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由頭?由頭(1 / 2)

朱見深對萬貞兒的寵愛,是獨一份的。

這不是所謂的不可名表的某種情節在作祟,朱見深和萬貞兒的感情是深厚且復雜的。

這里面有患難與共的恩義,攤上了那樣一個父親,在廢立太子之後,隨時面臨著生命危險,這是患難。

這里面有情愛,感情之深厚,在萬貞兒病故之後,朱見深沒過多久就憂思過重離世。

這里面還有依賴,萬貞兒並不是個蠢貨,相反在很多的事情上,能給朱見深出謀劃策。

朱祁鈺是知道朱見深和萬貞兒的感情有多么堅定。

比如成化二年,朱見深和萬貞兒的孩子出生,為了祈求上蒼庇佑這個孩子順利長大,朱見深還專門派遣了中官到各大山川祭祀,這也是朱見深所有孩子中唯一有這個待遇的。

朱祁鈺不同意這門親事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萬貞兒的年歲大了朱見深十七歲,這只是作為叔父的私心而已。

「當年李賢娶了劉玉娘,還要給名分,滿朝文武都嗤笑李賢,朕覺得這幫讀書人都腦子讀木了,便隨了份子錢,到了今天,發現這老頑固的竟然是朕。」朱祁鈺看著朱見深離開的背影,略微感慨的說了一句。

他便是那種反對早戀的頑固家長。

興安斟酌再三才說道:「陛下也沒反對沂王和這萬氏之事,就是自家門里的事兒,自己管,讓他們沂王府自己折騰明白便是。」

朱祁鈺嗤笑了一聲說道:「你這大璫,凈說些好聽話糊弄人,整個大明朝能把諂媚之術玩的爐火純青的唯有胡尚書一人耳。」

「你倒是說得輕松,若是濡兒有辦法,還能求告到朕這里?朕不支持,那便是反對,濡兒聰慧,他能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身為廢太子,萬事都要謹慎,既然朕不支持,他還怎么在沂王府里折騰?」

「看起來,朕在棒打鴛鴦了。」

朱祁鈺說的這些,興安自然懂,他的那番話,只是寬陛下的心而已。

朱祁鈺放下了朱見深的瑣事,開始專心處置國事,殿試在即,殿試之後便是大軍開拔,他面前的奏疏堆積如山。

到了戌時,朱祁鈺終於忙完了一天的奏疏,伸了個懶腰,看著馬廄里的大黑馬,最終也沒翻身上馬打馬回宮,而是選擇了車駕。

不是朱祁鈺騎不動馬了,而是夜已經深了,騎馬出行,多少有點不慎重了。

大軍要動,陳循和王直的相繼去世讓朝中已經有了北伐不詳的風力,若是皇帝再傷了,那這股風力,立刻就會大水漫灌。

朱祁鈺回到了泰安宮的時候,看到了汪皇後的花萼樓還亮著燈,他心里裝著事,便去了汪皇後的寢宮。

一進門,朱祁鈺就聽到了汪皇後訓斥孩子的聲音。

「崇王和沂王早就讀完了資治通鑒你讀的慢些,娘親不怪你,可是你不如此不專心,讓娘親拿你如何是好!」汪皇後的聲音頗為冷厲。

朱祁鈺聽到這兒,腳步一頓,退了三步,出了寢宮的大門,讓興安扯著嗓子通報,小黃門跑的很快,進去通報了一聲,才走了進去。

朱祁鈺回泰安宮是回家,可是太子不如崇王、沂王聰慧,朱祁鈺就要照顧下汪皇後和太子的情緒。

「這是怎么了?」朱祁鈺走了進去,詢問著詳情。

其實很簡單,這太子朱見澄完成了每日的課業,這玩耍的心思就起了,但是汪皇後又要他讀書,這朱見澄便有點不樂意,讀書便不認真了,一會兒動動腳,一會兒動動手,就是不好好讀,汪皇後這才生了氣。

「請戒尺來。」朱祁鈺聽清楚了原委之後,便讓興安去取戒尺。

興安立刻便取了戒尺過來,交給了

朱祁鈺。

「伸出手來。」朱祁鈺拿起了戒尺滿是嚴肅的說道。

朱見澄見父親也生了氣,站在那里,眼里噙著淚,試探的伸出了手,遞到了朱祁鈺的面前。

「伸直。」朱祁鈺語氣加重了幾分,朱見澄更怕,便用力把手伸直了,閉上了眼睛。

「啪!」朱祁鈺用了三分力,戒尺重重的落在了朱見澄的手心,一道紅印的淤青立刻就泛了起來。

朱見澄想哭不敢哭,想縮回去手不敢縮回去,從腳趾到脖頸都是緊綳著,一動不敢動。

「收回去吧。」朱祁鈺將戒尺還給了興安,才坐直了身子說道:「今天打你,是你耍脾氣,點著輕油燈還在胡鬧,讀書是一件需要很認真很認真去做的事兒。」

「朝陽門外有戶人家叫柳七,他兒子比你小些,但也到了識字的年紀,可是他識字只能用樹枝在地上寫,學會了自己的名字,就跟得到了寶貝一樣四處炫耀。」

「別說點著輕油噴燈胡鬧了,若是柳七病了,死了,這孩子,大抵這輩子就只會寫他的名字了。」

「我今天打你,是要告訴你,有些事兒,你看起來稀松平常,對旁人而言卻是奢侈中的奢侈,有些事兒,必須要認真,不能兒戲。」

「讀書如此,治國亦是如此,你可明白?」

「孩兒明白。」朱見澄不敢哭,他咬著嘴唇用力的點頭說道。

「嗯,不早了,去洗漱吧。」朱祁鈺這才露出了幾分笑容摸了摸朱見澄的腦袋,示意他去睡覺,都這個時辰了,看書也看不進去幾個字了。

「孩兒告退。」朱見澄一聽不再訓斥,搓著手便樂呵呵的走了出去。

汪皇後面色有些不善,這皇帝三五日看不到人,這見到了就打孩子,雖說該打,可是還是有些不大高興。

「怎么,打了澄兒,你這就不樂意了?」朱祁鈺將汪皇後拉到了身邊問道。

汪皇後略帶幾分氣性的說道:「是,不樂意,你對濟兒從來都是溫和,沒見你對濟兒冷過臉,這厚此薄彼,自是不樂意。」

汪皇後知道朱祁鈺什么性子,選擇了實話實說。

朱祁鈺看著汪皇後十分認真的說道「澄兒是太子,濟兒是崇王;澄兒是君,濟兒是臣;澄兒除了朕就沒人敢打他了,就連胡淡也頂多規勸一二,濟兒沒事兒就得自己找抽,前段時間在咱面前索要白鹿,不就是找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