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對門小小的開了條門縫,探出一個面容滄桑的婦人:
「你們尋誰」
她本不想多管閑事,可他們一直留在這兒,她便不好出門去賣針線了。
薛江沅不語,那親隨機炅,上前道:
「嬸子,同你打聽打聽,這里頭住著的人在何處」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四十三第二更
那婦人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
「你們又是誰」
親隨見狀,忙解釋道:
「里頭所住之人,是我們侯主子的
故友,因許久未見,特來看望。」
婦人自是不信,警惕道:
「既是故友,你們怎會不知曉她去了何處。
親隨不想這婦人竟如此難說話,當下略一思忖,便掏了一塊銀子出來,偷摸著遞給她,笑嘻嘻道:
「嬸子若是知曉,還請與我們主子說說。」
婦人的日子本就過的緊巴,加之還有個生病的婆母,平日里只得做做針線,替人浣洗衣服。
突然得了塊五兩重的銀子,自然欣喜萬分。
於是再不隱瞞,同他們道:
「那女郎搬走啦,走了有小半年了。」
女郎走了
薛江沅心口一緊,不等親隨發問,自己開口道:
「她去了何處」
他畢竟久居上位,身上的氣勢是掩不住的,被他一瞧,那婦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不知。」
薛江沅抿了抿唇:
「那她姓甚名誰」
這話一出,親隨忍不住捂住了臉。
他前頭的話算是白編了。
那婦人自然也知曉自己被騙了,可銀子都收了,況且薛江沅看起來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哪還敢隱瞞。
就將自己知道的了。
說是個常蒙著面的女郎,時常出門,早出晚歸的,姓甚名誰她也不清楚,許久之前還幫她照顧過一個小姑娘。
旁的就沒了。
薛江沅忍不住微微失望。
這世間如此廣闊,他要如何尋這樣一個女子
婦人身上再問不出來什么,薛江沅也不逼她,另讓隨從取了十兩銀子,讓她幫著看看,若那院子有人來,就及時通知他們。
他的身份不好出面,親隨就自報了門庭。
兩個人隨後離開了梨花巷。
回郡王府的一路上,薛江沅心事重重。
親隨不敢隨意打攪他,正想著該如何是好時,眼角余光瞥到一家熟悉的鋪子。
他心中一喜,忙勒住了韁繩,對薛江沅道:
「侯爺,是錦記,可要買些點心回去」
郡王妃最愛錦記的點心,往常每隔幾曰就要吃上一回,只是近來為了薛江沅食不下咽,眼看著人都清減了許多。
薛江沅回過神,抬頭望了望錦記的招牌:
「也好,你去買些回來。
這么一打岔,他就不再像方才那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了。
親隨應了一身,利落下馬走了進去。
薛江沅仍高坐馬上,玉冠墨發,朗眉修目,惹的路旁的小娘子頻頻朝他身上望去。
有膽子大的,就偷偷往他身邊丟香帕,可惜手勁不夠,只飄到馬肚子上就落了下來。
薛江沅並不理會,暗自沉思。
鈴鐺鈴鐺
大娘,給我包兩個肉的。
身後突兀傳來一道清凌凌的嗓音,甘甜似山澗溪泉。
薛江沅猛的回過頭去。
繁華的一條街,即便是冬日,行人們也熙熙攘攘。
他隱約瞧見了人群後的一道身影,纖細窈窕,帷帽朦朧,遮住了她的容貌。
他心口砰砰直跳,立時跳下了馬,往人群里沖過去。
可沖的太急,路上不小心撞了一個小販。
待他將他扶起來之後,那道身影已消失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四十四第三更
薛江沅撥開人群,到了那包子攤前,急切道:
「她人呢 」
賣包子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嫗,見他一身華服,氣勢逼人,心中惶恐不已。
她搓了搓手,縮著身子道:
「大,大人問誰」
因薛江沅身著便服,老嫗摸不透他的身份,只好選了個不大會出錯的稱呼。
「方才在你這兒的姑娘,去了何處 」
他焦急不已,不過眨眼的工夫,連她往哪處走的都未看清,只得來問這老嫗了。
老嫗凈顧著忙了,哪還記得這些,只好顫著嗓子道:
「民,民婦不知。
薛江沅往她攤前一站,本擁擠的百姓就極快的散開了,圍在旁竊竊私語。
老嫗欲哭無淚,上前一步就要給她跪下。
薛江沅忙制止她:
「不必如此,你只需同我說,她是否常來」
說罷,竟是掏出一兩金子給她。
老嫗好險沒嚇出個好歹,即便他將金子放進她手里,她也覺得燙手的很。
「有時,有時會來。」
其實那女郎她記得,每隔幾日就來買包子,雖看不清模樣,嗓音卻是極好聽的,嘴也甜,常誇她做的好吃。
薛江沅蹙了眉:
「她喚作甚,住在何處,你可知曉
老嫗哆嗦道:
「不知。」
即便有了心理准備,薛江沅還是忍不住失落非常。
他雙肩微垮,低聲道:
「若她再來,你務必替我留住她,
再使人來通知我。」
老嫗忙不迭的應了。
薛江沅說罷,轉身就想離開,可見攤上籠屜蒸騰著白氣,鬼使神差的問她買了兩個。
老嫗原想統統給他,被他擺擺手拒了。
是以,等親隨提著兩盒子點心出來時,就見自家金尊玉貴的侯爺拿著個碩大的油紙包,正舉著一個白胖軟綿的包子細細的看。
他愣了愣,拿著點心上前:
「侯爺,買好了。」
薛江沅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包子,對著他點了點頭:
「回罷。
兩人回了郡王府,進了院子,薛江沅先命人送點心過去,自己則從紙包里拿了個包子出來,剩下的都塞給了親隨。
他也不知為何,就是想嘗嘗。
包子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冷了,皮兒有些硬,里頭的肉餡滋味尚可,但凍住了一些,吃起來便顯得油膩。
饒是如此,薛江沅還是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一邊吃,一邊想自己聽到的那道嗓音、
他必須找到她。
城郊,青陽村。
黎萃笑眯眯的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門吱呀一聲響,從里頭出來個圓盤臉的婦人,見著她,便喜笑顏開的迎她進去。
「女郎來啦,快些坐,我給您倒杯熱茶暖暖身子。」
黎莘揺了揺頭,把手里的紙包遞給了婦人:
「王嬸,不必張羅了,我是來道別的。」
婦人聞言,不由有些難過:
「這般快就要走了
黎萃笑了笑:
「已耽擱久了,得趕路去。
婦人又問她何時出發。
黎莘就指了指門外的一輛馬車:
「現在就走了。
婦人嘆了一口氣,將紙包放在一旁,握著她的手道:
「若不然等虎子回來,我一會兒再做頓好的,全當為你送行了。」
黎萃婉拒了她的好意:
「不必了,王嬸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些時曰虧的你們照顧,替我同虎子道聲別,日後我再來瞧你們。」
音落,不管婦人如何挽留,黎萃還是上了門外的馬車。
車夫揚起鞭子,架著馬,帶著她漸漸遠去。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四十五珠珠加更第四更
車夫也是和黎萃相熟的,路上便同她說話:
女郎,這回又是去探望故友的
黎萃怔了怔,旋即笑道:
「哪來那許多故友讓我探望。」
車夫架著車過了一個小坡,漸趨平穩:
「記得上回女郎同我說,您在上京的故友病了如今可好了」
黎莘想起今早見到的薛江沅,抿了抿唇,如釋重負一般:
「大好了。
她淺淺勾唇,望向窗外的皚皚白雪。
車夫便和她道了喜。
走走停停,行路一月,這才來到了黎萃的目的地。
車夫其實有些莫名,陽山如今正鬧雪災,臨近的祿洲涌進來許多災民,旁人都紛紛往外跑,偏她還要來這兒。
因著和黎萃熟悉,車夫忍不住叮囑她:
「女郎千萬小心,這些災民窮凶極惡的,甚都做的出來。」
黎萃點點頭,謝過了他的好意,另結了車錢給他。
車夫便問她何時回,可要他來接。
黎莘頓了頓,沉默片刻,方才低聲道:
「往後,不回上京了。
她心事已了,接下來就該好好補完功德條,再去找個世外桃源的居所,興許等到虎子大了,能成親了,自己還會去瞧瞧。
車夫頗覺可惜,卻沒再多言,只讓她自己保重。
黎萃笑著和他道了別。
薛江沅一夢方醒,心口還跳的厲害。
身上的燥熱不能不平息,他起了身,未喚小廝,自去灌了半壺溫熱的茶水,方覺好受了 一起。
近來,他時常做夢。
夢中,他與一女子抵死纏綿,銷魂蝕骨,難分是真是假。
可她面上總似蒙著紗,讓他什么都看不清。
每每醒來,汗濕了脊背。
他靜坐桌前,寢衣單薄,便有涼意順著濕透的後背攀登而上,讓他的神智愈發清晰。
這一月以來,他盼著那兩邊的人能給他好消息,可無論是梨花巷還是包子攤,都再未見過她。
他甚至忍不住親自去等她,苦守了幾曰,仍是無果。
她好不容易露出一些蹤跡,就再度消失在了他的身邊。
薛江沅不是不想放下,偏偏心不由己,他下意識的去尋她,連自己都無法控制。
大約,是魔怔了。
他抹了一把臉,坐回床榻,拿起了枕邊的木便子。
里頭放著玉佩和帕子。
他拿起玉佩,用帕子裹了起來,貼近胸口,輕輕嘆了一聲。
有生之年,不知能否找到她。
薛江沅一人孤坐到了天明,待天色亮了,他就起身,喚了小廝進來。
穿戴整齊,打理好行裝,他將帕子和玉佩塞進了懷里,出了門同郡王郡王妃辭行。
前不久他奉命護送賑災的銀兩去祿洲,今天便是出發的曰子。
原本這事不必他親自出馬,可祿洲進來頻鬧劫匪,勢力頗大,已搶了幾次朝廷的兵馬。
天子大怒,又懷疑是有人有意為之,擾亂民心,便讓薛江沅領兵親去,若是遇著膽大妄為的劫匪,統統剿滅,格殺勿論。
薛江沅自然領命。
臨行前,郡王妃依依不舍。
雖則明慧大師說了,薛江沅此生已無死劫,平安富貴,但大病初愈的幺兒再度以身犯險,她實在憂心忡忡。
千叮嚀萬囑咐,這才放了他離開。
只盼著他能平安歸來。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四十六第一更
祿洲
李長義下了轎,匆匆進了鋪子。
鋪子里頭有個後院,自打這米鋪轉了手,除非有要事,他甚少踏足後院。
今曰卻是不得不來了。
他用撩起衣袖,拭了拭額際汗珠,對著院外守著的丫轚道:
「勞煩」
不等他說完,那丫鬟就明白了,沖他一把手,爽快道:
「掌櫃的等等,這便去同女郎說。」
李長義忙不迭應了,連聲道謝。
待丫鬟走了一趙出來,引著李長義往院里走,這小院雖不算大,倒也五臟俱全。
男女有別,他就被帶著坐在了外頭的小廳。
方坐下不多時,一名蒙著面紗的妙齡女子就輕曼的走了出來,李長義見了她,下意識的要起身作揖。
女子阻了他,輕笑道:
「李掌櫃與我不必客氣,今曰來所為何事」
又示意他一起坐下。
李長義見狀,就不再多那些禮,將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說了。
「上頭這人來的突然,又點了名要見見施粥行善的幾位,我琢磨著,女郎恐得去一去。」
祿洲太守是個平庸的,這些年來雖政績平平,勝在運道好,沒出甚大事。
可惜今年時運不濟,先是碰上災民,後來又遇上了劫匪,若再不處理好,想來他頭上那頂烏紗帽也保不住了。
好在黎莘來了之後,大手筆的買下了一間米面鋪子,在城外設了施粥的地方,暫且緩了緩四處流竄的災民。
有她開先例,加之太守的明示暗示,那些富商也不好意思再無動於衷,多多少少勻了米面布施。
如此,即便賑災的銀兩一波三折,遲遲未到,局勢是能穩住了。
到了現在,聽聞娠災的銀兩也到了,可謂是大喜臨門。
只不過見人這事,黎莘是不願去的。她吃了一口茶,抬陣望向李長義:
「李掌櫃替我去便是。」
那青黛蛾眉,翦水雙眸,合該讓男子心旌動揺,卻把李長義看的直發慌。
他苦著臉道:
「女郎,當真不是小人不願,可太守大人說了,必須得是東家去才行
當初李長義頭一次見黎莘,也曾被她的半面嬌容迷惑過,但是曰子久了才知曉,他這位新東家,手段比許多男子還來的果敢狠辣。
好比有些災民鬧事,掀翻了施粥的攤子,或是去搶那些婦孺的吃食,她面上不說甚,到了夜深人靜,就尋了一幫子打手,把鬧事的幾個拖了出來。
第二曰,他們就鼻青臉腫的去一一致歉,認錯了。
所以他還真不敢再肖想這位主。
黎莘聞言,不由蹙眉道:
「非去不可」
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這世道雖不說對女子有多嚴苛,如她這般拋頭露面的,還是多多少少會被人詬病幾句。
李長義點點頭,看她似有猶疑,便寬慰道:
「女郎若是憂心,小人就跟著女郎走一遭,也好打點一二。」
他都這么說了,黎莘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頜首應下了。
二人就定下了時間,待到了曰子,一同前去。
李長義走後,守在門外的小丫轚托著一碗褐色的葯汁走了進來:
「女郎,葯好了,正溫著呢。」
黎莘接了過來,面不改色的一飲而盡,仿佛嘗不到那濃烈的苦澀滋味。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四十七第一補更
小丫鬟又遞上蜜餞,被黎萃推了推:
「你吃了罷,免得壞了葯性。」
這葯雖苦,卻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自上回一事,她身體還有些虛弱,要用葯慢慢調養著。
小丫鬟聞言,沒同她推拒,拿起來便含進嘴里,甜的兩只眼都彎成了月牙兒。
黎莘看著她直樂:
「有這般好滋味嗎」
小丫鬟用力的點點頭,吃著蜜餞含糊道:
「唔好,好次」
黎萃索性將之前買的那一盒都賞了她。
小丫鬟拿著蜜餞開開心心走了,留下黎萃一人,翻了翻這幾日的賬本,卻沒什么心思再看下去。
上京來人應當,不會是他罷
是了,他好歹是個侯爺,又大病初愈,怎會再來這小小的祿洲呢
黎莘笑了笑,暗道自己多心。
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口中那絕不會來的人,已經到了祿洲太守的府上。
祿洲太守躬著身子,恨不能將頭埋在地上。
他素來膽小,現下面前堆了數十顆圓瞪雙目的,血淋淋的腦袋,他雙腿都直打擺子。
薛江沅下了馬,身上軟甲沾了血跡,那張謙謙君子的面孔就再不復清俊溫雅,反倒顯出縱橫疆場的殺伐之意。
他見這太守都快貼上地了,忍不住一勾唇,示意親隨上前扶起他:
「不必多禮。」
祿洲太守哆哆嗦嗦的應了聲是,抖著嗓子道:
「侯,侯爺,下官已備了廂房,為侯爺接風洗塵。」
其實按照道理,他是要擺一桌宴席的。
但他雖膽小,卻不蠢笨,明知來的是薛江沅,祿洲如今又鬧災民,再准備這些東西,岜不是送上門讓人敲打嗎
不得不說,他偶爾挺聰明。
薛江沅聞言,微微頜首:
「裙陸叄伍肆捌零玖肆零整理也好。」
祿洲不是個富貴地方,太守府就那么大,除了薛江玩之外,那些個親兵,就只能去客棧安置了。
當下,走的走,散的散。
那堆人頭還堆在地上,和著泥土淌出血水,看的太守欲哭無淚。
他,他要拿這些玩意兒怎么辦哪
第二曰,王太守便引著薛江沅去看那些布施的地方。
他換了一身常服,瞧上去就柔和了許多,不似昨日那般殺意凜然。
王太守也終於能好好說話了。
得了消息的富商不少,有機敏的便趁著今日趕了過來,想著能在安平侯面前美言幾句,說不定就能得他青眼呢
誰能想到這祿洲,有朝一日還能迎來一位侯爺。
薛江沅的態度十分和善,他們說甚,他都耐心的一一聽了,並不盛氣凌人。
只是他這和善里透著股疏離,怡好保持著不近不遠的關系,讓人不至於害怕,卻也難以同他親近。
看完了城里,便到了城外。
事實上,城外那布施的位置才算大,且比起城里的清粥寡水,這里的粥熬的濃稠,甚至還能供上一兩頓饅頭。
薛江沅細細的觀察了周圍,發覺這布施之人還搭了可供臨時居所的棚子,旁邊有個小院,那些婦孺孩童都住在里頭,外邊也是男子。
不可謂不細心了。
他來了興致:
「這處是何人看管的」
女風水師x春夢鬼夫四十八第二補更
王太守心里是感激黎莘的,畢竟她當初第一個站出來布施,解了他的燃眉之
是以免不了替她美言幾句:
「是崇禾米行的東家,也是當初第一個布施的,最是妥帖不過。」
旁邊跟隨的大小官員,祿洲富商,聞言不由暗嘆了一 口氣。
怪他們當初沒能及時站出來,現在只得讓個小米行得了便宜。
薛江沅便問:
「那他今日可曾來」
雖則定的曰子是明天,但那些富商們早已耐不住,大多跟著來了。
可惜黎莘並未到場。
王太守不好隱瞞,就實話實說道:
「不瞞侯爺,那位東家是個女郎,
是以今日不曾來。」
薛江沅一愣,旋即淺笑道:
「如此深明大義,倒令人慚愧了,也好,明日再同她好生言謝。」
這一句慚愧,的確是讓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慚愧了。
而當薛江沅得知,這施粥的攤子之所以支在城外,一方面,是免了災民進城,攪擾了祿洲百姓,導致兩方交惡。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第一時間接濟上外來災民,讓他們能及時保命。
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女子總比男子想的周到細致。
薛江沅轉了一圈,回到太守府已近暮色,他大致對祿洲的情況有些了解,災民雖多,好在未至窮凶極惡的程度。
唯一讓人不省心的,也讓他在來時解決了。
如此一來,明曰見過剩下的幾人,他便可以再回上京了。
畢竟他還在尋人。
一想到心中掛念之人,那少的可憐的喜悅立時消弭無蹤。
薛江沅長嘆了一 口氣。
正憂愁之間,耳畔忽而聽到幾聲清脆鈴響。
他猛的抬起頭,支起半個身子朝窗外望去。
他如今住在太守府,王太守刻意為他拾掇出了單獨的院子,門口有親兵把守,尋常根本無人能近身。
窗外對著庭院,隱隱綽綽的顯出一道柔曼身影。
她是有些張皇,不知為何到了此處,一身杏色衫裙,腰肢纖纖細細,面上還罩著紗。
薛江沅心口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起了身,推門走了出去。
那女子跑著腳,裙擺上沾了塵土,正懊惱的拍打著。
薛江沅行至她身後,情緒起伏難平,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按捺住激動之意。
他深吸了一口氣,握拳輕咳一聲:
你是何人」
女子正跺著腳,聞言便渾身一僵,滯了好久,才猶豫著轉過頭來。
烏鴉鴉的發髻,新月眉,杏仁眼,面紗之下,一張嬌顏若隱若現。
薛江沅微微一怔。
在見到她的剎那,心中瞬間平靜下來,又淡淡的透出幾分失落。
總覺得不像她。
饒是直覺作崇,薛江沅還是強打起精神,再問了她一遍。
那女子咬咬唇,無措道:
「我,我並非有意。」
她嗓音偏甜,有幾分刻意為之的柔媚。
薛江沅徹底冷下了臉。
現在他可以確定了,絕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一蹙眉,冷淡道:
「既如此,你自行離去。」
說罷,轉身就要走。
女子也是莫名,分明他先前的神態頗有幾分柔情,怎的說翻臉就翻臉
可思及自己的念頭,她咬咬牙,將腳踝狠狠一扭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