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人了 qǔУǔsнǔωǔ.xγz(2 / 2)

留種 水龍吟 3214 字 2023-04-25

林濤唾一口血痰,哈哈冷笑,「你不信?等再過幾天,讓你們這群人後悔也來不及。我勸你們識相點,最好馬上放了我。」

林婉聽出些端倪。

她不動聲色,故作嘲諷,「憑什么?憑你一張嘴,說我過幾天後悔,我就後悔了?」

張勢還要再打,林濤下意識向一旁躲避,急惶間氣急敗壞,「你要不信,再留我幾天,等你聽見消息,就知道我大哥的厲害,我離開連雲山待那么長時間,他肯定找我,他知道一定會幫我報仇!」

眾人又圍上去,林濤怕再挨打,急怒間大喊:「沒騙你!我沒騙你!不信你等到五天後,知府大人要從連雲山腳下經過回鄉祭祖,車上有他老婆幾箱子金銀細軟,鏢局都是軟腳貨,我大哥有門路打聽到這些,已經安排好人手在附近村庄,等人來就把他家當都劫了!」

「」

林濤一口氣說完,畏懼的拳打腳踢沒有落下,他喘著氣,心頭砰砰亂跳,半不解,半是惶然地望向林婉。

她若有所思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倒有點意思。」

林婉和東哥在黃昏前趕回林府。

事都交代預備完了,林婉站在房門前的石階上,看丫頭們打水乘涼。

她把屋門打開,內窗敞開四扇,望外看,幾根翠竹,半面芭蕉,遮掩得窗綠影迭。等屋中透過了氣,林婉把門上的湘簾子打下一半,遮住外面的人,就走到里間大床上,把帳子撩開。

裴遠正趴卧在床上,眉心微微動,半睡半醒。因為天熱,大片身體都敞露在外,只有臀下腰際搭件薄衣。

林婉有些好笑——昨一整晚沒著消停,過後裴遠倦極了,把手壓在引枕下,攬住她就要睡。林婉從他手下掙出來,迭壓在他背上,摟著裴遠的腰,兩人睡不到半刻,正寅時,天還黑著,因最近一系列事,裴遠精神並不好,始終緊綳著睡不安生,連床邊燭花跳了,也惹他翻來覆去。

夏夜的風自窗紗吹進來,火燭微微晃,裴遠又蹙眉,似乎被擾醒了。林婉用手掌遮住他眼簾,裴遠在睡意昏沉間笑了笑,把她手帶到唇邊吻了吻。

他這個人,總是死守自己的固執。天近亮時停事,明明很累,還要起身將自己里外洗沐干凈,才肯上床。

目下這般溫柔貼戀,不知明日醒來,又是如何光景。

林婉心中有柔情水般涌動。

她把臉貼在他肩後,輕聲哄道:「好啦。睡吧。」

這一覺就到現在,幾乎晝夜顛倒。

在等他醒來這段時候,林婉就坐在床邊,邊吃冰湃的紫葡萄,邊輪換看話本和林宅舊賬目。

裴遠醒時,感覺有人在摸撫他。他立時睜眼,心中難免厭惡,在那手撥開貼在他肩前的發絲時,一把攥住那腕子,他冰冷地看過去,正對上林婉怔然目光。

她愣了下,忽就笑了。

然後不由分說,向他口中塞了顆冰涼的東西,「剛湃的葡萄,潤潤嗓子。」

裴遠含了。有些冰牙。

他松開林婉,想坐起身,發現自己寸縷未著,一時尷尬道:「你先出去。」

林婉一屁股坐在他跟前,笑道:「你又來了。都不知看過多少回,我還摸過,怕什么?」

外面陽日西墮,天已經泛起蟹殼青。

裴遠沒出聲,從葡萄中剔出籽,正尋東西接,自然地抬眼,看她眸子瑩亮。

他眼皮還有些淺褶,是初醒的容淡感。但與前些時已有不同了,不好意思地撥撥亂發,一本正經,握她的手。

林婉等了一會兒,忽道:「我問楊郎中討了些葯。」

裴遠抬臉看她,目光有些呆。

他想了下,「你病了?」

「不是。」

「」

「不會是昨晚喝的酒」

林婉把手抽回,給自己拈顆葡萄,裝作不經意道:「你想不想回青山村?」

「」

——她左右為難,又心軟,即使知道讓你回青山村是好事,也一直下不去狠心。

裴遠不願深問,他轉開臉,「別亂信葯方,你問楊郎中要了什么?」

「避子葯。」

他怔然地眨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許久,「為什么。」

林婉撇撇嘴,看似說得雲淡風輕,「府里最近不太好,你整天在前面陪人,也累,還是別理他們了,回青山村不是很好嗎?」

他輕聲,「我不是問這個。」

林婉剛要說話,窺見外面天色漸深,念頭一轉,忍不住往他身上靠了靠,起先不說話,裴遠當她有什么難言之隱,心下稍寬,眉目剛緩和,就聽林婉吞吞吐吐,「那你陪我玩,我輸了就跟你說啊。」

說著手也不規不矩,鑽進他掩身的薄袍子里,手指在裴遠側腰撫摩,貼戀地動來動去。

他霎時明白林婉的意味。

她性格里有種劣根性,雖然很會照顧別人的感受,但因為從小被愛護長大,偏愛在觸碰嚴肅重要的事時,不合時宜地逗趣,轉開話題。兩人之間的關系比別人都更親密,隨著相處深長,裴遠愈發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甚至連林婉自己也沒意識到。裴遠知道她不是有意讓自己難過,她自己是真的又有奇思妙想,想玩什么。

她又想到什么奇怪的點子了?

兩人好容易和好,裴遠只想和她溫存,不願意生她的氣,不想多言多錯,讓林婉難過。他凝視林婉,「玩什么?你說。」

晚間有風涼潤地吹進來。林婉張口欲答,就摸到他背脊上,才想起裴遠還光溜溜的,忍不住張臂撲到他身上。這一下猝不及防,他接了人,林婉登時蹭來蹭去,摟住他脖子,裴遠還沒回神,就被她在身上親了好幾口。他愣然望向林婉,她彎起笑眼,「現在不行,現在就不好玩啦。明天再告訴你。」

「」

裴遠受不了她笑吟吟的凝視,臉上已經有點發熱,但他故作平淡,「那你剛才說的呢?」

「說什么?」

他猝然抵過目光,那其中的控訴問責不言而喻。

林婉噎了一下,心里有點發虛。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沒干壞事,都是為了倆人以後打算,當下也不隱瞞,大喇喇道:「真有孩子你怎么辦?到以後被人知道我有身孕,老爹肯定每天看住我,把我鎖在一個地方安胎。」

這不是玩笑,林婉因他不止一次忤逆父親,林老爺對裴遠芥蒂已深,到時等林婉有孕,裴遠「嫁」到林府的任務就完成了,林老爺恐怕一刻也不會再給他接近女兒的機會。不怕老兩口琢磨她的婚事,林婉更憂心的是,裴遠的身契不知被藏在哪,萬一事了,林老爺一意孤行把裴遠打發處置了,甚至瞞著她把人賣到遠地,彼時她獨木難支,無法可想,只能任人拿捏。

兩人在一起總能想到法子共度難關,如果一個離府被任意發落,一個身不由己嫁人,以後再見就難如登天。

只需說幾句,裴遠就懂了。

看林婉凝神思索的模樣,他只有愧疚憐惜——原來自己擔憂,日夜苦慮的事她都明白,她這樣無拘無束的性子,想這么不好的事,也難為了她。

他希望她能一直無憂無慮,所以從來不在她跟前說太多。只是情意太多,感情愈深,愈恐未來不遂人願。裴遠有他的自尊,把持著不肯輸給林婉,怕先丟臉,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妒心,也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

林婉抱住他一條手臂,側臉貼在裴遠鎖骨處,他心頭怦然,先還猶豫,很快回抱住她。

「我倒不怕事,可到時你怎么辦?如果我爹瞞著我把你送走,我以後再見不到你啦。」

帶著他手按到自己小腹,「你和我的孩子,從出生就沒有親生父親了。」

裴遠背抵床頭,初時還有些僵硬,慢慢地,下頜抵在林婉額角,安撫地輕拍她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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