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陛下,罪臣有話要說!(2 / 2)

朱瞻塘用蕭暄自己做的餌釣蕭暄的料。

蕭暄震驚的看著襄王,他收回剛才那句至德親王的話,這簡直就是個無賴!

他嘴角抽動下說道「該交待的問題我都已經交待了。」

「那就是有不該交待的問題咯?「朱瞻博拿著那封遺書,靠近了燭台,蕭暄再不肯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他真的會燒了。

無恥?

襄王再無恥能無恥的過面前這位明公?

「應當是我的原因吧。」蕭暄看著襄王這副模樣,只好回答著。

朱瞻博立刻反問道「什么叫應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那本日記里那么多罪狀,還差這么一件事?」

蕭暄只好解釋道「做的惡事太多了,所以才要記下,生怕自己忘了,沒記下的大抵都是小事,具體是否示下,還是暗示,確實是記不清楚了。」

朱瞻塘聽聞這個理由,打量著蕭暄的神情,確信是這個

原因之後,惡狠狠的說道∶「你真的是罪大惡極,罪該萬死啊!你真該死。」

」的確該死,我應該被送解刳院的。」蕭暄認可朱瞻增的這番話,他其實也預料到了這一天,所以面對死亡的時候,顯得格外平淡。

朱瞻塘將遺書交給了羅炳忠送於蕭暄流放家眷手中。

他走出牢房的時候,蕭暄忽然開口說道「殿下,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眼下陛下正午當空,春秋鼎盛,對殿下自然沒什么防范,可是殿下仍然如此四處立功,怕是也落不得善終。」

「今日我的窘境,就是日後殿下模樣。」

朱瞻增聽聞蕭暄如此說,知道蕭眶這是念在遺書的份上,善意的提醒,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這是臨到了,蕭暄還在離間陛下和襄王的關系,不忘初心嗎?

其實蕭暄的心里就是這么想的,陛下和襄王總有一天要鬧得不可開交,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還不如就此讓至德親王在京師安安穩穩的做個親王便是。

朱瞻增轉過頭來樂和和的說道「此言差矣,我今年已經五十有六,過幾天就五十七了,你覺得孤還能活多久?」

「孤活不到不得善終的那一天。」

蕭暄徹底啞然,他這才發現,朱瞻博真的是個妙人,這番回答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羅炳忠跟著襄王亦步亦趨的離開,羅炳忠有些迷糊的問道∶「殿下為何要讓這蕭暄留下遺書?是為了詢問他朝陽縣堂之事?」

朱瞻塘一樂,笑著說道「嘿,你以為這遺書只是給他家眷留的?那不能,這是他的認罪書。」

「日後修史的時候,這案卷上這份遺書,就是他罪有應得的鐵證,而不是陛下暴戾的佐證,虧待臣屬,你曉得嗎?」

」作為臣工,要時刻為陛下功業無虧,聖明無損著想。」

「朝陽縣堂的事兒,到底是不是蕭暄的授意,並不重要。」

「不重要?」羅炳忠大感不解,不重要還煞有其事的詢問,還用遺書威脅,還記錄在案?

朱瞻鱔連連搖頭說道「你呀,你說你都跟著孤這么久了,怎么就不會揣摩陛下的心思呢?陛下生氣的不是蕭暄或者是朝陽縣堂,那都是一城一地的得失,陛下生氣的是官僚那副坐派,你清楚了嗎?

「原來如此,殿下高明。「羅炳忠頗為誠懇的說道。

朱瞻塘一邊走一邊說道「可惜了這個蕭暄了,本應是國家棟梁柱石,現在變成了刀下亡魂,這誘惑無時無刻都在,能本能抱元守一,遵從自己最初的念想,從一而終,一以貫之,才是人這輩子最大的考驗。」

」在沒有開始貪腐的時候,蕭暄做的事,一件件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可是這開始貪腐後,便開始惡貫滿盈了,他的才智都成為了他作惡的助益。」

「這聰明人做起惡來,那是真的凶險。」

羅炳忠十分認真的品味了一番朱瞻鱔的話,才問道「殿下是在可惜類似蕭暄這樣有能力的人,卻被腐蝕,最終墮落成如此模樣,而不是可惜蕭眶這個人吧。」

「聰明。」朱瞻博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蕭暄可惜嗎?他死不足惜,可惜的是他一身的才華都用到了陰謀詭計,而不是正道之上。

羅炳忠立刻笑著說道「全仰殿下栽培有方。」

景泰十一年正月初四,大明的天明節如期而至,四處都是張燈結彩,頗為熱鬧,而菜市口更是人潮涌動,今天是前任禮部尚書蕭暄處斬的日子。

朱祁鈺本來不打算留著蕭暄過年,可是這案子查補查補就到了年關,即便是辦了加急,走流程也走到了正月初四這一天。

因為廷議的結果,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都沒有人上書為蕭眶

求情,就這樣,蕭暄處斬的日子,定在了天明節這一天。

朱祁鈺曾經說過,要親自監刑,自然來到了刑場。

在刑部尚書宣讀了聖旨之後,蕭暄被緹騎們帶到了刑場之上,跪在了邢台之上,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午時三刻。

這熱鬧已經很少有了,永樂年後,大明就未曾將二品大員拉出來斬首示眾,這等熱鬧,圍觀的人自然很多。

「陛下時辰到了。「興安在陛下的耳邊小聲的提醒著。

朱祁鈺站起身來,對著興安說道「拿去。」

數十個小黃門將這句話傳到了大漢將軍,三百二十個大漢將軍齊聲高喝∶「拿去!」

一直極為淡然的蕭眶,在聽到大漢將軍們的齊喝後,才真的意識到死亡將近,嚇的面如土色。

劊子手拿著翹骨刀,舉著大刀,就在眼前。

「陛下,罪臣有話要說!「蕭暄掙扎著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