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王想伸手取出口中的青果都不能,又氣又急,奮力掙扎,口中發出難聽的唔唔聲。
放眼望去,江蕙低下細長優雅的脖頸,在給寧國夫人度氣。
潞王看得懷然心動,「哎呀,原來生了病就能有這個待遇啊。五哥,我打算故意得個什么看起來很嚴重的病,讓她給碰見了,讓她給我度氣……」
淮王掃了潞王一眼,面沉似水,從地上撿起另一枚青果,直接塞到潞王嘴里。
「別呀,五哥,你往我嘴里塞果子倒也罷了,這才從地上撿起來的,不臟么?」潞王忙從嘴里掏出果子,嚷嚷著和淮王不依。
淮王揚眉,「人家是正正經經、心地仁善、懂醫術的姑娘家,給寧國夫人度氣純屬治病救人,你竟生出這樣的齷齪念頭。你說說,該不該罰?」
潞王心虛,眼睛眨了好幾眨,「我,我就是跟五哥說說,有賊心沒賊膽……」
「說也不許說。」淮王神色冷冷的。
潞王撓撓頭,「好吧,說也不許說。」拿起手里的果子瞅了瞅,想到這枚果子在地上不知滾了多少滾,不知沾了多少的臟東西,不由的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愛干凈的人嘴里被塞了這個,想想就難受啊。
「五哥,你不講兄弟情義。」潞王抱怨。
「你以後再敢這樣,我會更不講兄弟情意。」淮王面罩寒霜。
「我不說了還不行么。」潞王泄了氣。
他無賴歸無賴,但見淮王真生氣了,也不敢造次。
寧國夫人睜開了眼睛。
庄太後大喜過望,「阿春你醒了?你方才嚇死人知道么,忽然沒氣兒了,一動也不動。」
「跟死人似的。」安國夫人和寧國夫人多年的交情,說起話來百無禁忌,這時見寧國夫人沒事,心花怒放,和寧國夫人這就開起玩笑來了。
「去,你才死呢。」寧國夫人虛弱的、輕聲的道。
她這句話一出口,庄太後、安國夫人重又熱淚盈眶。
會說話了,這是真的沒事了。
「這位姑娘,真是多謝你了。」安國夫人握住江蕙的手,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了,「你小小年紀,怎會有這樣神奇的醫術?你能起死回生啊。」
「是該謝謝這位姑娘。」庄太後也道。
方才眾人親眼所見,寧國夫人是已經沒氣兒了。這種情況下,就算及時召來了太醫,就算太醫再怎么高明,寧國夫人也是救不回來的了。更何況太醫院離永壽宮還有段距離,人都救回來了,太醫連影子還看不見呢。
「姑娘請說說姓名,容我改日登門道謝。」安國夫人瘦巴巴的,渾身沒有幾兩肉,拉著江蕙的手說話時卻給人親切之感。
「你是哪家的姑娘?」庄太後見江蕙衣著華貴,首飾精美,知道她身份不普通,笑著問道。
「太後娘娘,是您命人召我進宮的。」江蕙盈盈行禮。
庄太後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安遠侯的女兒 ,名叫江蕙,對不對?」
「是,太後娘娘。」江蕙恭敬的道。
庄太後板起臉,「三番五次捉弄永城王和項城王、絲毫不把穆王府放在眼里的人,便是你吧?江蕙,你好大的膽子。」
眾人都愣住了。
方才還說要謝謝人家呢,才知道身份,這就翻臉了?
潞王也顧不上什么青果不青果了,拉拉淮王,惴惴不安,「五哥,皇祖母這是要和江姑娘過不去吧?是了,皇祖母偏心李穎那個胖小子,因為李穎,她肯定要難為江姑娘。」
淮王不答,上前向庄太後行禮,「皇祖母,孫兒來給您請安。」
庄太後臉綳得緊緊的,「起來吧。」
永城王不知被誰給放了,大搖大擺的進了殿,口中嚷嚷,「皇祖母,您一定要給孫兒做主。」
「穎兒放心,有祖母在。」庄太後一臉憐愛。
眾人的心都糾了起來。
☆、037
次日, 永壽宮正殿門前,永城王臉色黃黃的在道路正中間站著,面帶獰笑。
江蕙由永壽宮的太監帶著徐徐走來, 一襲淡紫色的衫裙, 清純中又透著雅致,氣度高華。
「江蕙, 你就等著倒霉吧。」永城王惡狠狠的道。
「在太後娘娘寢宮正殿門前提倒霉二字,不吉利吧?」江蕙聲音清脆, 語帶譏諷。
「你個伶牙利齒的臭丫頭。」永城王眼中冒火, 「從深州到京城, 你戲弄我穆王府多少回,讓我穆王府丟盡了臉面。江蕙,本來我不想把這件事捅到太後面前的, 是你不知足,得寸進尺,我忍無可忍,才到太後面前告了你的狀。你進去吧, 看太後會把你訓成什么樣!」
「你為什么本來不想把這件事捅到太後面前呢?」江蕙反問,「永城王殿下,你是怕丟人, 對不對?」
「我怕什么丟人?我怕什么丟人?」永城王臉上青筋直跳,連聲怒吼。
「永城王殿下,太後寢宮門前,請你保持安靜。」江蕙客客氣氣的提醒, 「在這里大聲喧嘩,可不是你做孫子的本份。」
「你這不是罵我么?」永城王氣極。
永城王最沒涵養,氣急了什么也不管,大喝一聲便伸手想要抓江蕙。江蕙身手何等敏捷,靈活的閃向一邊,「永城王殿下,你堂堂一位郡王,皇室貴胄,請你注意言行舉止,莫要丟了皇室體面。你一向抓人要靠自己么?那怪不得你接連失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