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1 / 2)

他一定會來的。

蕭逸明話音剛落, 就見不遠處走來一個隊列, 一個傳令的太監騎快馬先行來預報。

祝斯寧只帶了一個小隊列,沒有讓人開道,如果不是帶著皇後的儀仗,乍一看就和富家公子出行差不多。

免了眾人的禮節後,祝斯寧面帶歉意道:是我來得晚了,耽誤大家了。

沒有的事,殿下來得正是時候。

蕭逸明帶領祝斯寧坐到最前面的座位上,掃了一眼場內。

祝斯寧遲到這么長時間,不少人都有怨言,不過礙著祝斯寧的身份,沒敢說出來。

叫來下人給眾人添茶和糕點,蕭逸明朝眾人一拱手,上台致辭表示歡迎,謙虛地表示今天大家有幸聚在這里,當友好交流,可各取所長互相學習。

他說這話的時候,祝斯寧聽見不遠處的徐家人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徐祭酒倒是鎮定,一直在閉目養神。

就是頭上的汗有點多。

祝斯寧朝身邊宮人招了招手,宮人立刻會意,躬身退下找到負責茶水的管事。

殿下來得晚,見大家都曬著大太陽等他,心有愧意,所以將他從宮內帶來的茶分予大家解暑,宮人特意加大聲音,恰好是周圍一圈人能聽清的音量,假做嘆息,這些宮內御膳房的點心是殿下特意帶來給諸位儒生的,原本就是為了等這個做好才晚了些,早知道就不用特意准備這么久了,太浪費時間了

祝斯寧絕對是場內最醒目的存在之一,原本就有不少人暗暗在關注他,見他支使宮人都伸長脖子看他要做什么。

這場辯論除了各方學者大儒,亦有白身,入朝為官的還不到一半,更多的是還不曾見過祝斯寧,從後面看過去,只能看到他被一群人圍著,剩下烏黑的發頂,還有素白的玉冠。

現下聽說他特意帶了吃的來分發,一下子對他改觀不少。

蕭逸明先提出問題請在場的人思考,而後開始闡述這些日子的讀書心得與明悟的道理,自然,這些心得與徐祭酒的學術觀點有所沖突,很快就引起討論。

於是徐祭酒也上台,開始一一反駁蕭逸明的觀點,兩人你來我往,除了偶爾喝點茶外沒有半點停歇。

全程祝斯寧除了喝茶吃點心,都是一臉迷茫,偶爾蕭逸明瞥過來,努力振作起來裝作在聽。

今日為了趕這場辯論,他還特意早起了,雖然還是沒有宗啟顥早,但也是很難得了。

因為起得太早,又一路顛簸,最後再加上台上徐祭酒與蕭逸明引經據典,說的每個字他都懂,但是連起來什么意思完全不知道的語言,很快,祝斯寧就被催眠了,頭一點一點的開始打瞌睡。

台上的蕭逸明聲音稍稍停頓了下,沒有引起台下其他人的注意,倒是與他辯論的徐祭酒察覺到,眯著眼迎著大太陽望向台下,只覺得下面的人太多,他看著都出了虛影。

父親!

老爺!

被幾個急促的聲音一驚,祝斯寧睡意都沒了,忙睜開眼:怎么了?

他身邊的宮人答道:徐祭酒暈過去了。

徐祭酒一暈過去,徐家人便著急地沖上去,還有的想要抓蕭逸明來理論,於是蕭逸明帶來的人跟著上場護主人。

兩方發生爭執,自然就有勸和的人,其他來看辯論的人一個個出場來當和事佬,台上一片混亂。

而坐在最前排的祝斯寧同樣受到波及,他身邊的宮人守衛不知是該進還是退,原本空出來專門給祝斯寧的地方逐漸縮小。

不過一閉眼就變成這樣的局面,祝斯寧眨了眨眼:我覺得

守衛連連喝聲,讓其他人冷靜下來,然而根本沒人聽,宮人也跟著加入,壓根沒聽清楚祝斯寧在說什么。

環顧全場,沒事干的只剩下祝斯寧一個。

他捧了一杯茶,喝下半杯醒神順便潤潤喉嚨。

我說,時間是不是要到了。祝斯寧拉住一個宮人,壓低聲音,現在這樣,我覺得不用了。

宮人:殿下您說什么?

其他聲音太大,完全蓋過祝斯寧的聲音,偏偏他又不能大聲說。

祝斯寧:來之前,我說的事,你們忘了嗎?

宮人一個激靈:沒忘沒忘,怎么敢,只是現在這樣,是不是要取消比較好一點?

祝斯寧:所以我說讓他們不要來了,不需要了,想辦法出去通知一下。現在什么時候了,到約定的時間了嗎?

現在宮人略略一估,好像差不多到了,來不及了。

祝斯寧:好了,他知道了,接下來還會更加混亂。

坐在座位上,祝斯寧很冷靜地數著時間點:三,二,一

沒到。

再數一次。

三,二,一

這一次,刺客如約出現。

鋒利的刀身在陽光下愈發雪亮,宮人適時地尖叫起來:有刺客,護駕

摔了一個杯子努力配合,祝斯寧坐在座位上看著其他人慌慌張張地到處亂跑,漫不經心地想,雖然有點浮誇,不過這么混亂的情況下,能騙到多少是多少。

就算這個主意有點蠢也沒關系,反正辯論結束了。

看到徐祭酒忽然倒在台上的那一刻,蕭逸明瞳孔一縮,心底生出從未有過的恐慌,還沒等他理清楚情況,又忽然沖出一伙沖著祝斯寧來的刺客。

手無寸鐵的書生驚懼不已,一聽有刺客就慌了神,四處亂跑,還有些腿軟了走不動,干脆原地尖叫。

蕭逸明推開人群,沖到祝斯寧面前:殿下,沒事吧?

祝斯寧指了指自己座下的輪椅,提醒道:我哪兒也去不了,刺客長什么樣也沒看見,還是快點讓這些人走吧,越來越亂了,很容易發生踩踏事故。

是,殿下說得是。蕭逸明連聲應下,叫來下人速速安排。

守衛已經和刺客糾纏上,刀劍鏗鏘不斷,守衛和刺客邊打邊退,祝斯寧離得遠看不太清楚,倒是看見跟前一個書生兩眼一翻,和徐祭酒一樣暈了過去。

祝斯寧:可算碰到比他還差勁的了。

准備了許久的辯論大會就這么亂糟糟地結束了,好些人受到驚嚇,雖然連刺客的樣子都沒看清,但還是嚇破了膽,無意再多留。

願意留下的,大多是還在朝中任職的官員,還有的見祝斯寧沒有走的意思,跟著一起留下。

殿下臨危不懼,果真有秦王風范。幾個朝廷官員對祝斯寧的表現贊賞不已,就算是他們,聽到有刺客,都有些驚慌。

特別是祝斯寧雙腿不能行走,依舊能保持鎮定。

都是因我之故。讓各位大人受驚了。祝斯寧有些愧疚,這些老大人年紀可不比他這個策劃者,就算是假的,這么猛的一嚇,心臟一樣受不了。

虛驚一場,沒事就好。翰林院的學士大人同樣在場,眼下這辯論是進行不下去了,為了安全著想,殿下還是先行回宮吧。

大人說得是。祝斯寧應了一聲,卻沒有立即啟程,他得先確認徐祭酒的情況,我有帶隨行的御醫,若是剛才有磕碰暈倒的,都可以找御醫診治,特別是徐大人,我實在擔心。