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馳道入交趾(1 / 2)

冉思娘在泰安宮不管賬,無論是之前的康復新液,還是光悅面脂,亦或者後來的百寶丹的生意,都是泰安宮各種進項中,大頭中的大頭,毫不誇張的說,冉思娘就是泰安宮的財神爺。

這給了朱祁鈺很大的底氣,他很少用內帑的錢,給自己的聖眷花銷,內帑能成為現在大明朝廷的應急准備金,冉思娘是有功勞的。

在一定程度上,冉思娘幫助朱祁鈺實現了於謙的天下人人為私,陛下一人公耳的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設想,這也是朱祁鈺在朝堂之上,說話硬氣的緣故之一,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朱祁鈺不拿不要不吃,作為皇帝就可以更加隨心所欲一些。

汪皇後多數情況也對冉思娘寵冠後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完全是汪皇後管的賬里,大多數的錢,都是冉思娘拿回去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況且冉思娘不吃獨食,就這講武堂的後院,那大別墅,是冉思娘想來就來的地方,可冉思娘沒有一次,耽誤過其他嬪妃侍寢。

寵而不驕,冉思娘做事很有分寸,汪皇後就是想雞蛋里挑骨頭,也挑不出來。

「這次還是太醫院的事兒,陛下前段時間朱批了太醫院的醫倌改制,這是秋考的結果,還有個事兒,這太醫院考評醫士醫師醫倌醫生,尤其是這醫生,是大明醫倌考核,可是這遲遲放不出公文去,貼不到黃榜之上,廣而告之。」冉思娘這次來,還不是為了自家的生意,還是為了太醫院的公事。

冉思娘可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美嬌娘,那可是在解刳院當差的十大閻羅之一,自家生意上的事兒,冉思娘沒有哪怕一次求助過皇帝,在朱祁鈺面前百依百順的冉思娘,在賣葯的行當里,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冉思娘的每一厘錢,都不是刮風刮來的,所以她和朱祁鈺都是數貔貅的,只進不出。

朱祁鈺拿過了奏疏,秋考的良醫名錄在手中,太醫院廣納賢良,就連解刳院都添了新人,他抬頭問道:「禮部懈怠?」

「嗯。」冉思娘頗為無奈的說道。

這大明太醫院定了五級標准,醫士醫師醫倌醫生和御醫,這醫生遴選是從大明所有的惠民葯局醫倌中遴選,可是禮部不給發函,很多惠民葯局的醫倌都不知道。

「禮部敢怠慢冉寧妃千歲,那是得多大的膽子,這是准備進解刳院里走一遭?「朱祁鈺打趣的說道。

冉思娘趕忙擺手說道:「陛下,這萬萬使不得,若是陛下因為臣妾而懲處禮部官員,那陛下兢兢業業這十一年做的事,可不就變成了鏡中花,水中月了嗎?」

「醫道本賤業,禮部諸事繁雜,有所懈怠,也不是今天了。」

解刳院里,可不僅僅有皇帝的寵妃冉寧妃,還有五十年份禮部尚書的次子胡長祥,就這么硬的關系下,太醫院想辦點事,那也是千難萬難,這大明朝的條條塊塊,哪個自上而下的條條,連個公文函都得看其他部門的臉色行事?

唯獨這太醫院了。

「那朕給你登到邸報上去,然後責令禮部照辦,朕前年就跟太醫院說,這太醫院的龍頭拐,歸太醫院管,可是那陸子才怎么都不依。」朱祁鈺清楚這個問題的症結,也知道解決辦法,而且也跟太醫院的院判溝通過,可是院判自己不樂意。

冉思娘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說道:「太醫院也想,可是想拿這龍頭拐,哪有那么容易,有幾個讀書人願意操持這等賤業的?「

行政,向來是個復雜的事兒,太醫院不是不想自己掌管惠民葯局這個條條,奈何太醫院無人,無法籌建自己的行政系統,只能事事仰仗他人鼻息了。

朱祁鈺要拉冉思娘,冉思娘躲了一下笑著說道:「陛下稍安勿躁,臣妾來的時候還未洗漱,臣妾告退,在後院等著陛下。」

冉思

娘湊近了些低聲說道:「今天,任君采擷。」

「咱給寧妃千歲辦事,還有好處可以拿咯?」朱祁鈺食指大動,笑著問道。

冉思娘舔了舔嘴唇,滿臉風情的說道:「那必須給夫君整個攢勁的節目來,否則夫君下次不給我開這個後門了,是不是?」

「你最好在說咱給太醫院行方便的事兒。」朱祁鈺目光一凝,抓住了冉思娘作怪的手。冉思娘的眼神水汪汪的說道:「夫君快些哦,我先去後院了,御書房重地,不合適。」

冉思娘怕說著說著動了情,她知道夫君忍得住,可她可沒那么大的耐性,這地方可是神器所在,她可不想被朝臣說是紅顏禍水。

朱祁鈺回到了後院時候,看到了一襲紅衣的冉思娘,薄如蟬翼的紅衣之下是曼妙的身材,光悅面脂這東西,確實是個好物,膚如凝脂。

日晚卻理殘妝,御前閑舞霓裳。誰道腰肢窈窕,折旋笑得君王。

冉思娘還真的弄了個攢勁的節目,這曲美舞美人美,就是衣服少了些,而且越來越少。

次日的清晨朱祁鈺起了個大早,今天是浚國公陳懋回朝的日子,朱祁鈺難得穿上了冕服,收拾了好久,去了奉天殿,他是想去朝陽門的,可賀章說的有道理,聖恩難消受,朱祁鈺給的太多了,反而讓陳懋難以自處。

陳懋的車駕從通州向著朝陽門的方向而來,可到了朝陽門,陳懋的車駕不入,而是沿路向著德勝門而去,朝陽門回京是官員走的,作為世爵,陳懋要走兵道,若是走了朝陽門,陳懋就真的是等王爵待遇了,無論是陛下回京,還是襄王回京,都是走的朝陽門。

官員回京可沒什么儀仗,更沒有緹騎開路,也不用清道,所以走朝陽門是近,做國公要有國公的自我修養。

「還好,還好。」陳懋看著朝陽門越來越近,那是眉頭越皺越深,直到這車駕拐了彎,向北而去的時候,陳懋的面色終於輕松了下來,他是國公,不是王爵,無論待遇如何,他都不是王,擺著儀仗走朝陽門,就是當初的定西候沐英都不敢。

鴻臚寺卿馬歡看著陳懋滿臉輕松,他其實一早就察覺出來了,陳懋很緊張,直到車駕拐了彎,馬歡略顯無奈的說道:「陛下是要讓國公走朝陽門的,禮部攔下了。」

「過猶不及,過猶不及,替我謝謝胡少師和姚尚書。」陳懋笑著說道:「這朝中事兒,我久不在京師,便不知其內詳情,做事還是小心,不要授人以柄的好。」

馬歡猶豫了下,還是把朝中論功過的風力,和陳懋詳細的說了一遍,事無巨細。

陳懋的面色頗為古怪,賀章擅辯,胡濙都曾經被賀章逼得承認自己無德,這次賀章居然如此輕易認輸,實在是讓陳懋覺得古怪的很,這置身事外,便看得清楚,包括陛下在下了朝後的一頓訓斥,說賀章的手伸的太長,看似合情合理,但陳懋太了解陛下了,陛下向來都是直來直去,朝堂上說你無罪,便不會事後教訓,要是說你有罪,不會等到下朝後再訓斥。

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陳懋沒有說太多,這其中必有馬歡不知道的蹊蹺。

京師多變化,陳懋專門去了一趟北土城,看著從北土城到西土城的馳道,看了許久許久,才頗為感嘆的說道:「若是馳道入交趾,交趾再無變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