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 2)

Libido 原欲 飛機能飛 2807 字 2023-04-27

夢境模模糊糊,憤怒夾雜著想哭的悶痛擠在胸口,渾身一陣發燙,一陣寒冷,又伴著難忍的疼痛。

我不斷翻身來改變四肢的位置,因為它們麻木又酸脹。

真該死!簡直無法讓人睡個安穩覺!

昏暗的燈光從半睜半閉的眼瞼中透進,剛好能讓人看清天花板上熟悉的花紋。

我盯了無數分鍾的花紋!

又回來了嗎?

不,我得離開這兒!

無論待在哪兒,只要不是這兒!

我用垂在床一側的腿撐起脊椎,進而撐起頭,雙臂酸軟無力,簡直像只身一人建好了胡佛大壩。

怎么著也不能建這個大壩,那些厚臉皮的竟然把這個剛剛犧牲了二百人的大壩立即改成了胡佛的名字!

腦子仍舊忙碌著,攪和著各種各樣的畫面……

我被折斷的琴,我使勁兒抽打罪魁禍首卻沒辦法下手殺了他,我緊緊攥著棕色軟皮革包裹著的、裝滿了碎片的盒子一頭扎進樹林,只想被其中的野獸吞食。

那是父親做的最好的一把。

至少他是那樣說的。

我半眯著眼睛,盯了陣床邊櫃子上的盒子,順手將它一點點拽過來,用力攬在胸口,卻因為承受不住這點重量一下跪在地上。

小腿刺痛,膝蓋刺痛,讓人幾乎疼出了眼淚。

干燥的手掌抓著我的手臂,一下將我提回床上,它們甚至還不罷休似的企圖掰開我的手指好搶走我懷里的盒子。

真該死!

後腦被托起,清涼的液體流進嘴唇,我用力甩頭,小腿誤撞到一個地方,劇痛難忍。

我疼得一陣陣發抖,側身瑟縮著。

「stopit!」一個沉重的聲音惡狠狠響在我耳邊,緊接著那些溫熱的搶劫犯又開始掰我的手指。

「shh…」

眼皮越來越沉重,我隨著緊貼在耳邊安撫的聲音漸漸放棄掙扎,任由那些溫熱的罪犯將我翻過來翻過去。

酒精味彌漫,小腿一陣陣刺痛,我只下意識往上縮了縮,無果後便放棄了掙扎。

夢中帶了海風的咸濕。

我坐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看著雪白的浪花一遍遍沖刷金黃的海灘,把那些剛剛被曬干的、滾燙的細沙不厭其煩的再浸濕,一遍又一遍。

然後轉到那張強奸犯的臉。

有著濃密毛發的四肢,緊貼著我的皮膚……

和事後自己因為就近抽了皮帶做懲罰工具的無比怨恨,因為那使他的褲子幾乎滑到胯骨下,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的三角褲……

以及里面緊裹著的、逐漸撐起的私密部位的形狀……

他蹭著肩膀哼叫著,絲毫不忸怩……

夢境從模糊到清醒,當發現自己正下意識蹭著雙腿後我急忙睜開眼。

身下的黏膩讓人有一種罪惡感,我抿了抿嘴唇,發現上面的皮膚早就干裂了。

口渴得難受,全身沒有一絲力氣,甚至無法支撐抬起手指的動作。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酒味,像籠罩著的霧,而一陣陣清亮的聲音卻沖破它的邊際線,成功流淌著劃過我的耳廓。

我用力撐起上半身,發現他靠牆坐在地上,正對床尾,肩上夾著把琴,左手無名指熟練的撥弦調音。

那雙灰眼珠直直盯了我一會兒,又垂下眼,將手中反射著棕色光線的漂亮東西放進我那棕色的皮質盒子里。

心臟越跳越快,鼻子發酸,幾乎讓人落淚。

那是我的嗎?

看起來是的。

不,那就是我的!那琴頭上有我熟悉的花紋!

那是為我做的花紋!

我似乎又被囚禁了。

說囚禁也不對,現在更像是軟禁------手腳不再被鎖著,有了充分的自由,我甚至被允許出入這里的任何一個房間,而我的寶貝就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反射著古朴的光,散發著好聞的松香味兒。

雖然還在那個房間,但不得不承認擺放家具跟沒有家具的差別還是很大的,睜眼的那一刻,我甚至誤以為自己只是在吊頂相同的另一個地方。

他把所有的擺設全都移回來了,牆上死死釘著鐵扣環的地方也奇跡般地重新變得潔白平整,仿佛之前所有一切只是一場夢。

我從床沿輕手輕腳滑下,腳掌從貼著地毯到貼著木地板,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間。

巡視一遍,發現整個房子都沒他影子。

但等到我拿起話筒的時候又頓住了。

如果報警,我該說什么?

我甚至不明白這是哪兒,究竟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而我來這兒之前明明身處林肯大劇院。

沒有社保號碼,沒有駕駛執照,難道不會被認為是偷渡來的嗎?

真該死,我連個保險的辦假證件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我靜悄悄層層下了樓梯,直到站在主屋門前。

要走嗎?

難道不該走嗎?

手指摩擦了下懷里的皮質盒子,現在反倒進退兩難了。

還猶豫什么呢?難道不是他囚禁你、折斷你的琴、幾乎射穿你的小腿嗎?

修琴和治傷可不能彌補什么,畢竟這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那個神經病!

要不要先換套衣服?

某些不舍的思緒將我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我低頭打量著身上他的套頭襯衫。

真該死!

早就習慣只穿一件,現在竟然忘了自己幾乎是赤裸的!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

我果斷拉開門,正撞進帶著煙草味的懷抱里。幾個加力果從他懷里的紙袋子上掉出來,咚咚幾聲砸在地板上。

心臟猛提起來,我做出逃跑的架勢,死死盯著他,腦子卻開始因為這手足無措而不著邊際的瞎想起來,懷疑著他是不是正站在門口好試圖「逮個正著」。

他一點都不在乎地上滾落的加力果,只上前來將我手中的盒子用緩慢的、毋庸置疑的力道搶過來,提在手上,環著我的肩膀把我帶上樓。

「mayigo?」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我問出聲,因為我快要被他這一系列的詭異政策逼瘋了。

「no,youmaynot.」他轉過身站著,直直看我。

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而這幾乎讓我抓狂。

沒有什么比無法控制的事情更讓人驚慌失措。

就像被困在一個氣泡里,你明知道只要摸到它的邊界就能將它戳破,就會重獲自由。而無數次的嘗試失敗告訴我,他根本就沒有邊界!

更糟糕的是,之前他會用盡手段在性愛上取悅我,現在卻把我當做他的情人一樣理所當然地直接索取。

這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因為每當夜間在他懷里醒來,那些隱隱的、無法忽視的、時刻等待著跟他再次親密接觸的情緒泛濫著幾近成災。

我喜歡這樣,這無法否認。

我甚至還想要更多。

反復琢磨產生這樣情緒的原因,但當內心深處那些不想承認的東西被一點點摳挖出來之後,結果卻讓人哭笑不得。

不是日漸累加,而是第一次與那雙危險的灰眼睛對視的時候。

每一分鍾相處時間的積累只會在原有基礎上做加法……

對於風險偏好者,概率問題不是決定是否做一件事的重點,但有的時候,大概率事件才值得被認真對待。

不能再做出錯誤的選擇,我提醒自己。畢竟曾經唯一一次靠情緒做出的冒險決定讓我的人生幾近破產。

我重拾以往仔仔細細衡量著人生中每一個大概率事件、計算投入-產出的習慣,琢磨著是不是該止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