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2 / 2)

只是,那個時候,不管是季琛,還是葉雲澤,都沒有想到葉公主行事會如此沒有顧忌。

「好了,日後不管她邀請我去做什么,我一律拒絕,這樣總可以了吧!不過,你就不好奇,我和她安排在更衣室中的婢女之間發生了什么?」

說到這個話題,葉雲澤反倒正經起來:「你不會給她可趁之機的。」

這個她,說的也不知是那受命而來的婢女,還是葉公主本人。

雖說見季琛與誰走得近了,葉雲澤偶爾會吃點無傷大雅的小醋,但在原則性的問題上,他是十分信任季琛的。所以,明知道季琛在公主府被下了葯,他也沒有問過哪怕一句。

他知道,季琛不會做背叛他的事。

他與季琛都非尋常人,在不涉及到彼此的事情上自制力極強,他們要是不想做什么,哪怕別人再怎么引誘他們,也沒有一點兒用。

季琛聽聞此言,俊朗的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口親在了葉雲澤的額角:「陛下這么信任臣,臣很高興。」

葉雲澤側過頭:「別以為這樣朕就不罰你了。」

話是這么說,但經過了剛才的推心置腹,他就是想對季琛冷著臉,態度也硬-不起來了。

……

上葯的過程是十分艱難的,季琛費勁千辛萬苦,才替葉雲澤上完了葯。

葉雲澤也不好受,他的身體似乎對季琛的碰觸十分敏感,在季琛為他上葯的時候,他也不免起了些反應。簡簡單單一個上葯的動作立時升級為酷-刑。好在季琛動作快,這酷-刑沒多久就結束了。當季琛的手指離開的時候,葉雲澤不知怎么,還有點小小的失落。

「阿澤,你姐姐她會有昨日之舉,只怕並非是駙馬起了什么心思。你回宮後,開始小心些為好。」

季琛看著葉雲澤的眼神有些心疼。他自己自幼失恃,並不懂父母與兄弟姐妹之間的親情該是什么樣的。但是,怎么也不該像徐太後和葉公主一樣,處處謀劃,步步算計,細細算來,竟沒幾分真情。

葉雲澤讀懂了季琛的心思,淡淡一笑:「別為我難過,自成事起,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日。高處不勝寒,天家無親情,幸而我也不是一無所有的——」

他伸出手,與季琛十指相扣:「我還有你。」

「你知道嗎?我無比感謝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身邊,與得到的相比,失去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季琛動容:「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對於他來說,葉雲澤也是他此生最珍貴的收獲。

葉雲澤將他的手攥得更緊了些:「這話我記住了。」從他們握住彼此的手開始,就沒有再給對方預留後路,骨子里,他們都是霸道而占有-欲-極強的人。

兩人惜別了一陣,葉雲澤才戀戀不舍地走到了將軍府門口。

盡管他心里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恨不得天天住在這里,但皇宮那個地方,他還是不得不回去。一夜未歸已是極限了,若是多幾日,哪怕他有再多理由,也只會惹人懷疑。

季琛站在門口,目送著葉雲澤離去,直到葉雲澤的馬車不見蹤影了,他才轉身回府。

近日沒什么要事需要處理,季琛難得得了些清閑。許是今天有些心浮氣躁的緣故,他盯著往常愛不釋手的兵書看了半響,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季琛放下書本,手指輕撫上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那兒一跳一跳的,似乎有什么事情會發生。

許是他多心了吧?季琛搖了搖頭。

還沒等他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就見門口的小廝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將軍,不好了,皇上在回宮的半道上遇刺了!」

第10章

「太醫正在里頭為皇兒診治,不便見季將軍,季將軍請回吧。」

徐太後依舊通身華貴,氣度雍容,對於底下人來說,是高山仰止一般的存在。

很多年前,當季琛還是個被葉雲澤偶然施舍了飯食的小討飯鬼的時候,她便是這樣目下無塵的樣子,後來,他成了土匪頭子,帶著一幫兄弟投靠葉雲澤時,她也是這樣,從不曾真正將他看在眼里。

直到他在戰場上憑著一股野獸般的直覺屢立戰功,成為葉雲澤手下第一心腹愛將,她才終於舍得將目光施舍給他,並屈尊紆貴的讓愛女下嫁。可惜,季琛和葉公主的婚事沒成,徐太後待他,還不如初時。

因徐太後是葉雲澤的生母,季琛敬重她,卻一直不喜歡她的作風。如今,葉雲澤生死未卜的躺在里頭,徐太後卻連人都不讓季琛見,季琛心中燃起了怒意。

「太後娘娘,微臣有皇上特賜的玉牌,可憑此牌隨時進宮面見皇上。」季琛聲音平板呆滯,卻不容置疑。

太後掃過季琛的目光中含了一絲冷意。

季琛這時候還有心情想,太後與葉公主不愧是母女,連生氣時的眼神都這么像,不同的是,太後的眼神更加的內斂,也比葉公主更有底氣。

「這是皇宮,不是季府的後花園。季將軍若是當真明白事理,就該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皇兒他昏了頭,季將軍難不成也忘了身為人臣的本份?」徐太後的語氣,就像刀子一樣,一寸一寸毫不留情地刮向了季琛。

「皇上在里頭還不知道情況怎么樣呢,娘娘有這個功夫與臣置氣,還不如想想怎么讓皇上快些好起來。」

徐太後的臉色冷了冷,季琛這么一說,好像她不夠關心葉雲澤似的,她心里豈能痛快?就算她和葉雲澤之間的母子情分大不如以往,也輪不到季琛說話。

「你是在指責哀家?」徐太後的鳳眼眯了眯,手上的護甲夠了出一絲冰冷的光芒:「你以為你是誰!」

季琛低眉順首地道:「微臣不敢,只是懇求太後娘娘以大局為重。眼下什么都沒有皇上的身體重要,皇上若是醒來,想必也希望看到微臣。」

若是葉雲澤還醒著,徐太後必定不敢這么強硬的把季琛攔在門外,磨蹭的越久,季琛對葉雲澤的擔心就越重,非要親眼看到葉雲澤的傷勢不可。

太後冷哼一聲:「若不是因為你,皇兒如何會受傷?你當哀家不知道,皇兒為何會匆匆出宮么?季將軍,哀家奉勸你,好自為之!若是皇兒有個三長兩短,哀家必不放過你!」

「太後娘娘放心,皇上不會有事的。」季琛並不把徐太後威脅的話放在心上,他相信葉雲澤定不會舍得丟下自己的。若是不幸……葉雲澤先自己一步而去,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便是隨葉雲澤去了又何妨?

一進內殿,一股濃濃的葯味兒便撲面而來,難怪徐太後也沒在葉雲澤的宮殿中呆多久。

來去的太醫都是神色匆匆,端出去的兩盆血水看得季琛膽戰心驚。

病榻上,葉雲澤猶自昏睡著,面色慘白,唇瓣毫無血色,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弱的呼吸,只怕就要教人懷疑是否還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