身。

冉思娘的臉上都是汗,臉色有些蒼白,她略顯虛弱的說道:「孩子一切都好,夫君不必擔心。」

「你呢?怎么樣?」朱祁鈺抓著冉思娘的手,她的手有些冰涼。

冉思娘擠出一個笑容,生孩子是個體力活,她有些虛弱無力說道:「還好,就是有些累了。」

「累了,就多休息。」朱祁鈺將冉思娘的手放入了薄被之中,站起身來看了看孩子。

他說的就像是渴了多喝水的廢話,但是作為日理萬機的皇帝,此時的陪伴,才是冉思娘要的,說什么,其實不重要,冉思娘當然不會認為陛下不解風情。

新出生的孩子,大抵是有些丑,臉上有些褶皺,兩眼深黑無神,絕說不出什么好看。

朱祁鈺逗了逗孩子,和冉思娘說著話,說著說著,孩子先睡了,而後冉思娘也安心的睡著了。

「照顧好冉寧妃和六皇子。」朱祁鈺站起身來,向著高婕妤的花萼樓而去。

「陛下,是不是再納個良人入宮?」興安見縫插針的說道。

朱祁鈺想了想還是搖頭說道:「不必了吧,冉思娘坐完了月子,也就可以侍寢了,不用擾民了。」

「臣…遵旨。」興安還是有些不甘心,他可是花鳥使,他辜負了朝臣們和宗親們的殷切期盼,沒能讓陛下的主要精力放在女人身上,是他失職。

禮部早就擬定了許多個名字,男女都有,朱祁鈺最後選定了沛,取意盛大旺盛。

這是喜事,連已經趕至鎮南關的大明諸將領,也在於謙的率領下,寫了賀表。

除了賀表以外,還有一份觸目驚心的塘報。

大明的墩台遠侯已經開始再次滲透,偵查敵情,這是慣例,要在接戰前,再次進行一次滲透偵查。

塘報之所以觸目驚心,是因為墩台遠侯深入百里,未聞人聲,白骨累累。

為了防止安南丁口出逃大明,黎宜民在鎮南關外制造了一條闊百里的無人區,安南百姓踏入就會被射殺,有騎卒等在此巡弋。

而一旦大明軍從陸上踏出鎮南關,黎宜民就會仿照大明在集寧一帶的燒荒一樣,燒出一條沒有任何補給的百里荒原。

「這黎宜民,還真的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棄。」朱祁鈺已經盡量用低道德去想象黎宜民的施政,但是他還是高估了黎宜民的道德底線。

黎思誠用我只要足夠爛你就沒法王化我,威脅大明不得出兵,但黎思誠沒那么做。

黎宜民沒那么說,但實實在在的做了。

「大明軍何時入安南?」朱祁鈺放下塘報問道。

興安抽出了當初的決議說道:「八月末。」

一個小黃門舉著一份塘報大聲的說道:「報!陛下,安南聚兵千余,立柵挑塹,攻廣西憑祥地方!」

朱祁鈺看著手中的塘報說道:「黎宜民非但不投降,還敢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