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禁牙行、禁煙、摘鈴鐺(1 / 2)

劉天和是個商賈,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可比唐興要高得多,可是此時此刻,劉天和選擇了實話實說,因為陛下要立規矩,劉天和胡言亂語就是欺君,到了海外,就可以欺負大明的皇帝了嗎?那黑龍炮看著他呢。

實話就是大明的人現在太貴了,買來做牛做馬貴的離譜,但是招募過來當家人待,放牧牛馬,那價錢就正正好,在商言商,劉天和的這番話反而讓唐興和劉永誠非常滿意。

實話實說,正好說明了問題,陛下這規矩立得住,不是強摁牛頭喝水。

「陛下在京城就老是說,這天下總要有受苦的人,不是大明人,就是海外番人,你們啊,十一年了,終於體會到了陛下的良苦用心。」唐興笑著對劉天和說著客套話。

朘剝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這些勢要豪右的大戶們,在陛下的鐵血手腕之下,這十多年來,不能朘剝大明百姓,那就得找地方欺負別人去。

出來混是要講實力的,那勢要豪右自然要對跟著自己出來的大明人,好那么一些,實力才堅實,畢竟知根知底知道秉性,這些勢要豪右不依靠跟著自己出來的大明人,難道還要依靠連話都說不利索的番民?

唐興繼續說道:「這第二條規矩,就是福祿三寶和類似的東西,凡是販此物至大明,無論是在哪里被查獲,陛下都會追索萬里,將人帶回解刳院里,解刳院,知道是什么地方嗎?」

「那是連緹騎的左都督去了,都腳軟的地方。」

劉天和勐地打了個寒顫,這南洋福祿三寶的買賣是個大行當,大明又是當下天下最多人丁的地方,是最大的市場,可是和命相比,這錢有命掙,真的沒命花,解刳院那就是人間地獄,緹騎這些爪牙,就是大明皇帝的索命牛頭馬面,但凡是得罪了大明皇帝,就是人在海外,照樣要被拿進解刳院里。

袁彬這個大明最勇勐的男人的惡名,即便是在萬里海塘,也是臭名昭著,小兒止泣。

唐興嘴角勾出了笑容說道:「不僅如此,你在南洋的棕櫚園、椰園、庄園,會一並查抄,緹騎們抄家的本事,想來劉商總也有耳聞,不聽沒關系,抄幾家,也就記住了。」

「記得,記得,我一定傳達,這掉腦袋的買賣,不能干。」劉天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

唐興看著劉天和的表情,陰森森的問道:「劉商總如此緊張,是不是有涉足這行當?」

「唐國丈說笑了,說笑了。」劉天和有些心虛的說道,他家還真涉及到了這個產業,而且規模很大,打開大明市場,一直是劉天和的夙願,這要是能打開,那大明的財富還不如流水一樣嘩啦啦的流進他的口袋里?

唐興嗤笑了一聲,下意識的離遠了一些說道:「聽我一句勸,不要試探陛下在這件事上的耐心,渠家三兄弟服用了大量福祿三寶後什么樣?連鬼見了都得繞著走。若是劉商總肯多聽我一句勸,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種福祿三寶,萬一你染上了,若是你子嗣們染上了,你這偌大的家業,給誰賺?」

….「石灰泡了,毀了吧,這錢快是快,可是斷子絕孫的錢。」

劉天和的臉色變了數次,才俯首說道:「謝唐國丈指點,明天,咱回去就把貨毀了!」

劉天和也不裝了,明說自己真的涉足這個產業,並且承諾會毀掉,因為唐興的話有道理。

近水樓台先得月,做生意,絕對免不了沾染,不了解怎么做生意?

這拉皮條的,哪個不偷吃?他從事這個行當,他劉天和能忍得住,兒子呢?那交了八成的移民稅跑到海外來,難道是為了讓自己斷子絕孫?

唐興面露可惜,這立規矩講究個殺雞儆猴,這眼瞅著雞就在眼前,結果這雞聽了兩句,撲騰著翅膀飛了!唐興搖頭說道:「你毀不毀是你的事,不入四方之地,概不過問,不過不要用火燒,用石灰泡。」

「這第三條規矩,江山是漢室江山,大明天下是大明天下,陛下不希望看到滿大街的串串兒,擱街上熘達,陛下犯惡心,所以,這第三條規矩便是任何入大明的番奴,男丁無論老幼一律去勢,方能入明。」

去勢,劉天和當然明白是摘鈴鐺,地道的大食商賈販賣的各種奴隸,都是去過勢的,不去勢,容易鬧事,不如去了勢省心,串串兒這個詞,劉天和不懂,但聯系了前後,也就明白了陛下的擔心到底在哪里。

「明白,明白。」劉天和笑呵呵的回答著。

唐興面色一變說道:「嚴肅點!這個問題很嚴肅,陛下格外重視,不要嬉皮笑臉!」

劉天和連連擺手說道:「唐國丈誤會,陛下在京師,對著萬里海塘的生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看串串兒惡心,那我們這些勢要豪戶也有女卷,我們看見也惡心不是?」

「說實話,我們出來不就是為了萬古不移嗎?這子孫後代都不是我的了,我還拼這個命作甚?唐國丈,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唐興一聽一樂,點頭說道:「嗯,有幾分道理,我可提醒你,這要是沒有閹干凈,就入了大明,入市舶司查驗的時候,那可是要罰錢的,一個就是五百銀,而且還要二次官閹,一人是二十銀,若是死了,也別鬧騰,朝廷概不負責。」

「你聽明白了嗎?」

劉天和一聽要罰錢,面色一變,稍微一合計,立刻不住的點頭說道:「明白明白,唐國丈安心,陛下安心,為了不賠錢,我們也不敢在這件事上弄虛作假,這事兒,本就是大明說了算,官禁之事,那要掉腦袋的。」

唐興見劉天和等一眾商賈,就是辦三件事,禁牙行、禁煙、摘鈴鐺。

劉天和這會兒代表著一眾商賈好說好商量的答應了下來,至於他們是否遵從,唐興不管,膽敢犯禁,那最好不過了,大明皇帝正好缺個立威的靶子。

….唐興巴不得他們犯點事,大明水師也好活動活動筋骨,不發飆,這萬里海塘人人以為大明是病貓。

這萬里海塘諸番,之前還扣大明使臣,這就是典型的欠揍,給幾記重拳,就老實了,唐興現在帶著大明水師漂洋過來來了,怎么沒見有人敢扣住唐興?黑龍炮都擦的油光鋥亮,就等一個不長眼的。

唐興和這些商賈聊了幾句,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永誠才開口說道:「稅,必須要交,這事你們不要心存僥幸。」

「朝廷做任何事,都得要錢要糧,這市舶司的稅銀,即入國帑,也入內帑,朝廷要,陛下也要,陛下要追繳,便沒人會反對,因為官署所有衙門口,都張著嘴要錢,咱家話放在這兒,你逃的每一厘稅銀,陛下都會討回來,錯非你不跟大明做生意。」

「扣你的船、抓你的人、市舶司拒入,甚至到婆羅洲、四王島上去抄家,也不是不可能。」

在大明,唯有納稅和死亡不可避免,這是當年南衙僭朝作亂,陛下用戰爭打出來的結果,為了稅銀,無論是皇帝,還是帝國,都不介意發動一場保稅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