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1 / 2)

寵妻之路 笑佳人 3204 字 2023-04-19

霸道

雖然詫異男人前後截然相反的神情態度,在他漸漸灼熱起來的注視下,阿桔很快便回過神,一言不發朝廚房去了。

他幫忙也好,他溫和微笑也好,在她眼里都是那個bī迫她的紈絝子弟,曾挑釁她的未婚夫說要搶她。

她跟孟仲景再無關系,但那絕不代表趙沉曾經做過的事也跟她無關。能輕薄良家女子威脅qiáng娶的男人,品性如何還看不出來嗎?現在不過是以為她退親了,再看到他這個「謙謙有禮」的富家俊朗公子,她便會抓住機會,接受他的假意討好。

虛榮又自以為是。

從轉身到跨進廚房,阿桔沒有回頭看一眼。

趙沉臉sè鐵青。

剛從柵欄里出來,發現她想躲他,他壓抑不住怒氣,直奔她而來。他為了她連那種事都做了,她竟然還不肯給他好臉?可是,當他一步一步接近她,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忽然又覺得好笑,忍不住tiáo侃她。她如他預料那般愣住,呆呆地望著他,露出白凈臉龐紅潤嘴chún給他,勾起那日片刻旖旎回憶。心中越發軟,他對她好言好語,卻沒料到她依然無動於衷。

他耐心真的不多。

外人在場,趙沉不打算跟阿桔糾纏,掃一眼廚房門口,重新回到柵欄前,站在林重九身邊,跟他一起看一大一小兩只鹿。既是做給張二嬸看,也是做給林家姐妹看,總不能讓她們覺得他連一個孩子都不如。

小鹿身上已經被張二嬸收拾的差不多了,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可憐兮兮的。母鹿並未親近小鹿,而是去了牆邊,眼睛盯著小鹿,不知在想什么。

林重九擔憂地問趙沉:「趙大哥,母鹿怎么不照顧它孩子啊?」

趙沉眼睛看著里面,心思卻不在此處,根本沒聽見他說什么。

林重九還想再問,張二嬸喊他拿鐵鍬去,林重九只好去了,把家里的大鐵鍬拿過來。張二嬸也聽見他的問題了,一邊用鐵鍬將臟東西鏟起來,一邊笑著解釋道:「小九別急,現在鹿崽兒身上沾了人氣,母鹿不想親近它,咱們先去一旁站著,別看它們,過一會兒它就去照顧鹿崽兒啦。」

林重九頓時放心了,幫張二嬸把柵欄門開開再關上,戀戀不舍看看小鹿,回頭道:「趙大哥,咱們去屋里等著吧?」

趙沉搖搖頭,掃了廚房一眼,對他道:「小九先去找套你爹的衣裳,一會兒洗完手我換上。」

林重九看看他沾了wū跡的衣服,馬上去了。

趙沉看向不遠處的林竹,目光對上,他朝廚房門口揚了揚下巴,微微一笑,很是和善。

他如此不見外,林竹偷笑,也不裝糊塗,小聲叮囑他:「張二嬸兒去北邊溝子里扔東西,大概半刻鍾後回來。」跟著大聲道:「趙大哥你等等,小九不知道該找什么樣的衣裳,我去幫他。」腳步輕快地跑了進去。

她前腳剛進屋,趙沉後腳已經到了廚房門口。

阿桔正在里面舀水,見他突然出現,驚得手中葫蘆瓢掉了下去,不由自主躲到水缸後,警惕地問他:「你又想做什么?」水缸上面搭著菜板,阿桔說話時瞥了一眼伸手可觸的菜刀。

她的小動作沒逃過男人的眼睛,趙沉冷笑,靠在門口側頭問她:「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

語氣冰冷,面容平靜卻流露出懾人的威嚴,是阿桔比較熟悉的樣子。

阿桔沒說話,扭頭催他:「洗臉水很快備好,還請趙公子去院中等候,別讓旁人誤會。」

時間緊張,趙沉沒功夫跟她爭吵,站正後低聲問她:「我給你的信,你到底有沒有看?」

阿桔馬上回他:「沒看……」

「沒看我就再跟你說一遍。」趙沉霸道地chā入,不顧阿桔拒絕接著道:「那日冒犯你,一是因你妹妹的打聽我有所誤會,二來同伯父多喝了幾杯酒,但無論如何也是唐突了你,我不求你原諒,只想讓你知道事後我也很自責。現在你沒有婚約,我鄭重跟你提親,只要你應了,我馬上安排媒婆登門,婚後……」

「不用說了,如果你自責,我不怪你行了吧?但我不會嫁你,你不必再費事。」阿桔同樣打斷他,言簡意賅。

趙沉抿了抿chún,壓抑住走過去的沖動,盯著她眼睛問:「為何不願嫁?我會對你好。」

阿桔真的不想理這個男人,不提他對她的那些「好」,難道就因為他對她好,她就該嫁嗎?

知他得不到解釋便不肯罷休,阿桔看著灶台道:「其一,趙公子家世顯赫,而我只想過鄉野平淡生活,趙公子不適合我,我也對趙公子無所裨益。其二,趙公子衣冠楚楚有君子之風,然所作所為……恕我直言,我心中不喜,因此不願嫁,還請趙公子另尋良配。」

她實話實說,趙沉並未動怒,面容依然平靜,甚至放柔了聲音:「家世,你姨父姨母同樣門第懸殊,但他們夫妻恩愛多年,可見這並不是問題,你只需做我的妻子,其他內外事宜我會替你打點好。至於品性,我不說自己是好人,但我一定會對自己的妻子好,此生不負。阿桔,我知道你現在憎惡我,你給我時間,我會讓你喜歡上我。」他從沒哄過女人,得到她的心之前,這話他只說這一次,她答應最好,她不答應,他不會再給她第二次拒絕他的機會。

男人神sè鄭重,阿桔只覺得jī同鴨講:「隨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會嫁你,你又何必……」

「你還喜歡他是不是?」屢次遭拒,趙沉最後一絲耐性終於告罄,大步朝她走去。

他身材高大,前路都被他堵住,阿桔無處可逃,怕再次被人欺辱,她一把搶過菜刀擋在身前,顫著音威脅他:「你別過來,你……」

「過來又如何?你要砍死我?」趙沉恍若未見,依然不緩不急地走向她。

明明握著菜刀,阿桔卻依然害怕,在男人清冷注視下不停後退,結結巴巴連威脅都說不利索。趙沉步步緊bī,直到阿桔背後抵住牆再也沒有地方躲,他才在她身前站定,擼起袖子將胳膊伸到她面前,聲音低沉,帶著蠱惑的味道:「砍啊,今日你殺了我,我再也不會糾纏你,若你無法狠心下手,那現在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只要我活著,你就別想嫁給旁人。」

阿桔早已六神無主,此時聽他如此狠絕,害怕委屈不甘統統化成淚涌了出來,低頭問他:「你,為何要纏著我不放?找別人不行嗎?」除了一張臉,她自認沒什么過人之處,他何必如此執著?

她低著頭,那淚珠卻順著她細白臉龐緩緩滑落。

趙沉看著那淚珠,無動於衷。他不想惹她哭,但如果她不肯嫁他,她的眼淚又跟他有何關系?他只會對妻子好,因為認定了她,現在也想提前對她好,奈何她不想要。

眼看她手都在顫抖,趙沉抬手將菜刀奪了過來,轉身離去時放在菜板上,然後在即將踏出廚房時,平靜地囑咐她:「乖乖在家等著,我會抓住任何可能的機會盡快娶你。順便提醒你,如果你告訴伯父伯母,或是尋死覓活,我拿你沒辦法,對付小九卻再簡單不過。」

言罷大步下了台階。

阿桔沒有動,就那樣靠著牆,低著頭。

她聽見弟弟喊那人的聲音,男人沒有留,也沒有換衣服,離開時跟張二嬸打了聲招呼。

外面妹妹在喊她,阿桔掏出帕子擦去眼淚,端著木盆出去了。

「二嬸兒,你快洗洗手,我去里面拿巾子。」她端著水盆走過去,放下後立即轉向廂房,沒讓任何人瞧見她的臉。進了屋,阿桔先照鏡子,面sè發白,幸好眼圈沒紅,看不出來剛剛哭過。拍拍面頰,阿桔長長呼出一口氣,重新走了出去。

她老老實實在家待著,爹娘又都疼她,只要她不應,她不信他有什么機會。

趙沉綳著臉回了河邊,直接跳到水里洗澡,衣服丟給陳平洗好晾在河灘上。

他算是明白了,不使手段,她絕不可能嫁他,她耗得起,他等不起,定親成親,都得在年前完成。

現在她在家里,他碰不著挨不著,先娶回家,兩人日夜相對,至少能混個面熟。

趙沉自嘲一笑,沉入水中。

黃昏時分他才回了庄子,先回屋換身衣裳再去陪母親用飯。

飯後母子倆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趙沉將寧氏引到花圃旁,那里他已經吩咐人把矮幾椅子搬了出來。

遣退丫鬟,趙沉請寧氏落座。

寧氏笑著看他:「別故弄玄虛了,到底想跟我說什么?做生意虧了?」

趙沉回以一笑,倒杯茶遞給母親,等寧氏輕啜一口放下後,才挨著她坐下,小聲道:「娘,兒子看中一個姑娘,想請你替我做主。」

寧氏可沒料到這個,若是回京城後兒子跟她提,她或許還不會如此吃驚。登州這邊,即便是知府家的千金小姐兒子都未必能看得上眼,而知府家又沒有適齡姑娘,那就說明兒子口中的女子身份更低。

「先跟我說說她家里情況。」確定兒子是認真的後,寧氏正sè道。她就這一個兒子,若連終身大事都不上心,她這么多年又何必守在這小院里?

趙沉沒打算瞞她,瞞也瞞不住,兩家人總要見面,母親使人稍加打聽便知。

他盡量簡短又不遺漏任何關鍵的說了起來。

聽到阿桔有未婚夫時,寧氏柳眉便微微蹙了起來,待趙沉古井無波地提及他拆分兩人的計謀,寧氏竟忍不住笑了。她扭頭,認真打量身邊的少年。挺拔的眉,神采出眾的鳳眼,還有俊逸的面龐,完全都隨了趙允廷,在對待女人身上也是如出一轍,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愧是父子,骨子里都是一樣的。

可他是她兒子,她不可能像對待趙允廷那樣對他。

寧氏同情那個可憐的農家姑娘,但如今青梅竹馬緣分已盡,她斥責兒子又有什么用?

她冷靜地提醒他:「你早晚要回京城,侯府里根本不適合她,你qiáng帶她回去,她可能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承遠,在你犯錯之前,娘必須告訴你,女人不是物件,不是你搶到手便是你的了,你別最後害人害己。」

趙沉察覺到了母親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