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2 / 2)

侯府嬌女 春溫一笑 2476 字 2023-04-28

「是這個道理。可大丫頭回了安遠侯府,丹陽郡主又護著她,穆王本人不在京城,就憑永城王和項城王這兩個人,也不敢和丹陽郡主這姑母過不去啊。」

「你懂什么?大丫頭能讓順天府的推官抬著金五去向穆王府叫板,穆王府現在整治不了大丫頭,也整治不了那個推官?讓那個推官倒個大霉,穆王府一樣可以立威。」

「那咱們快給穆王府出這個主意啊。這個主意若是被采納了,咱們也算立了功,說不定穆王府能出面幫著把甲兒保出來!」

「也是啊。」江峻健怦然心動。

這夫妻倆商量好了,回房後江峻健匆匆寫了封信,本來想當時便命人送往穆王府的,但一則天太晚了,二則穆王府沒有認識的人,沒人引薦,只好暫時放好,等明天再作打算。

江峻健、嚴氏覺得天太晚了,沒法出府門,江峻朗、江蕙叔侄卻不作此想。哄睡阿若之後,把妹妹拜托給蘇老夫人,江蕙換了一身黑衣,和江峻朗一起從西側角門出來了。

「蕙蕙,這種事讓叔叔來做就好了。」江峻朗道。

「叔叔,他們不見到我本人,恐怕是不行。」江蕙笑。

江峻朗無奈,只好陪著江蕙到了一個僻靜的巷子。江蕙在一個門臉普普通通的人家前停下腳步,伸手敲門,從門縫里遞了一塊鐵牌子進去。沒多久,門輕輕開了,江蕙和江峻朗閃身進門。

過了一刻鍾,江蕙和江峻朗便從里邊出來了,一個身形清瘦的青衣人把他們送到門口,「放心吧,你們既然是刑爺的朋友,這個忙敝會非幫不可。我這便親自去紅袖添香。」

紅袖添香是位於集慶坊的一個知名風月場所,文人雅士、王公貴族、巨富商賈,客人絡繹不絕。這里是真正的銷金窟,在這個地方,不知發生過多少風流韻事。

穆王府的侍衛長程偉這天在府里受了氣,心里郁悶,他的姘頭、紅袖添香當紅的姑娘百兩金陪他喝了不少酒,大醉酩酊,解衣就寢。百兩金艷麗的紗裙、程偉的侍衛服散落於地,東一處西一處,凌亂中又透著幾分旎旎風情。帳外有人悄悄進來,把程偉的侍衛服飾一一拿了去,銷金帳中醉語呢喃,意亂情迷,哪里注意得到?

這天晚上,有一名身著穆王府侍衛服飾、自稱程偉的醉漢到了順天府吳推官門前,破口大罵,污言穢語,半條街的人都被驚動了。

有人膽小,去叫了巡夜的兵丁。等巡夜的兵丁趕過來,那個自稱程偉的人已經踹了吳推官家的門,持著腰刀罵罵咧咧進家了。

可憐吳推官只是個沒錢的京官,住的地方又破又小,還是賃的,大門一點兒也不經踹。

兵丁大驚,被左鄰右舍催逼著,啰啰嗦嗦進了吳家,「什,什么人?不,不得無故驚擾良民……」

屋里響起一聲慘叫。

兵丁差點兒嚇尿了。

一個人影從上房跑出來,口中罵罵咧咧,「小子,目中無人,敢和我穆王府過不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兵丁膽小惜命,見那人手中有刀,刀上有血,哪敢上前去攔?眼睜睜看著那人跑出院子,才壯著膽子大叫大喊,「抓賊啊,抓賊啊。」

屋里,吳推官倒在血泊中。

兵丁和鄰居戰戰兢兢推門進來,看到血泊中的吳推官,都嚇了個半死。

吳推官面如金紙,苦笑道:「驚擾諸位街坊鄰居,實是吳某的罪過,對不住,對不住。」

「吳推官,這是怎么回事?」鄰居們七嘴八舌的詢問。

兩行熱淚從吳推官腮邊落下,他伸手抹淚,嘆道:「諸位高鄰請不要再問,吳某實在不忍心連累大家。唉,權貴不能得罪啊。」

☆、018

「權貴不能得罪?吳推官,你得罪哪位權貴了?」鄰居中一位行商的盧先生問道。

他今天出城進貨,天黑透了才回到家,對今天發生的事還一無所知。

另一個鄰居伸胳膊搗搗他,示意他不要再問了。盧先生便知道自己方才問的話不對,趕忙說道:「瞧我,盡問這些不相干的做甚?快快請大夫治傷才要緊。」

「對對對,治傷要緊。」眾人跟做夢才醒似的,都是連連點頭。

吳推官少氣無力,「唉,諸位高鄰,我傷得其實不重,自己拿金創葯抹上也就是了……」

「自己抹哪行,流了這么多血!」眾人七嘴八舌,紛紛反對,「必須得叫大夫啊。」議論起哪家的大夫可靠,哪家的大夫善治外傷。

吳推官又被眾人勸得好了點兒,聽了這話卻又哭了,「諸位高鄰,莫難為我了。一則我是個窮官,京城的大夫請不起,二則……唉,人家本就是來教訓我的,我若這便去請大夫治傷,豈不是顯得毫無悔改之心,更讓貴人著惱么?」

吳推官是個斯文人,又受了重傷,面如金紙,容顏憔悴,這些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格外凄慘,簡直是耳不忍聞。

「哪個權貴厲害成這樣,上門把人砍了,還不許人治傷?」一個黑臉漢子勃然大怒。

他姓魯,京城本地人,自幼習武,身體強壯,現在一名武館做武師。他是個直性子,聽吳推官說得這么可憐,登時被激起了俠義之心。

「唉,不提了,不提了。」吳推官閉目搖手,不敢再說。

幾位經商的鄰居一起商量了下,道:「咱們和吳推官也做了好幾年的鄰居了,吳推官的為人,咱們都是知道的。他孤身一人在京城,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咱們這些鄰居若不照看他,不是個道理。眼下這個事,別的先別說了,治傷救人要緊。吳推官手頭緊,咱們把醫葯之費攤出來便是。」

盧先生率先取出一錠碎銀,「對,咱們行商之人,不定哪天便要破注財。治傷救人是善事,吳推官又是斯文人,幫他是應該的。」

幾個家里寬裕的商人便把醫金湊齊了,央那巡夜的兵丁,「現在已經宵禁了,還請您老人家幫幫忙,帶著錢請大夫去。」

兵丁雖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但拿著錢請大夫的事他還是能做的,忙接過來,「成成成,你們等著,我立即去請,立即去請。」

兵丁去請大夫,鄰居們有的安慰開解吳推官,有的竊竊私語小聲議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便有好事之人給解釋了,「有個人到安遠侯府勾引內賊意圖盜竊,被安遠侯府抓了個正著,人送到了順天府。那人自稱是穆王府的,順天府尹不敢惹事,把這棘手的事交給了吳推官。吳推官老實,公事公辦,帶那人到穆王府當面求證,穆王府惱了,下此毒手。」

這好事之人的解釋大概有一半是他聽來的,有一半卻是他猜測的。譬如說順天府尹不敢惹事,把這燙手山芋交到吳推官手里,這就完全是他憑空想象的。不過他說的十分肯定,聽的人很是信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多謝兄台解惑。」把他的話完全當真了。

「我不過是公事公辦罷了,哪想得到……」吳推官似是有些糊塗了,喃喃自語。

眾人一邊安慰著他,一邊伸頭張望,盼著大夫快點到來。

「來了來了,大夫來了。」兵丁氣喘吁吁的跑進來,身上背著個葯箱,「大夫來了!」

眾人忙讓出一條路,「大夫快請,吳推官流了很多血,您快給看看。」

大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龐消瘦,面色微黃,進來給吳推官看了看,又是皺眉,又是搖頭,眾人看在眼里,俱是大驚,「難道吳推官傷得很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