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56(1 / 2)

她們走進一家規模不大的冷飲店,各自點了杯飲料在角落坐了,現在是上午,這個點沒幾個客人,很安靜,只有櫃台上的電腦播放著淺淺的輕音樂。

何婉悅直入主題將那張照片從口袋掏出來『啪』一聲拍到桌上,往何笙面前一推,收了手。

照片已經有些褶皺,但這絲毫不影響上面色彩鮮明的畫面,何笙接過來翻轉著看,照片背後還寫著她現在的住址,也就不疑惑何婉悅是如何找過來的。

她抬頭重新看向對面面色不好的人,何婉悅冷道:「有人想整你,你自己知道嗎?」

何笙放桌上的手顫了下,腦中閃過袁崇陽那張帶笑睿智又十分陰冷的臉。

「我不管是誰想整你,但現在這火燒到我身上了你就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何婉悅直言道:「你馬上從那家里搬出來走遠遠的。」

何笙端起面前的冷飲抿了口,「你……出什么事了?」

想起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何婉悅就心煩,而引出這些事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人,語氣便越發不好起來,「反正是讓人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的事,我都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被你害成這樣。」頓了頓,「你今天就給我搬出來,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何笙微微垂著眼,目光注視著照片上含笑為自己擦嘴的少年,半晌搖了搖頭,語氣緩和卻堅定道:「不行!」

窗外的光線很好,街上行人因著夏日陽光的灼熱而撐傘防曬,就是這樣的季節里兩人間的氛圍頓時如墜冰窖。

何婉悅的臉色就跟潑墨了一樣,「你再說一遍。」

何笙吞了吞口水,再次搖頭,「不行!」

何婉悅氣的面部肌肉直抖,厲聲道:「我因為你進不了學校,過幾天說不定還會被勸退學,你現在居然告訴我不行?你知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何笙!我跟你沒仇,做人要有良心!」

何笙快速看了她一眼,面色不比對方好到哪去,「抱歉,我真不能走!」

何婉悅端起杯子兜頭兜腦的潑向她,把杯子一摔,吼道:「走不走?」

不小的動靜讓櫃台後兩個年輕服務員仰頭看過來,不滿的開始小聲議論。

何笙忍耐著冰涼液體帶來的黏膩感,抬手抹了把濕漉漉的臉,搖頭,「不行!」

她走了,袁植要怎么辦?她不能走!

何婉悅不明白,明明是唯唯諾諾似乎一推就倒的人,怎么就成了油鹽不進的人?何笙溫婉軟弱的外表和她的性子相差太遠。

這次談判自然是沒有成功的,何笙臉上的冷飲干涸時兩人終於不歡而散。

到家時吳嬸已經回來了,見到一身狼狽的何笙很是驚訝,「怎么了這是?」

邊問著邊撩起圍裙給她擦臉。

何笙被動的站在原地,勉強勾了勾嘴角,「去買飲料喝不小心絆了。」

「你這孩子看著挺溫吞,但一有動靜怎么就毛躁?老是磕了碰了,這讓袁植知道你又得挨訓。」

何笙聽她在那邊不停絮絮叨叨嘟囔,好久都沒說話。

另一邊何婉悅走街串巷進了一個小胡同,到底是家破舊的小旅館,她這幾天就住在這么個地方,吃的是方便面,睡的是硬板床,環境惡劣,設備不齊,也算落魄到了極點。

她的房間在一樓靠南的位置,里面充斥著濃濃的霉味,關了門還能聽到走廊里的腳步聲,她躺在床上,聽著外面各異的雜音呆了整整一天。

她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讓何笙自願離開那個地方,而對方離不開的惡劣結果卻得自己承受,這樣的待遇是很不公平的,但是她也得受著。

正思考著找機會把人揍暈搬走的可能性時手機響了,口袋隔了層布料緊貼皮膚的手機不停震動著,鈍鈍的一下連著一下,讓人感覺格外煩躁。

連著三次停歇後依舊持續叫的歡快,她終於從口袋掏出來,號碼是本市的,但很陌生,她猶豫了幾秒接通。

兩天後的傍晚,天空帶著夏季雷雨特有陰霾,何笙再次見到了何婉悅,還有曾經的父母,六年的時間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大山里生活的窮酸在他們身上依舊可見。

何婉悅的雙眼布著血絲,面容憔悴,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恨意。

錢昭娣拉著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往前走了幾步,勉強掩飾著見到何笙時的厭惡,她道:「聽婉悅說她前幾天來找過你?」

何笙靠在門口的牆上,渾身僵硬的低著頭,「嗯!」

「你害得她不能住學校,還不肯走?」他們打電話給何婉悅的時候已經到了車站,後來一塊去了何婉悅住的小旅館,同時知道了這幾天發生的事,而他們會上這來也是因為家里何俊無故被抓進了警察局,沒地方討說法,只能來找何婉悅,讓相對見過世面的女兒想想法子,可誰知對方也在水深火熱之中。

何笙的目光有些散,手指麻木的摳著牆壁,「不是我……害得。」

她明明什么都沒做……

「不是你害的?這話虧你說得出來,要不是你我們現在能杵在這?」錢昭娣吼了聲,聲音洪亮,「我們多不容易才供出個大學生,現在因為你這么個人就要毀了,你別忘了婉悅還是你姐,我養了你十幾年不是讓你來害我們的。」

她的目光帶著顯見的諷刺,抬手一指,「是不是住著這樣的房子就忘了自己是從哪出來的了?我告訴你,讓你有這樣的有錢日子過都是我的功勞,當初要不是我把你送出來你能過的這么舒服?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一過好日子就把我們都忘了是吧?我能讓你好好過著,信不信也有能力讓你過不下去。」

錢昭娣擺出一副豁出去的姿勢面對何笙,仿佛兩人下一秒就要大干一場。

這人一聲聲隨手拈來的糙話讓何笙感覺胸口像灌滿了陳醋一樣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