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前男友被怪物奪舍了 第48節(2 / 2)

這種可以被稱為「溫柔」的情愫,撫平了周箐緊鎖的眉頭, 把她送入夢鄉。

只可惜分手夜晚, 祂同化妻子的無私奉獻讓血肉效力打了折扣。

感應和控制由單向變為雙向, 周箐在警局門口准確捕獲到了祂的視線。而現在, 祂解除了偽裝,她更是能從夢中醒來,直接「看」到祂的樣子。

周箐確信,接下來只要再多些刺激,她就能從「沉睡」中醒來。

特地把人迷暈,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呢?

周箐神色復雜地注視這位訪客,她悄悄動了動手指,等待祂進一步行動。

這點動作不過是熟睡中的生理反應,怪物似乎並未意識到周箐的「清醒」。

祂悄無聲息來到床邊,朝睡夢中的周箐俯低身體。

距離拉近,借由黯淡的月光,周箐終於看清祂駭人的面貌,一個由無數觸足編織而成的扭曲人形。

黯如血漬的黑紅血肉拼接不甚緊密,它們隨怪物的呼吸分散聚合,通過由此而生的間隙,可以窺見埋在肉中的深白利齒。

只要一個念頭,這些觸足便會從本體剝落,匯入海怪似的下身,展現殺人凶器的原貌。

不過,祂自腰腹往上的半身還留有明顯的人類男性特征,脫離了林軒原本形象的限制,更顯出怪物應有的體魄,仿佛暴力這一概念的凝聚。

精壯的窄腰,橫闊的胸膛,寬厚的肩膀,雖然沒有皮膚包裹,但卻另有一番殘缺怪異的魅力,令人感到心驚。

再往上,周箐很慶幸自己沒有看到林軒的面龐。

跟受創時的血肉模糊相比,情況已好轉許多,平坦的臉上初現五官輪廓。

曾用來掩住她雙眼的肉制「綳帶」纏繞其上,血色的長帶越過抿緊的薄唇,覆蓋高挺的鼻梁,又松散地埋進黑色的短發。

祂將真容被藏在層層「綳帶」之後,只余一雙銹紅的眼眸,沉默地望向周箐的睡顏。

漆黑的夜里,心里似乎有千言萬語,但當目光掃過她眼下隱隱青黑,出口的卻只是一句干巴巴的關心:「你看起來很憔悴。」

祂伸出手指拂過周箐的眼角,動作輕柔,像是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會是融合帶來的後遺症么?你走的太急,我一直很擔心你……」

就算祂在擁抱她時期細致入微,努力把風險降到最低,但融合異物到底會消耗周箐本身的體力。

祂在之前壓根沒接觸過「人類」這個種族,誰也不知道融合會有怎樣的後遺症。

按照常理來說,周箐應該呆在家里休息,接受祂的照料。但決裂來得突然,還摻入了「欺詐師」的帶來的變數。

種種不確性令怪物焦灼。

這些天,祂在警局附近徘徊,滿心思都是周箐的行蹤。直到今夜,那些柔軟的觸足,才有機會重新勾住她的手指,進行遲來的診斷。

一節紅色的觸足靈活地爬上床鋪,靈蛇般游向周箐擱在耳側的手掌。

它在她的掌心處依戀地貼了貼,然後伸直蜷曲的末端,啄了啄女人纖細的指尖。

觸足的動作又輕又快,宛若蜻蜓點水,周箐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就看到一滴殷紅的血珠從皮膚滲出,然後被它卷入體內。

從血液中分析出結果,怪物默默垂下了眼眸。

除了精神有些透支,周箐整體還算健康。

這樣的情況在令祂安心之余,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絲苦澀。事情回到了最初,她常因為心理上的痛苦,無法正常地進食和入睡。

而最能傷害她內心的往往是她親密的人。

這個人可以是林軒。

也能是盲目模仿林軒的祂。

「融合沒有問題,只是有點睡眠不足,也沒有好好吃飯。」

祂明明生得高大魁梧,只是說這話時卻萎靡不振,仿佛整個人都縮小了一圈。

「是因為不想見我么?我的一些舉動反而讓你覺得痛苦么?」

「……也好,暫時不要見面比較好。我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准備新的身份……我現在實在不太漂亮。」

就像珍珠貝舍棄了堅實的外殼,強行剝離林軒,給祂的身體帶來了不小的損傷。

新生的觸足表面斑駁不已,給周箐診斷用的已經是祂最完整的一根。饒是如此,它鮮紅的邊緣生著一圈漆黑的痂痕,不規整的形狀,猶如被火舌舔過的白紙。

雖然是天外來客,但流星的本體形象還是巧妙地遵從了自然界的法則——當求偶季來臨,雄性總是比雌性更加漂亮,會用強壯的腕足、艷麗的斑紋、精美的花紋吸引對方注意。

祂也不能免俗。

作為暴食,祂的觸足尖牙密布,為暴力和死亡而生。那些總愛貼近周箐的軟觸,是唯一美麗的東西,好比嬌艷的玫瑰花束。全盛期,鮮紅軟觸鋪散而開,在愛人白膩的皮膚上蜿蜒游走,不亞於新娘火紅的喜被。

但現在呢?

事已至此,祂倒也想用「都生了孩子,可以稍微不那么注重形象」這種理由糊弄自己。

可吃了上門的「田甜」後,祂也擁有了一些女性的視角,懂得:女人在判斷戀人是否適合結婚時,應當先問自己願不願意肚里孩子長得像父親。

祂捫心自問,覺得情況簡直糟糕透頂。虛弱期的自己絕對達不到周箐的擇偶標准。

哪怕周箐仍在夢中,祂也沒臉說出「孩子」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