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國師(二)皇上想砍我幾次頭?(2 / 2)

許是沒料到她會這樣開門見山,男子長眉一挑:「聽說了。」

「國師以為如何?」許亦涵立即問。

男子飲了一口酒,雲淡風輕地望向湖面上的粼粼水紋:「不妥。」

這下是許亦涵嚇了一跳,沉默片刻,徑直追問:「有多『不妥』?」

「亡國之兆。」男子薄唇開合,吐出這句話,他的聲調無一絲起伏,波瀾不驚,寡淡而直接,仿佛並不知曉這四個字有多么沉重。

饒是有了心理准備,許亦涵仍是壓了壓眉,咬著下唇,半晌,才道:「若朕執意施為,國師待如何應對?」

這卻令男子有些驚訝了,他掃了許亦涵一眼,眸中有淡淡的笑意與疑惑,似在疑惑她何以突然在乎起他的反應了。

但他畢竟非常人,只頓了一秒,便笑道:「離開西瀾國。」

坦盪自然,絲毫不畏懼他這幾句話有多大逆不道,輕易便能引來殺身之禍。

若非早知他會如此,許亦涵自問不可能保持心緒平靜,她定了定神,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若君主行事不端,引亡國之禍,身為國師,又受先皇囑托,國師該當勸諫,何以不為?怎么忍心眼睜睜看著國破家亡、民不聊生,自己棄國而逃?抑或是自知無能?」

男子鳳目微眯,意味深長地盯著許亦涵看了一會。他看起來絲毫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身子前傾歪在膝蓋上,側臉看著她,笑道:「江山易主,改朝換代,再正常不過。君主行事不端,自有行得端的人取而代之。至於我,半生只好美人美酒,從未想過兼濟天下。鐵石心腸也好,無能也罷,任由後人定論,礙得著什么。」

許亦涵的眉頭深深皺起,銳利的目光逼視著他,試圖從他臉上捕捉任何言不由衷、口不對心的細微證據。

可惜沒有。

依舊是坦坦盪盪,每句話發自真心,不屑於作偽,更沒有絲毫掩飾。

許亦涵還是不信有這樣的人,立即拉長了臉,滿面肅然,厲聲斥道:「國師這樣言行無忌,就不怕掉腦袋?」

男子嗤笑一下,一眼就看出了年輕女帝的色厲內荏,他道:「皇上大概是不記得了。先皇也說過,每一見我,都要惦記我這腦袋,他怕真有一日怒上心頭,將我一斬為快,事後必然後悔,故而賜了我一道免死金牌。這金牌也與尋常的一次免死不同,此乃『次次免死』。」

說到最後,還略帶挑釁地直視著許亦涵:「皇上想砍我幾次頭?」

「……」許亦涵被嗆得說不出話來!父皇也是心大,怎么能給外人這樣的免死金牌,豈不是日後他要**,自己都奈何不了他了?但話說回來,能擁有這樣的金牌,也證明這個人的可信賴程度再度提升了一個檔次。

許亦涵咬了咬下唇,斂目垂眸,躬身施了一禮,向他道:「請國師見諒,是朕孩子氣了。」

男子收起輕浮的挑釁與笑意,深邃的瞳孔中掠過幾抹凝重,沒有接話。

許亦涵挺直腰桿,不亢不卑,鋒銳沉靜的眼直視著他,道:「請教國師,朕欲殺顧遠之,又欲滅惜年國,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