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爸爸(三一)我怕你死……(1 / 2)

譚永安一步一回頭,嘴里還叨叨著:「你聽醫生和王嫂的話啊,多住幾天在這觀察好了再走,錢別擔心。對了,忌口,忌口,別貪嘴。」

說著說著,大長腿邁到了門口,心思也跟著走了,再回頭看她一眼,匆匆離去。

許亦涵長嘆一聲,歪在柔軟的枕頭里,懨懨的不說話。王嫂知道她平日里性子活潑,以為是病的,勸慰了幾句,也免不了教訓著年輕的孩子,許亦涵一句話也沒聽見,心亂如麻。

譚永安去了沒多久,醫院里鬧哄哄,從外頭迎進來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急救室的燈亮了,一撥又一撥便衣和警服在身的人簇擁而來,連刑偵總隊的領導也來了。

許亦涵站在窗口望著那如潮的人流,緊皺的眉難以舒展,心被揪成一團,使勁地揉著,怎么痛怎么自虐。

小偷小摸的事,跟著阿明的時候沒少干,可這是間接害死了另一個人,心情之沉痛,歉疚的重負,豈是從前能夠想象的?許亦涵被極大的精神壓力所折磨,躺在病床上兩眼無光。

譚永安還在路上就收到了消息,出租車調轉車頭,他顫抖的手幾乎拿不穩手機,難以置信和悲憤的表情,寫滿了他剛毅的臉龐。此前隊友倉促說出的那句話,如同驚雷,一遍遍在耳畔炸開,幾乎將他擊得搖搖欲墜——張志遠身受重傷,已送往武警醫院……

剛從武警醫院出來,又回到武警醫院,此刻停在外面的數輛警車,看得譚永安幾乎眼前一黑,余光掃到一輛車上的特殊車牌,更如晴天霹靂再度催命而來。領導來了,連領導都來了,可見情況必然十分凶險。

他跑去急救室,中途被攔下,由於焦急守候在外的警察過多,院方和警方商議後,只留數人在醫院內等候,以免對其他病人造成影響。

譚永安再三聲明自己與張志遠是搭檔多年的戰友,也沒有被放行,急躁間,恰好瞥見路過的重案大隊隊長唐文匆匆出來,譚永安上前就抓住他,聲音顫抖,幾近失控:「志遠怎么樣?啊?」

唐文看見他脖子上殘存的淡淡紅色痕跡,咬著唇悲痛地搖頭:「傷得很重,那王八蛋竟然有炸彈,後背皮肉被掀了一大片,恐怕……」

譚永安瞬間紅了眼眶,丟開唐文就向急救室的方向沖,站崗的警察在唐文的示意下沒有阻攔。此刻急救室聚集了十來人,都是素日重案大隊里經常混在一起的那群小子。肖寧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破了大半,胳膊上都是血——張志遠的血。

眾人知道譚永安和張志遠平素最要好,此刻見了他,都是默然無聲地低著頭,發紅的眼睛,懸不住的熱淚滴下,即刻將悲傷凝重的氣氛傳開,一時間,頭頂上像有偏偏陰霾愁雲不斷壓下,十來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幾乎就要在死神的凝視下被壓垮。

燈突然滅了,譚永安沖在最前,解下口罩,醫生搖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

人群里驟然爆發出哭聲和吼聲,群情激奮中,一干訓練有素的刑警直往急救室里沖,後面負責維護治安的保安和警察立即涌上來,喧鬧聲、升至沸騰的嗚咽聲,整個世界的聲響,都與靜靜躺在那里的人,無關了……

張志遠的犧牲,給譚永安造成了巨大的打擊,被捉拿的主謀已經進入審訊程序,案子快要結了,可留下來的傷疤,永遠不會愈合。

全隊人無不悲憤,在審訊中又出現了多起事故,後由總隊出面平息,才沒有擴大影響。

譚永安每天都在隊里,許亦涵給他發短信告知已出院,在家等候,也只收到簡短的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